第17章
第17章
等到要在正式的入社申請同意書上蓋章，西園寺岚季還是沒忍住擡頭再次向沖矢昴确認了一遍。
“學長，入社之後如果你再想退社的話流程會很麻煩的，你确定嗎？”
西園寺岚季心說上次這麽積極主動自己送上門的還是安室先生，但安室先生好歹親眼見過他占蔔吧（其實見了和沒見差不多，反正都是無法理解），結果沖矢學長更直接，只是因為道聽途說就想進占蔔社。
現在比較流行這種嗎？
沖矢昴有些好笑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很多遍了，我不會後悔的，放心吧。”
看皮斯科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諸星大覺得這個任務基本關乎到自己之後能不能在組織裏升職加薪取得代號，但占蔔事務所那邊只要安室透還在一天，自己就絕對別想混進去打聽情報。
諸星大甚至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針對意味太明顯，安室透那家夥能直接在事務所門口立一個“諸星大與狗不得入內”。
但是問題不大，你攔的是諸星大，和他沖矢昴有什麽關系？
想到這，沖矢昴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正在幫他填寫申請書的西園寺岚季。
來前組織當然已經對西園寺岚季做過詳細的調查，所以沖矢昴剛才說自己沒認出來當然也是裝的，而在情報裏，西園寺岚季在占蔔方面确實有點名氣，并且還因此和藤原組的下任繼承人交好，甚至連占蔔事務所的店面都是由藤原組一手提供。
但這個情報落在皮斯科的眼裏，因果關系就要反一反了。
朗姆最近正在接觸藤原組，有意要借這個本地幫派的手發展組織名下的産業，這件事在代號成員之間不是秘密，在這個前提下，所有扯上藤原組的事情，基本和朗姆也逃不了關系。
是因為占蔔厲害才得到藤原組的支持？
這種話恐怕也就騙騙小學生，說是朗姆和藤原組已經秘密達成合作，拿西園寺岚季的占蔔當借口還差不多。
世界上當然有真的大師，這點皮斯科也承認，但那些大師哪個不是一年都見不到幾次，有西園寺岚季這樣還要自己出來擺攤的嗎？！
對，皮斯科得知事務所前身就是個十天半月也沒什麽生意的占蔔攤之後，越發感覺朗姆在侮辱他的智商。
如果不是朗姆從中搗亂，原田社長和他女兒會想到去投資這玩意？騙鬼呢！
雖然西園寺岚季怎麽查都是個普通人，但他的店員顯然不是，這種設置傀儡當障眼法的事皮斯科見多了，一時間只想冷笑。
怎麽說呢，別管皮斯科的猜想是不是和事實正好相反，但他的分析邏輯乍聽起來确實是沒有任何問題，還可以稱得上是邏輯嚴密，甚至連諸星大都沒覺得有問題。
已知西園寺岚季是普通人，普通人當然沒那個能力去搶組織代號的生意，至于這裏面主要的變量因素占蔔……
正經人誰信占蔔啊？
所以諸星大，不，現在是沖矢昴了，當然也是不信的。
他進占蔔社本質還是為了借這個渠道接近西園寺岚季，好之後順理成章地進入占蔔事務所調查安室透和朗姆私底下到底在搞什麽陰謀。
所以西園寺岚季擔心沖矢昴以後因為發現占蔔社名不副實而想要退社，當然也是沒必要的擔心。
——從來就沒有期待過，自然也不會失望了。
最後，沖矢昴還是順利地成為了占蔔社的新成員。
西園寺岚季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個，學長，既然你已經加入了我們，那校園祭的事……”
沖矢學長是個研究生，西園寺岚季覺得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因為衆所周知，研究生雖然課表上沒什麽課，但各種雜七雜八的項目和會議能讓他們活得比社畜還社畜。
不過沖矢昴顯然沒有這個煩惱，事實上他連論文都不用交，但這件事當然不能說，不然他今晚就會被憤怒的研究生集體暗殺，然後第二天上東京日報的頭版頭條。
在組織卧底犧牲就算了，但這種暴露方式赤井秀一并不是很想要。
沖矢昴咳嗽了一聲：“我剛把新項目的報告交上去，只是抽出一天時間還是可以的。”
至于他所謂的項目和報告，全部都交給組織僞造好了，這種缺德事當然不能交給FBI來做。
而聽見他的話，西園寺岚季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立刻就上前緊緊握住了他的雙手。
因為特工的習慣，沖矢昴在西園寺岚季忽然上前的瞬間神經就緊繃起來，意識到對方是個普通人才微微放松，任由對方握住自己的手。
“沖矢學長，我和占蔔社全員都會感謝你的大恩大德的！”
人齊了，占蔔社下學期的經費穩了！
沖矢昴：“……”
總之你開心就好。
話說安室透和朗姆選西園寺岚季當傀儡障眼法的理由是什麽？難道是因為對方的異色瞳看起來比較像神棍？
*
為了感謝這位突然出現救自己和占蔔社于水火的學長，西園寺岚季當場就說要請他吃飯。
沖矢昴自然也沒有拒絕，不過前往餐廳的路上，他像是不經意地開口道：“我聽說西園寺你還在外面開了一家占蔔事務所，你平時又要上課又要去看店，不會覺得太忙嗎？”
“這個還好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占蔔事務所的工作比他的其他兼職都要輕松多了。
“而且事務所裏也不止我一個人，我們社長還有安室先生都在，三個人輪流其實也不忙。”
“社長是說鶴見社長吧，”沖矢昴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不過安室先生是？”
“是我們事務所的員工，唔，不過說是員工，但安室先生其實很厲害的。”
除了沒有陰陽眼，對方其他各方面都比他這個店長要強。
西園寺岚季也是第一次開事務所，所以很多必要的流程都搞不太清楚，這些基本上都是安室透在幫忙，他工作的時候不僅有條有理，效率還高。
反正西園寺岚季一直覺得安室透不管在什麽地方工作應該都能很快升職加薪，在他的占蔔事務所打工反而沒什麽前途。
“那還真是厲害的人，”沖矢昴笑道，“如果可以的話，能見一面就好了。”
西園寺岚季剛想說去占蔔事務所就能見到了，但很快又想到什麽，懊惱道：“可惜這些天不行，安室先生之前被歹徒打傷，還在養傷呢。”
沖矢昴：“……”
沖矢昴：“歹徒？”
“是啊，”說到這，西園寺岚季就忍不住有些生氣，“是一個之前來我們事務所應聘的人，安室先生不過是指出了他學歷造假，結果他不但不反省，還惱羞成怒對安室先生動手。”
“哦對了，那個人叫諸星大，是個黑長發看起來很兇惡的家夥，”西園寺岚季認真地提醒道，“如果沖矢學長你在路上看見類似長相的人一定要小心，被神經病盯上就不好了。”
沖矢昴：“……”
他換了個身份再來接觸西園寺岚季果然是個正确的決定，不然西園寺岚季看到他的第一眼很大概率會選擇直接報警。
安.室.透！
當初是誰先動的手你心裏沒點數嗎？！
他是怎麽好意思在西園寺岚季面前污蔑他是神經病歹徒的？
沖矢昴有一瞬間就很想向西園寺岚季揭露安室透的真面目，但……算了，先忍了。
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當然不可能認識安室透，真要那麽幹就屬于自爆馬甲，一切都等他先混進事務所再說。
“說起來，我對西園寺你工作的地方也很感興趣，之後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因為剛開業所以基本上什麽東西都沒有，”西園寺岚季想了想說，“不過學長要是有興趣的話，那等吃完飯我帶你過去，剛好那家新開的餐廳也在事務所附近。”
正好順路呢。
*
西園寺岚季所說的餐廳和占蔔事務所之間只有不到半條街的距離，是個在全國都很有名的連鎖餐飲公司，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才在米花町開了第一家餐廳。
今天餐廳開業的第一天，餐廳負責人看着一直神情凝重站在大門口的男人，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那個，老板，您已經在這裏站了快兩個小時了，是大門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不應該啊，現在店裏生意很好，其他的一切也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餐廳負責人怎麽想也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能讓總部的大老板露出這種表情。
聽見他的話，老板頓時呵呵笑了兩聲：“現在是沒問題……等會兒可就不一定了，不，是一定會出問題！”
餐廳負責人：“……？”
這年頭還有這麽詛咒自己的？
老板不理他，這家分店的餐廳負責人算是他公司裏比較新的員工，因此并不知道自家老板其實并不是第一次來米花町開店，确切地說，這已經是他第七次來到米花町開店了。
要問為什麽前六次都沒開起來，當然是因為他的連鎖店每次在米花町正式開業的那天都會不出意外地出億點點意外。
什麽大廳包廂廚房冷藏室，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行兇地點，沒有他不能死人的地方。
死，都可以死。
覺得他自己詛咒自己？明明是因為他真的被詛咒了好嗎？！
雖然在這裏餐廳裏死過人其實并不算什麽大事，至少這裏的居民都不怎麽在意——畢竟你也很難找一家沒死過人的餐廳，但老板也是有點迷信，第一次開業遭遇兇殺之後就去找人算過。
對方最後的回複是開業當天就遇上血案是典型的兇兆，建議他關門保平安，實在不行避一段時間風頭再來。
然後老板就刷出了開業六次，六次都是不重樣命案的史詩級成就，見證了從食物中毒到密室殺人等等一系列的殺人手法，極大豐富了他在殺人犯罪方面的知識面。
——誰會想要了解這種知識啊！
老板現在還锲而不舍地在這裏開店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他作為一個夢想是把連鎖餐廳開遍全國的餐飲店老板，實在很難忍受日本地圖上居然有那麽一塊區域沒有他家的店。
換句話說，不信邪。
但怎麽說呢，雖然老板很堅持，但過去的那些經歷也導致了他現在看在餐廳吃飯的所有客人，不是長了一張犯罪嫌疑的臉，就是長了一張即将升天的臉。
滿桌都是他未曾謀面的兇手和被害人。
所以老板現在的心态就是，既不希望自己又一次開業遇命案，又想着能不能幹脆點給他個痛快。
餐廳負責人當然不能理解自家老板複雜糾結的心情，他只覺得老板頂着這張跟死了人一樣的臉站在大門口實在有點趕客。
但他到底還是自己老板，因此餐廳負責人還是牢牢閉上了嘴，他可不想因為頂撞老板被扣工資。
正在這時，餐廳門口的風鈴晃蕩着響了一下，是有新客人進來了。
負責人臉上立刻挂上職業性的微笑：“您好，是兩位嗎？”
“對，”西園寺岚季說道，“可以選靠窗的位置嗎？”
“我看看……可以的，那邊剛好有一桌空出來，”負責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跟着負責人走過去的時候，西園寺岚季忽然察覺到一道很難忽視的目光，便心情有些古怪地停下了腳步，朝目光投來的方向看過去。
然後他就對上了老板那完全是打量犯罪嫌疑人的嚴肅眼神。
西園寺岚季：“……”
他做錯什麽了嗎？
同樣被打量的還有沖矢昴，他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不過心裏也有點奇怪對方的舉動。
看到這一幕的負責人：“……”
所以他就說老板這樣真的很趕客，不要看所有客人都一副看罪犯的眼神啊！
等到走進大廳，牆壁隔絕了來自對方的視線之後，西園寺岚季才松了口氣，對方一直盯着人看實在讓人很有壓力。
不過對方剛才那個反應，他在找什麽人嗎？
“怎麽了？”
“哦，我在想剛才那位先生，”西園寺岚季解釋道，“我看服務員對他的态度，他應該是這裏的老板，但是他對進來的客人好像又都有種不太友好的感覺，所以我覺得有點奇怪。”
正常的老板會把所有客人都當假想敵來看嗎？
沖矢昴想了想：“可能是他性格如此，又或者是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不過這些都是猜想，真實的情況當然還是要問他本人才清楚。”
不過話是這麽說，西園寺岚季當然不至于真的上去問他，他們只是來吃飯的，而且直接問對方這種問題也挺冒犯人的。
負責人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窗邊的位置，沖矢昴正要坐下，就見自己面前的學弟忽然頓在了原地，一秒後，他忽然毫無征兆地就直直地往隔壁餐桌走去。
然後一把搶過了那邊客人已經端到面前的酒杯。
這個變故直接讓沖矢昴和幫忙帶路的負責人都愣住了。
什麽情況？
隔壁餐桌上的人也懵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皺眉呵斥道：“你是什麽人？！”
西園寺岚季剛想解釋，就見對面那人上來就要搶回自己的酒杯，他比西園寺岚季高了一個頭，推人的力氣也大，意識到自己可能搶不過他，西園寺岚季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解釋太多，索性直接把杯子裏的酒潑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西園寺岚季又擡頭盯着對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他松了口氣，把手裏的玻璃杯遞回去：“這下沒事了，還給你。”
沖矢昴&負責人：“……”
看了一眼西園寺岚季手裏空杯子的男人：“……？”
這回男人是真的忍不住了，額頭上都出現了青筋：“混蛋，你知道這酒有多貴嗎？！”
眼見自己剛認的學弟就要挨揍，沖矢昴立刻上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邊控制住男人的動作，沖矢昴一邊轉頭想問西園寺岚季為什麽突然這麽做，一個人影忽然從旁邊冒了出來。
負責人看着自家老板神神秘秘地蹲在那攤酒液邊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滴管取了一點裝起來，最後又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來一堆奇奇怪怪像是實驗試紙一樣的東西，動作認真得就像是在做什麽化驗。
——話說他們的餐廳裏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有哪裏不太對吧？！
很快，老板似乎得出了什麽結論，他迅速站起身，然後直直地朝西園寺岚季的方向走過去。
毫不客氣地推開擋路的男人和沖矢昴，老板激動地握住了西園寺岚季的雙手：“你做得好啊！”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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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三更還要晚一點
感謝在2023-04-30 23:47:32~2023-05-01 16:0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叮靈、金戈回瀾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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