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西園寺岚季大概能猜到琴酒現在的心情。

事實上，西園寺岚季這會兒已經在思考逃出去之後自己該怎麽辦了，因為就算他能從這裏出去，琴酒顯然也不可能就這麽放過他。

換句話說，也就是現在完蛋和以後完蛋的區別。

想到這，西園寺岚季甚至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眼睛的能力是否依然有效。

都這樣了自己居然還沒有被琴酒搞死……是他能力失效了還是琴酒不行了？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過于悲觀，但西園寺岚季是真的想不到自己之後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躲過琴酒的追殺。

但要是自己剛才不把身體換回來，等組織裏的其他人意識到問題，他還是得死。

西園寺岚季：“……”

怎麽感覺不管怎麽選都是死路一條，他的眼睛不會真的因為之前的靈魂交換導致功能故障了吧？

“那邊的巡邏離開了……你還愣着這裏幹什麽？”

結野晴明看向一臉生無可戀的西園寺岚季，說道：“如果現在再不離開，那些人可就要發現了，你……剛才在想什麽？”

西園寺岚季立刻回過神，想到了什麽，他搖搖頭道：“沒什麽，我們走吧。”

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先和結野晴明離開這裏再說。

反正自己也不是人生第一次被追殺了，只不過以前都是妖怪或是鬼魂，這會兒總算來了個真正的活人，不過本質都是要他的命，西園寺岚季尋思也沒啥太大的區別了。

西園寺岚季扮成琴酒的那段時間特意觀察過這處基地的具體布置，雖然談不上了然于心，但大致的地圖以及哪邊更容易遇到組織成員他還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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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帶着結野晴明跑了一路，他們兩個人幾乎沒遇上過太大的阻攔。

但等他們快跑到門口的時候，西園寺岚季就犯了難。

基地裏響起警報之後，基地裏所有的出口就被強制封鎖了，通道附近更是增加了近兩倍的看守，別說出去了，西園寺岚季懷疑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稍微重一點都會被那些巡邏人員發現。

沒辦法，西園寺岚季和結野晴明只能暫時退回到一個昏暗廢棄，用來堆放雜物的逼仄角落，重新商量逃跑計劃。

結野晴明沒忍住問道：“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招惹上他們的？”

西園寺岚季：“這個……具體說起來比較複雜。”

如果是說組織，那就得從他在列車上給自己占蔔出“一帆風順”說起，如果是說琴酒，那就得從他之前把對方認成另外一個歹徒說起。

結野晴明：“……”

這家夥的人生經歷還真是豐富。

說實話，結野晴明一開始找上西園寺岚季只是因為他的靈力夠高，而得知對方的具體能力之後，結野晴明也覺得對方值得投資——他到底還是結野衆的未來繼承人，凡事先考慮利弊幾乎是本能的習慣。

但結野晴明這會兒真心開始懷疑西園寺岚季能不能活到自己得到回報的那一天了。

妖怪就算了，反正靈力強的人都這樣，這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

但西園寺岚季怎麽連Mafia都能招惹上……難道這也是為了制約他那個某種意義上是真的很逆天的靈能力，所以西園寺岚季才會時不時地遇見生死危機來取得平衡？

結野晴明學術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最後也只能搖了搖頭。

算了，既然都已經選擇投資西園寺岚季，自己要是現在放棄可就是真的血本無歸了。

西園寺岚季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已經被揉得有些皺的紙，上面畫着他之前粗略記下來的地圖。

現在那幾個通道口肯定是走不了，那就只能走點不一般的道路。

西園寺岚季看着标注着通風口和下水道的兩個地點陷入了沉默。

通風口相對來說肯定更幹淨一點，但麻煩的地方在于從通風口出去也只是離開這棟大樓，依然處于組織基地的警戒範圍之內，要是一個不小心，很可能還是會撞到來巡邏的守衛。

西園寺岚季深吸一口氣，看向結野晴明誠懇地發問：“你願意接受下水道嗎？”

結野晴明：“……我可以不接受嗎？”

在要命和衛生之間，他顯然只能選前者。

于是兩人就開始鬼鬼祟祟地往下水道的方向前進。

畢竟不說組織基地現在全面戒嚴，他們要是大搖大擺一點那就是等着被抓，而且爬下水道這件事本身也光明正大不起來。

另一邊，皮斯科看着終于被解救出來的琴酒，心裏越發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頭鐵。

還好自己第一次被西園寺岚季折騰的時候就認命了，之後他雖然也經常心驚膽戰地害怕西園寺岚季的詛咒會不會再來一次，但現在看看琴酒，皮斯科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幸運的。

琴酒第一次被警察包圍應該只是西園寺岚季的警告，結果琴酒沒當回事，現在好了，直接懲罰加倍了吧？

一想到剛才伏特加痛哭流涕地表示真的是琴酒逼自己把他綁成這樣，以及也是琴酒自己主動喝了那兩瓶效果微妙的藥劑，而琴酒也只是陰沉着臉并沒有否認的時候，皮斯科更加确定了這一定是西園寺岚季的手筆。

——果然魔鬼還是那個魔鬼，這折磨人的手段是越來越離奇了。

正想委婉地勸琴酒要不還是算了的時候，皮斯科就見琴酒面無表情地給槍上了膛，俨然是準備去找西園寺岚季算賬的樣子。

要不是皮斯科不想讓別人知道西園寺岚季曾經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皮斯科真的很想上前和琴酒說：

琴酒，回頭是岸吧，你絕對不是那個魔鬼的對手啊！

然後皮斯科的這個念頭立刻就得到了“驗證”。

琴酒往前還沒走幾步呢，他的臉色就忽地一白，接着就按着額頭然後腳步踉跄了一下跌靠在了牆邊。

總之從背影就能看出他的脆弱。

皮斯科：“……”

他就說吧。

琴酒咬着牙，心裏對西園寺岚季的殺意頓時更重了，但下一秒，他的腦袋也越加疼起來。

這已經不是之前那兩瓶藥帶來的效果了。

就像西園寺岚季之前想的那樣，琴酒這副身體的抗藥性相當不錯，那兩瓶藥雖然能讓西園寺岚季的身體直接變成易碎花瓶，但對于琴酒來說，也只有最開始藥效最猛的時候才起到了一段時間的作用。

琴酒這會兒也緩了過來，按理來說他現在也不應該繼續受到那些藥的影響。

更何況，那藥的效果也不包括頭疼，只是讓人身體無力而已。

琴酒現在力氣是有的，就是腦袋跟被用幾千根針紮了一樣疼。

他立刻冷眼看向驚魂未定的伏特加：“他當時還讓你給我吃了什麽？！”

伏特加被問得一臉茫然。

他？哪來的他？剛才從頭到尾房間裏不就只有他和大哥兩個人嗎？

大哥……難不成有精神分裂嗎？

但這話伏特加是怎麽也不敢對琴酒說出口的，只能順着對方的意思顫顫巍巍地開口：“……沒有了，就只有那兩瓶藥。”

琴酒看了一眼就知道伏特加沒那個膽子騙自己，那就是西園寺岚季那只可惡的老鼠私底下還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些什麽。

——那個混蛋！

琴酒的怒火已經達到了巅峰，但也不知道西園寺岚季到底對他的身體做了些什麽，他越是想殺對方，他的腦袋就越痛。

他強行忽視自己腦袋裏鑽心的疼痛，拿了槍依然準備去狙.殺對方。

不如說越是這樣，琴酒就越要殺他。

琴酒向來不會關注那些沒有能力的垃圾，雖然西園寺岚季的身體素質也是垃圾，居然一點藥就能放倒，而且稍微用點力就會骨折，但西園寺岚季毫無疑問是個邪門的垃圾。

這種家夥……絕對不能讓他活着！

而見琴酒堅持着要去殺西園寺岚季，皮斯科頓時有些擔憂。

不是擔心西園寺岚季，而是擔心琴酒。

怎麽說呢，琴酒畢竟是組織裏重要的勞模，他人要是被魔鬼整沒了，組織以後可怎麽辦啊！

皮斯科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加班。

但如果琴酒沒了，他們這些人以後加班幾乎是必然的。

猶豫了片刻，皮斯科還是追了上去。

——組織裏兢兢業業幹活的本來就沒幾個，可不能讓琴酒折在這裏。

于是，西園寺岚季和結野晴明非常“幸運”地避免了去下水道裏走一遭。

因為還沒等他們進去，琴酒就出現了。

最麻煩的是，西園寺岚季這會兒還掉鏈子。

結野晴明正想問西園寺岚季他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就見西園寺岚季忽然一手按住額頭，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你怎麽了？！”

西園寺岚季心裏也叫苦，神情有些痛苦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剛才一看見他，腦袋就開始痛。”

雖然不至于完全影響他的行動能力，但那種被針紮腦袋的感覺也是真的不好受。

結野晴明也忍不住皺了皺眉，正着急，他的餘光忽然瞥見對面的琴酒做出了和西園寺岚季十分相似的動作。

而且對方的狀态看起來似乎比西園寺岚季還要糟糕。

結野晴明：“……？”

這兩人擱這照鏡子呢？等等……

結野晴明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他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如果真的是因為那個的話……

“西園寺，我可能有辦法治你的頭痛。”

“什…什麽辦法？”

西園寺岚季這會兒痛得已經快要栽倒了，而且他越是想着自己現在應該先對付面前的琴酒，他的腦袋就痛得更厲害。

“挺簡單的，你把他當親人看就行。”

想了想，結野晴明補充道：“心誠一點，不能只是表面功夫。”

西園寺岚季：“……”

西園寺岚季：“？？？”

他忍不住懷疑結野清明是失心瘋了，琴酒都專門拿着槍過來準備殺他了，就這樣還要把琴酒當親人看，西園寺岚季心說他難道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結野晴明表示當然不是：“之前忘記和你說了，靈魂交換這個東西吧，它換回來之後一般都有一點小小的副作用。”

西園寺岚季：“……什麽副作用？”

他的問題剛問出口，那邊琴酒雖然自己行動困難，但他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的手下大約是想在琴酒面前刷印象分，槍.口對準西園寺岚季的方向就準備開.槍。

要是平時，以西園寺岚季的逃跑技術當然可以躲掉，但現在他頭痛得要死，結野晴明還在一邊說讓他把琴酒當親人，西園寺岚季別說躲開了，就連稍微挪動一下步子都很吃力。

正當西園寺岚季生無可戀地閉眼等死的時候，琴酒也擡手朝他的方向開了一槍。

“砰——”

西園寺岚季閉着眼，久久沒有感受到身上傳來被子.彈射穿的痛感。

難道是他死得太快，所以直接魂歸西天了？

西園寺岚季有些茫然地睜開一只眼睛，然後就看見最開始朝他開槍的那個手下比他更茫然，此刻正一臉呆滞地看着前方。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西園寺岚季便看見了落在地面的兩枚彈.殼。

琴酒那一槍剛好打中了那名手下的子.彈，西園寺岚季這才沒有變成槍.下亡魂。

可是……琴酒的槍.法有這麽差嗎？

西園寺岚季心說對方之前追殺他和坂田銀時的時候要不是後面有一堆人幫忙幹擾，自己早就完蛋了。

琴酒的槍法确實很準，而且就是因為足夠準，他才可以在那麽幾秒內打中自己手下的子.彈。

而他之所以這麽做，當然也不是因為“西園寺岚季只能死在我手上”這種可笑的理由。

“所以，”結野晴明在西園寺岚季耳邊幽幽地開口，“副作用就是這個。”

靈魂交換過的雙方不能對另一方産生惡意，一旦産生惡意，互換過的身體就會發出警告，而且惡意越大警告越厲害，這也是結野晴明讓西園寺岚季最好發自內心把琴酒當親人的原因。

因為原則上來說，只有這樣做才不會觸發警告。

至于一意孤行繼續仇視對方的話……就會變成琴酒現在這個樣子。

——你不執行，身體就強制替你執行。

總之就是要相親相愛。

“我勸你最好快點改變自己的心态，”結野晴明說道，“不然接下來就是你沖上去替他擋刀了。”

你說你不想？那你看琴酒想嗎？

琴酒當然不想，不僅不想，他對西園寺岚季的殺念也越來越重了。

然而很遺憾，在副作用的影響下，原本好好的追殺也逐漸演變成了另外一個畫風。

琴酒一邊死死地盯着西園寺岚季，怎麽看都是想要把對方千刀萬剮的樣子，然而實際上，琴酒不僅從頭到尾都沒對西園寺岚季開過一槍，還一直阻止他手下的人傷害對方。

包括但不限于把射向西園寺岚季的子.彈打偏，西園寺岚季因為頭痛跑不動的時候——他真的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全把琴酒當親人看，琴酒甚至會主動上前把西園寺岚季推到安全的地方。

然後同時臉上還一副“我一定要殺了他”的樣子。

琴酒帶來的手下：“……”

有一句髒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雖然很雷人，但伏特加心底此刻還是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他大哥這也算是教科書級別的傲嬌了。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琴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西園寺岚季都不至于活這麽久。

——不要再打了，大哥你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而當皮斯科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怎麽說呢，話語和表情可以騙人，但是關鍵時候人的第一反應騙不了人。

就琴酒那個“緊張”西園寺岚季出事的那個樣子，只能說演都演不出來。

皮斯科震驚了。

他也只是屈服于魔鬼的可怕詛咒而已，但琴酒難不成其實是真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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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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