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理智告訴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西園寺岚季如果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那他說的話大概率就是真的。

而現在看來好像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兩人：“……”

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現實。

所以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真的去搞詐騙了？

西園寺岚季：“……所以都說了我的占蔔事務所不是詐騙。”

雖然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并沒有開口說出來，但西園寺岚季已經從這兩人的眼中看出了他們都在想些什麽，沒辦法，松田陣平以前也經常用這種眼神看他，西園寺岚季想猜不到都難。

不過說實話，雖然很離譜，但柯南和安室透确實是有點相信西園寺岚季的話的。

畢竟他們兩個人不久前才在波洛咖啡廳見識過西園寺岚季的占蔔威力，除了玄學，實在是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解釋為什麽西園寺岚季的占蔔可以那麽準。

一陣古怪的沉默後，柯南率先打破沉默，他緊盯着西園寺岚季說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些另外一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沒有辦法判斷這些事情的真假，但我們想要知道……你這次過來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西園寺岚季手指抓了抓自己的側臉，語氣有些微妙地開口，“呃，因為我一直回不去，太無聊了所以想找點事情做……這算不算目的？”

雖然這理由敷衍了點，但這确實是西園寺岚季的真實想法。

三人：“……”

那你找的事情還挺大的。

別人無聊頂多刷刷手機，你無聊直接揭別人馬甲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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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些事情都不重要啦，”西園寺岚季想了想，也知道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面前的幾人相信自己并不現實，幹脆直接道，“我只是和你們說一下我知道的事情，至于真假，你們可以之後再去驗證。”

話落，也不管那三人臉上是個怎麽樣一言難盡的表情，西園寺岚季就依據自己的記憶念出了幾個公司名稱，這些都是西園寺岚季之前和諸伏景光在他們無意找到的那個密室看見的東西，不過因為當時主要是諸伏景光在看，因此西園寺岚季也只記得一部分。

但只是這一部分就瞬間讓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變了臉色。

公安和FBI各自追查了組織那麽久，自然不可能一點收獲都沒有，西園寺岚季提到的有幾處産業就在他們的懷疑名單上面。

“暫時我就只記得這些了，”西園寺岚季低聲嘀咕了幾句，“其他更多的就得去問諸伏先生了，可惜他現在不在這裏……”

這話剛落，西園寺岚季的手腕忽然就被人用力攥住了。

西園寺岚季微愣地擡起頭，就看見安室透正直直地盯着他看：“你剛才說誰？”

“諸伏先生……啊，我說的是我那邊世界的諸伏先生，”西園寺岚季誤解了安室透的意思，解釋道，“我剛才說的那些就是我之前和諸伏先生一起在組織基地裏誤打誤撞找到的。”

安室透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盯着他看，像是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園寺岚季終于聽見安室透開口了。

“你和他……在那個世界是怎麽認識的？”

西園寺岚季其實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對方既然這麽問了，他也就直接把當時的情況簡單概括了一下，反正是做夢嘛。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臉上原先還是比較沉重的表情，但聽到最後西園寺岚季靠占蔔成功為組織篩選出一個卧底的時候，他們兩人的眼角也不由得抽了一下。

安室透的心情尤其複雜，只是還沒等他理清自己現在百感交集的情緒，就發現西園寺岚季還沒說完。

西園寺岚季本着反正都說到這裏了的想法，直接把他和諸伏景光去基地密室裏遇見朗姆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對面三人：“……你說你們碰巧遇見了誰？”

“碰見了朗姆，”西園寺岚季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雖然朗姆自首做記錄的時候我沒在現場，不過後來聽萩原先生也說了一些……”

“……先停一下。”

再一次聽見某個熟悉的名字，以及那更加炸裂的“朗姆自首”，安室透終于忍不住打斷了西園寺岚季。

“如果可以的話，”安室透簡直難以描述自己現在的情緒，他看向西園寺岚季說道，“能麻煩你把所有事情從最開始說起嗎？最好是從你之前說的搬來米花町之後開始。”

柯南跟着點了點頭，他也很想知道西園寺岚季之前說的在多羅碧加樂園遇見他是個什麽情況。

“是的，”赤井秀一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我們需要知道更具體的細節。”

不然他們實在很難理解西園寺岚季這跟開了火箭一樣的進度。

*

在夢裏給別人講自己在現實裏的生活經歷還真是一次全新的體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是在做夢所以沒什麽顧忌的關系，西園寺岚季的傾訴欲也比在現實世界要強，有時候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吐槽幾句。

比如米花町神奇的犯罪率。

再比如米花町神奇的殺人動機。

又比如米花町兇手對創新殺人手法的奇怪執念。

也在西園寺岚季吐槽範圍內的三人：“……”

而等西園寺岚季把自己在米花町經歷的那些事情用最精簡的語言大致說完，就發現面前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是一副難以形容的樣子了。

房間裏的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西園寺岚季都準備伸手在這幾個人眼前揮手晃一晃的時候，赤井秀一率先開口：“……我明白了，你說的這些情報我會派人去确認的。”

西園寺岚季說的那些事情在赤井秀一看來還是很讓人難以接受——不是一件兩件，是全部都難以接受，但赤井秀一必須承認，裏面透露出來的很多情報還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那些事情确認之後都是真的……那見鬼就見鬼吧。

和為了對付組織付出的其他代價相比，世界觀崩塌什麽的已經算是最無足輕重的代價了。

雖說以這種離譜的方式得到情報還是讓赤井秀一有種特別窒息的感覺。

所以另一個世界的他就是這樣走上去占蔔事務所打工的不歸路的？

面前幾個人的效率很高，畢竟如果西園寺岚季帶來的情報确認是真的，那他們就可以趁組織還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一舉抓住組織的命脈，時間自然相當緊迫。

唯一有點麻煩的，大概就是不管是安室透還是赤井秀一都很難向自己的上司解釋清楚他們的情報來源。

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們遇見了一個自稱是來自異世界的占蔔師，這些都是對方告訴他們的吧？

但凡他們敢這麽說，等待他們的就是精神病院的入院通知。

搞不好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最後還能混個鄰床，想想都是超級噩夢。

雖然這真的是事實。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為他們從西園寺岚季得到的巨大信息量頭疼去了，西園寺岚季則是繼續留在工藤新一的家裏，和已經變成小學生的江戶川柯南大眼瞪小眼。

大約是有些受不了房間尴尬的氣氛，柯南猶豫了一會兒後開口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你要不要見見阿笠博士，他是非常厲害的科學發明家，說不定會有辦法……呃，讓你回到另一個世界？”

“謝謝你的好意，”西園寺岚季委婉地開口，“不過我覺得科學家可能沒有辦法解決我遇到的問題。”

西園寺岚季在“科學”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他覺得自己能做這麽長時間的夢還真實得過分的夢就已經很不科學了。

柯南：“……”

說得也是。

不過西園寺岚季的态度倒也還算樂觀——主要是不樂觀不行，反正都回不去，而且因為在工藤新一家比之前多了個熟人聊天，西園寺岚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過得也還算輕松。

不輕松的主要是安室透和赤井秀一。

不知不覺在工藤新一家待了半個月，某天晚上，西園寺岚季迷迷糊糊地起來喝水，卻在走廊上忽然撞見了剛從書房裏出來的安室透。

工藤新一的家這段時間已經完全被他們當成了商量事情的根據地，因此西園寺岚季時常就會碰見安室透或是赤井秀一在這裏。

不過像這樣的大晚上遇見還是頭一次。

雖然過了這麽些天，西園寺岚季和其他人也比最開始要熟悉得多，但他碰見安室透的時候，有時候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明明像在現實世界一樣叫對方安室先生就好了，但西園寺岚季偶爾莫名地就是不太叫得出口。

像沖矢學長就沒有這樣的問題。

不過想了想，都已經碰上了，還不打招呼也不好，西園寺岚季便開口道：“安室先生，晚上……”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西園寺岚季就看見安室透邁步朝他走過來。

“都這麽晚了，怎麽不睡覺？”

語氣也和他認識那個的安室先生很接近。

只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西園寺岚季就覺得自己真是傻了，本來他們兩個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是不同世界而已。

都不知道有什麽好對比的。

西園寺岚季晃掉自己腦子裏奇奇怪怪的想法，說道：“我有點口渴，所以出來喝水……你們那邊還順利嗎？”

他知道這段時間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在對付組織，但這裏對他來說就是夢，西園寺岚季也實在很難有什麽參與感。

安室透看得出來西園寺岚季也只是随口一問，實際上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們這邊的具體情況。

他确實像是一個從異世界飄過來的幽靈。

随心所欲，也對這裏談不上有多挂心。

只是想回家。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和我單獨聊聊天嗎？”

西園寺岚季愣愣地擡頭，沒想到安室透會突然發出邀請，他猶豫了一會兒，接着就點了點頭。

不過有些出乎西園寺岚季的是，安室透并沒有問他任何和組織相關的事情，而是真的像是日常聊天一樣問起了他平時的生活。

因為都是些很輕松的話題，西園寺岚季不由得就說得有些多。

都是些很沒營養的話題，比如他和鶴見的擺攤日常，又比如他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那裏刷塔羅占蔔經驗的事。

“……因為最開始正确率太低，有段時間我都懷疑松田先生會把我當成詐騙犯抓進去……啊不好意思，”西園寺岚季瞥見手表上的時間，頓時有些尴尬，“居然都說到這麽晚了，讓你聽了那麽多廢話。”

“沒關系，而且我很高興你能和我說這些。”

西園寺岚季看見安室透朝他笑了一下，不是那種公式化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真的很高興。”

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這樣也好。

西園寺岚季隐約看見對方眼中有抹很深的情緒一閃而過，只是消失得太快了，就像是錯覺一樣。

“走吧，我先送你回房間，”安室透對他說道，“雖然不一定能幫到你的忙，但我已經去問過…嗯，對你這種情況有相關研究的人了。”

概括一下就是搞靈異的。

西園寺岚季感謝了對方的好意，不過心裏其實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他已經再三确認過了，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妖怪或是鬼，換句話說就是壓根沒有正經陰陽師的用武之地，所以對方找來的人大概率也幫不了西園寺岚季的忙。

自己說不定真的要一直留在這裏了。

西園寺岚季搞不清楚自己這樣算不算是另類的死亡。

還是說他其實已經死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搞不明白的事還是不要想了，西園寺岚季忍不住在心底嘆氣，反正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直到幾個月後的某一天，西園寺岚季幾乎都已經要認命的時候，他忽然就産生了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自己要醒過來了。

工藤宅裏沒有人在，安室透他們和組織之間的局勢越發緊張，大家都像是繃到極點的琴弦，只有西園寺岚季這只“孤魂野鬼”始終沒有什麽實感。

西園寺岚季迷迷糊糊地站在夢境世界的陽光下，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像是真的幽靈一樣慢慢變得透明。

他終于要醒了嗎？

*

西園寺岚季的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自己垂在一邊的手腕忽然被人先一步地握住了。

然後是一個他很熟悉的聲音。

“歡迎回來，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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