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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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返校，進入為期兩天的期中考。
大概富人家的孩子都會從小培養外語，英語是程沅最拿手的科目，整個考試流程下來，就這科目寫的最輕松。
考理綜是最痛苦的，因為壓根不會。
所以除了考語文和英語，他都是先在考場坐下來，翻翻題，把會的都寫了之後，就把筆抵在上唇，支起臉開始發呆。
一中的老師閱卷速度快，考試結束不到兩天就改完了。
不僅如此，學生連卷子都還沒拿到，成績和排名卻先被公布，可謂殺人誅心。
李貿擠了好久才在排名榜上找到自己和程沅的名字，興高采烈地沖回教室。
“沅兒，你進步了！”
彼時程沅正在補覺。
期中考太消耗腦力，他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已經死了一大堆。
程沅垂死夢中驚坐起，迷瞪：“進步了多少？”
李貿說：“你總分比上次多了二十，班級排名前進了三名，真不錯。”
程沅立馬清醒過來，嘴巴微微一張，表情驚奇，“真的？你沒看錯吧？”
李貿：“沒看錯！”
其實也不怪程沅這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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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高二入學以來，無論成績怎麽浮動，他的班級排名都是雷打不動的倒數第十，就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堅定不移’。
李貿：“季池又是年級第一，看來這次獎學金還是非他莫屬啊。”
“噢。”季池拿第一有什麽稀奇的，程沅問：“帽子，我排名真進步了？”
李貿點頭：“千真萬确！”
恰好這時季池從辦公室回來。程沅下意識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眉梢帶喜。
季池微微一笑：“厲害。”
其實在辦公室時他就知道成績了，只是想起方才班主任委婉的話，又看着程沅亮晶晶的眼眸。
季池斟酌了下，語氣低緩，“可是，好像沒達到周老師的目标。”
程沅還沉浸在喜悅裏，不在意，“這有什麽的，進步了不就好啦？”
季池聲音很低，似是苦惱， “可是不應該。”
程沅不明所以：“什麽？”
季池細微皺眉，自言自語：“這次考試有好幾道題型我們之前都講過，不應該只進步一點的。”
他視線在程沅臉上停住，很快收回，自顧自地下了結論，“看來還是我講的不夠好。”
“……”
程沅立馬安靜如雞。
怪不得他考試的時候總感覺那些題有點眼熟，但絞盡腦汁就是想不起來。
愧疚是有點愧疚的，但更多的還是心虛。
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時間，連忙起身。
“哎呀怎麽都中午了，我們還是快去吃飯吧！”
季池嘴唇細微一勾，沒戳破他。
-
生怕季池再提起成績，程沅特地把李貿也拉上，一起去吃飯。
三人走在路上，李貿提議：“要不要上樓吃？”
一中作為私立學校，食堂的規格也分級。一樓是大衆自選餐，二樓就普遍比較貴，不過味道也更好。
程沅聞言去看季池，就發現對方也在望着自己。
季池眉眼微斂，沖他溫柔一笑：“我都可以。”
程沅表情有點怪，忍不住在心裏嘟囔。
真是的。
笑這麽好看做什麽？
三人準備上樓的時候，恰好和一個人打上照面。
程沅覺得對方很眼熟，不自覺念出來，“魏文樂？”
對方一愣，也看見了程沅。
魏文樂應該是剛吃完準備離開，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程沅感覺很奇怪，如果沒記錯的話，對方那天的臉色也是這樣的，好像非常緊張。
季池目光漫不經心地投到魏文樂身上，問程沅：“是認識嗎？”
程沅剛要點頭，就見魏文樂似乎顫了一下，突然大喊：“不、不認識！”
音量太大，甚至吸引到周圍其他人的目光。
程沅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魏文樂是忘記了自己，剛想提示一番，就見對方像避瘟神一樣麻溜跑了，跟後面有惡鬼追似的，瞬間沒影。
程沅瞪大眼睛，簡直莫名其妙。
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待遇，極其要面子地咬住下唇，生悶氣：“只是見過，我才不認識他！”
“這樣。”季池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只是觸及到程沅氣呼呼的神情，他眸子微閃，語氣逐漸放緩，“那以後就不理他了。”
剛放學的飯堂還是一如既往的多人，二樓更是人滿為患。
他們怕占不到位置，打算留個人去搶座。
原本季池提議讓程沅去找位置，只是程沅聽到後直接拒絕了，努努嘴：“我才不要，怎麽不是你去呢？”
李貿在一旁幫腔，“沅兒你就從了吧，我們會幫你帶飯回來的，包你滿意！”
程沅表情扭捏：“不要不要，不行就是不行。”
兩人拗不過他，最後還是順了程沅的意思，變成季池去找座位。
李貿和程沅一起走向排隊的隊伍，不太理解，“你怎麽非要學霸去占座兒啊，就你這小身板，拿兩份會不會太吃力？”
程沅感覺自己被小瞧了，不甘心：“你懂什麽，我怎麽就不行了？你小看我。”
李貿立馬舉手投降：“絕對沒有！”
恰好這時隊伍到程沅，他也不和對方計較，轉過窗口去脆生生地說：“要兩份雞排飯。”
他想了想，急忙忙補充：“其中一份多加點肉，謝謝阿姨！”
他模樣乖巧，人也禮貌，幾乎是立馬俘獲了食堂阿姨的心，阿姨笑眯眯給他加了兩大勺。
不過拿兩份午餐對程沅來說确實有點吃力。
他動作還笨，好幾次都快倒了，又總是能力挽狂瀾。還是一旁的李貿看不下去了，主動從他手裏拿過一份。
季池找的位置有點遠，等程沅走過去的時候，手都要酸了。
“這裏好遠。”程沅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季池：“抱歉，因為前面的位置都被占了，這是最近的了。”
程沅頓時尴尬了，小臉微微漲紅，沒再說話。
這人耳朵是怎麽長的啊，他明明說的這麽小聲。
“呼，累死我了！”
遲來的李貿打破了這層淡淡的尴尬。
李貿把自己的飯放下，剛把另一盤放到季池面前，就突然伸過來一只白嫩纖細的手，緊張道：
“帽子，你放錯了……”
程沅動作生疏又笨拙，急忙忙把自己手上的和季池面前的調換。
等做完一切他才後知後覺另外兩人都停下了動作，且都看着自己。
李貿茫然地張了張嘴，又摸摸腦袋。
而對面投來的目光，存在感更是強烈到不能忽視。
程沅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眼神虛飄不定，一臉局促。
他神情愈發無措，說話都沒底氣：“幹嘛看我？本來就是他放錯了，這個才是你的。”
程沅神情不太自然，給自己打補丁：“這頓飯就當是前段時間的補課費吧，我請你吃的。”
季池低頭看去。
兩份飯的食物是一模一樣的，香味俱全，只是肉的分量明顯不同。
而肉多的那份，被擺在了自己面前。
季池稍加思索便理清了來龍去脈，瞳孔染上一絲溫度。
其實他并不太明白。
甚至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類似于茫然的情緒。
為什麽小少爺會覺得，他連肉都吃不起？
而作為知心摯友的李貿似乎從程沅這舉動中琢磨出了什麽，傻愣愣的。
沅兒對學霸……？
倏地憶起什麽，他靈光一閃，茅塞頓開。
怪不得之前對方得知和季池同桌後反應這麽大。
難道是因為害羞？
李貿自覺窺探到了好友的隐秘心事，表情越來越複雜，發誓要為好友守住這個驚天大秘密。
他一臉堅毅地朝程沅做了個封口狀，表示自己保證守口如瓶！
程沅一頭霧水，滿臉問號。
季池神色冷靜地看着對方略微苦惱地抿起唇，顯得小巧的唇珠變得更漂亮了。
幾秒後，他率先打破局面，柔聲道：“謝謝。”
程沅愣了下。
随後，他傲嬌地別過臉去，耳朵紅到滴血，咕哝：“算了算了，誰讓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呢。”
季池怔了半響，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嗯。”
他牽起唇角：“就是唯一的。”
-
期中卷子陸陸續續發下來了。
程沅感覺自己這幾天累的夠嗆，又驕傲又煩惱，因為每天都要游走在辦公室裏，接受各科老師的表揚。
季池說今天放學要給他講化學卷子。
程沅随口就答應，腦子卻在轉圈圈：待會得怎麽拖延時間？
他苦惱地支着腮幫子。
還好季池現在不在教室，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得氣個半死。
不對。
季池不會對自己生氣的。
對方明明這麽好說話。
短短不到半個月，程沅自己都沒發現，他好像不怎麽怕季池了。
于是他毫不費力地說服了自己，又揪着手指想對策，嘴唇微微嘟起，不自覺發起呆。
“哇，不是吧！”
“這麽刺激？”
“為什麽我感覺有點缺德。”
“……”
前排發出一陣陣驚呼，不知在讨論什麽。
程沅被拉回神，漂亮的眉頭蹙起。
恰好這時李貿跑來找他。程沅抱怨：“他們幹什麽呀，好吵。”
“沅兒，先別管他們了。”
李貿急忙忙把手機遞過去，欲言又止，“你快看看學校論壇的帖子。”
“什麽帖子……”程沅郁悶地探過頭去。
下一秒，他愣住了。
只見論壇一個帖子被頂到了最上面，後面跟着一個紅火的‘爆’字。
而标題上赫然寫着：
【爛人也配拿助學金？細扒高二某位學霸校草的肮.髒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