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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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即将來臨，出差許久的程家父母也回家了。
別墅燈火通明，程家人坐在客廳裏閑聊，場面溫馨，其樂融融。
因為項目還有點後續沒處理，程父去了趟公司，而程母羅素然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自己給兩個兒子買的衣服，興致勃勃地擺弄。
她問：“今年五一你們想去哪裏？媽媽之前看了個巴厘島攻略，覺得不錯，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程遇說：“我都可以。”
“沅沅呢？”程母望過去。
程遇一頓，輕輕推了推藏在自己後面偷吃東西的程沅。
本就吃得提心吊膽的程沅整個人都一抖，擡起頭來，“啊？”
程遇提示，“媽問你喜不喜歡巴厘島。”
程沅眼神虛飄，嘴裏還塞着最後一個糖葫蘆，含糊不定地說：“唔，喜歡喜歡，老媽選的我都喜歡。”
程母立馬心花怒放，直呼真不愧是她的寶貝。
不過見程沅做賊心虛的樣子，她疑惑地眯眯眼，“沅沅，你在吃什麽，嘴巴怎麽這麽鼓？”
程沅小臉一僵，立馬向求助的哥哥求助。
這串糖葫蘆是今天放學的時候程遇給他買的，程沅求了很久對方才勉強同意，一路上都寶貝得很，都沒舍得多吃。
程母一向不準他亂吃外面的東西，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念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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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桌上的拼盤：“我剛剛拿給他的，是青棗。”
程母不疑有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程沅松了口氣，對程遇比了個大拇指，悄咪咪把手上細長的竹簽遞過去。
程遇熟練地幫弟弟毀屍滅跡，三除五下把竹簽折斷，神色自若地塞進口袋。
三人聊了會天，很快聊到了程遇即将出國留學的事上。
程遇手續都辦好了，出國早已是定數。且因為從小就按照繼承人的模式培養，自理能力強，沒什麽好擔心的。
真正讓程父程母擔心的，還是一直嬌慣長大的小兒子。
程母左看看右望望，忍不住擔憂：“沅沅，你真的不想出國嗎？”
程沅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就到自己了，十分誠實地說，“不想。”
程母美目一轉，沒說話。
其實程家有一大半産業在國外，程父程母經常不在國內，一家人一直以來都是聚少離多的情況。
如果兩個孩子都能選擇出國留學，全家都能團聚，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他們之前就聊過這個話題，程沅說不想出國。等程遇一念大學，國內就只剩下程沅自己了。
把小兒子一個人放在國內，他們是怎麽都放心不下的。
程母斟酌了詞語，試探：“為什麽不想出國，你是覺得國外不好玩嗎？”
聞言，程遇也朝弟弟望去。
程沅一愣，搖搖頭。
“不喜歡國外？”
他也搖搖頭。
“那是為什麽呢？”
程沅茫茫然地回答：“也沒有為什麽呀，就是不想去。”
其實程沅自己也說不上來原因，就是單純地不想出國。
就跟有的人喜歡企鵝但有的人不喜歡一樣，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程母見狀，也不好逼的太緊，适時換了個話題。
-
旅游的日子定在二號。
阿姨原本想幫程沅收拾行李，卻被拒絕了。
她和程母感慨萬分地對視一眼，眼底都看到了一絲欣慰。
對此程沅毫不知情，一大早上的就開始收拾，直到翻書包才想起自己還沒動過季池布置的作業。
“……”
快樂立馬消失，他不大樂意地撅着嘴，從書包抽出那幾張卷子。
程沅雖然成績差，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學生，作業每次都會按時完成，雖然基本沒做對過，但重在參與。
他忍不住盯着幾張卷子發愁，直嘆氣。
反正還有點時間。
還是先把卷子做了吧。
程沅蔫頭耷腦地拿出卡通筆袋，在心裏偷偷記了季池一筆。
他暗暗計劃，要去物色一大堆高難度的習題冊，等對方生日時，當作‘禮物’送給季池，讓對方也感受感受被題海淹沒的滋味。
計劃可行，程沅重振旗鼓，去找自己最常用的那支鋼筆。
他摸了一圈，沒找到。
那是兩年前蘇淃送他的生日禮物。
那只鋼筆的做工很精致，筆帽是程沅最喜歡的企鵝，非常可愛。雖然不想承認，但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支筆。
“怎麽找不到了？”
程沅自言自語，迷茫疑惑地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
他眉頭微皺，又仔細回憶了一番。
突然憶起什麽，程沅拿起手機編輯了信息發給季池。
…
與此同時。
荒涼的廢棄街道。
老城區向來破敗，往常空曠無人的地方今日擠滿了人，兇神惡煞的人群圍成大半個圈。
而目标，正是被圍住的少年。
季池站靠牆邊，目光悠閑散漫，手裏把玩一支企鵝鋼筆。
這麽幼稚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某個傻白甜的。
“季池，你他媽的！”
沒想到對方被這麽多人圍着都這麽嚣張，紅毛混混快氣炸了，惡狠狠地盯着他，卻沒輕舉妄動。
上次他接到了個匿名電話，說是那殺千刀的胡大強可能有個兒子，名叫季池，可以去找他讨債。
對方曝出季池的個人信息，甚至精确到放學離校的時間。
紅毛信了。
結果卻發現，這小子根本不是省油的燈，背地裏的動作比他們這些混社會的還狠辣。
……他的腿前幾天才剛好！
紅毛陰測測地說：“季池，你小子真行，這麽愛得罪人，仇家也不少啊。”
自從上次栽了跟頭，紅毛特地托人去調查季池，沒想到對方得罪的人還真不少，竟然有人花錢買他一條腿，還提出要聯手一起報複季池。
紅毛當然應下，于是就有了今日這場圍堵。
仇家？
季池擡了擡眼皮，把筆放進口袋，倏地動了一下。
紅毛等人面露驚恐，忌憚地往後退了半步。
如果程沅在現場，一定會認出這裏的一些人是他之前在圍牆上見過的。
季池的眼神在圍着自己的人裏掠過，一寸一寸的，看似漫不經心，卻又讓人很難忽視。
倏地，他目光在某個不起眼的男人身上停頓幾秒。
那男人心頭驟然一緊，有種被盯上的錯覺，攥緊拳頭。
季池眼眸覆上一層陰霾，不緊不慢地移開視線，突然轉向紅毛。
“勒索未成年，聚衆鬥毆。”
他好奇地說：“你們會選一個？”
紅毛沒聽明白什麽意思，還以為季池在挑釁自己，頓時被惹怒了，“你他媽的……”
話都還沒說完，只覺耳邊一陣風掠過，突然‘砰’地一聲巨響——
四周一片死寂。
沒有人沒看清，也沒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只見一個不起眼的青年男人，被猛地踹到了牆上。
身體與牆壁發生碰撞，那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悶哼一聲，臉煞白。
紅毛瞪眼，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身邊的小弟提醒：“大哥，這不是我們的人。”
紅毛呼吸這才順暢了點，同情地看向自己的大花臂盟友。
一旁的盟友低聲罵了句娘，辨認一會後奇怪道：“這也不是我們的人。”
兩方人馬神情怪異地看向掙紮着站起來的男人。
季池走過去又踹了對方膝蓋一腳。那男人匍匐在地上，徹底不敢動了。
季池的表情很冷漠，鞋踩在男人的後背，微微俯下身去，語調散漫。
“看來季振鴻沒有告訴過你。”
他說：“跟蹤我之前，最好做做功課。”
“再不濟，你也該去問問你的前輩。”
那男人拼命掙紮了幾下，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小、小季先生……”
男人也是無奈之下才采取這個方式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監視到季池的日常了。對方最近和那位程家小少爺走得近，暗處有太多保镖，他不敢惹上麻煩。
季池沒再給他一個眼神，緩緩站直，朝已經看傻的那群人走了幾步。
他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播放了段音頻。
“季池就是你吧，也不知道你小子得罪了誰，有人花錢要買你一條腿！”
“其實呢，要是肯跟我一晚，我也可以考慮考慮放你一馬……”
那群大花臂哥臉色驟然一變。
季池無趣地欣賞一陣，又放出另一段。
“你媽就是鄧玉嬌？”
“聽說過胡大強吧，十幾年前就是你那個妓.女媽的姘頭，說不定還是你老子。他欠了我五萬，這錢你替他還……”
紅毛混混那一派的人表情也頓時變了。
沒想到這小子這麽陰險，竟然還錄音！
紅毛這才遲鈍地明白對方方才問的是什麽意思，後怕地開始商量：“季池，你到底想幹什麽？這錢我們不要了！”
話音落下，耳邊恰好傳來警笛的聲音，忽近忽遠。
在場的除了季池，其餘人表情都瞬間差到極致，爬上懼意。
紅毛氣急敗壞，“你報警了？！”
“不是選不出來嗎。”
季池微微一笑，“我幫你們選。”
-
季池回到家才看到程沅發的信息。
他沒回複，先是透過陽臺冷冷地盯着樓下某個不起眼的死角處看了很久，而後從口袋拿出那支企鵝鋼筆，輕輕摩挲着。
c：是在這裏。
程沅幾乎是秒回：那你幫我保管一下（轉圈圈）（送花花）
不等季池回複，那頭又發來條語音，聲音軟糯。
“你五一去哪玩呀？”
季池垂眸，打字。
c：不能去玩，要打工。
微信那頭的程沅直接愣住了。
他捧着手機，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怎麽有人放假不去玩，反而要去打工呢！
還沒等他為季池打抱不平，那頭又發來一條。
c：布置的作業做了嗎，有沒有不會的？
“……”什麽不平都煙消雲散，程沅想假裝沒看到，還是甕聲甕氣地回了句：“做了幾道，都不會。”
很快，對面發來一條語音。
程沅愣了下，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周圍。
很好，果然沒人。
他鬼鬼祟祟地點開。
季池的聲音還是那麽清冷有質感，很蘇，聽得程沅心頭一顫。
對方似乎輕聲笑了下，溫柔建議：
“要不要見面？我現在剛好有空，可以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