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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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在校道上，程沅偷偷地瞄季池的臉色。
嗯，看着挺正常。
察覺到他的目光，季池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程沅搖頭。
看來是他想多了。
他還以為季池看到那個男人會不高興呢。
但是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成為他們的老師，着實讓人意外。
很快，兩人走進教室。
原高三教學樓拟定變成高一新生的學習教室，所以他們沒有搬樓層，還是在原來的教室。
班裏一如既往的熱鬧，恰巧同學們也在讨論新來的英語老師。
有女生小聲讨論：“我看到了，新來的英語老師是個長發帥哥。”
“對！聲音還很溫柔！”
“好帥嗚嗚嗚……”
季池面不改色地穿過人群，回到座位。
程沅跟在他後面，路過李貿座位的時候，被熱情地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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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貿笑的樂呵呵：“沅兒，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程沅眉眼一彎，熱情回應：“好久不見！”
“咱們班換英語老師了，你剛才聽到了嗎？”
“聽到了呀。”程沅心說不僅知道，剛剛還見過。
他下意識去瞄座位上的季池，發現對方已經打開書開始看了，神色平靜如水。
李貿好奇扯他：“沅兒，你看啥呢？”
“沒有。”程沅回神，撇了撇嘴：“你繼續說吧。”
兩人許久未見，又帶着剛開學的興奮，不知不覺就聊了許久，連班主任進來了都無察覺，非常投入。
何芳進來看到亂哄哄的教室，拍了拍手：“好了同學們，快回到座位，我有事情要宣布。”
程沅這才趕急趕忙地跑回了座位。
很快大家都乖巧坐好，安靜下來。
何芳簡單地說了新學期的展望和升入高三的計劃，倏地話鋒一轉：“上學期我們班搞了一個同桌互助的學習計劃，整體的效果很理想，非常值得表揚。”
“但是如今大家升上高三了，考慮到學習節奏越來越緊張，同學們還是盡可能地專注自己。”
“所以我宣布，”何芳說：“同桌互助的學習計劃圓滿結束了。明天下午班會課的時候，大家就把座位調回單人桌吧。”
此話一出，臺下一片唏噓。
程沅反應也挺震驚，下意識推了推一旁的季池：“季池，你很快就要沒同桌了。”
“嗯。聽到了。”
季池頓了頓，安慰：“沒關系，我一會像以前一樣給你補習。”
程沅聞言，很奇怪瞪他一眼，可惜毫無威懾力。
然而被瞪的人甚至毫無察覺。
程沅洩氣，心情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徹底不搭理他了。
班主任一走，李貿就又跑過來了，找程沅聊天。
程沅問：“你怎麽又來了？”
“嗐，找你玩啊哈哈哈。”
說是找他玩，可到了跟前又不說話，程沅納悶：“那你怎麽不說話呢。”
李貿尬笑幾聲，快速瞄了季池一眼，唯唯諾諾地說出真相：“好吧，其實是我尴尬。”
“什麽？”
“當然我女神啊。”李貿壓小聲音，附在他耳邊說：“一個月前才表白失敗，我不知道怎麽面對她了，有點尴尬。”
雖然當時他跟程沅立下了豪言壯志，但要說自尊心絲毫不受挫那肯定是假的，他還偷偷哭了好幾回呢。
程沅這才遲鈍地想起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猛地想起什麽，他心虛地瞟了季池一眼，又快速移開。
程沅表情逐漸古怪。
表白失敗後相處什麽的……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李貿已經心大的轉移了話題，掏出一塊糖遞過來，“沅兒，要不要嘗嘗？我舅從國外帶回來的，賊好吃。”
程沅随手接過來，剛剝開又頓住了，虛虛地歪了歪頭。
季池有所感地偏過視線，眼皮微掀。
四目相對，程沅一愣，手下意識收緊藏了藏，咽了咽口水。
于是季池的視線成功如他所願緩緩下移，盯着他手裏的那塊糖。
“……”
李貿遲鈍地注意到季池的目光，拍了拍腦袋，又從口袋拿出一顆：“季神，吃嗎？”
季池停頓幾秒，露出一個幾乎溫和的表情，拒絕：“謝謝，不了。”
程沅輕咳了一聲，期期艾艾地解釋：“诶，你給我買的糖都吃完了。唔……我能不能吃這個？”
季池眼眸怔忡，低應了一聲，沉吟片刻，“好，吃吧。”
程沅莫名松了口氣，立馬喜笑顏開，毫無心理負擔地剝開吃了。
他嘴裏含着糖，再次含糊不清地提醒：“季池，我沒糖了啊。”
言下之意是，以後是不是就可以吃別人送的糖了？
“好。”
季池認真點頭，又輕輕地笑了笑，“明天給你帶別的。”
程沅聞言愣住，故作矜持地‘哦’了一聲，耳尖微微發燙。
真是的，怎麽這樣呢。
但到底是哪樣，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李貿快聽不下去了，捂臉。
這倆人也太膩歪了點，怎麽吃塊糖都得問對方同不同意。
他感受到了一陣對單身狗不友好的暴擊，灰溜溜跑回座位了。
第二天，季池果然帶了罐新的糖。
不過這次和上次的牌子不一樣，這次是奶糖。
程沅很驚奇，“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奶糖？”
季池正在整理卷子，聞言一頓，随口回答：“以前看你吃過。”
程沅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吃過，沒想到季池竟然還見過。
他剛想再問，季池就直接把一個練習本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揉了揉程沅的頭發，笑容可掬：“沅沅，做做這道題吧。”
沒人剛開學就樂意補習的，程沅試圖讨價還價，小聲抱怨：“我不，下午再做，都要換座位了還要我寫。哪有你這樣的？”
季池思索片刻，竟然真的點了頭。
程沅小臉浮現出驚喜，就聽對方不急不緩地來了一句：“那下午多學半個小時吧。”
程沅：“……”
下午班會課，是他們搬座位的時間。
程沅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桌子已經被搬好了。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搬的。
現在季池變成了坐在自己的右下角的位置。程沅看着看着，突然長嘆一口氣，皺着眉頭趴回桌上。
……雖然只做了大半學期的同桌，但突然恢複單人桌，還挺不習慣的呢。
……
一周後，學校舉行高三的動員大會。
大課間，大家出教室奔向小禮堂。
原本程沅以為驟然失去同桌，季池肯定會和自己一樣不太習慣。
可是他現在覺得，或許對方根本不會有這種煩惱。
此時此刻，學生都往禮堂趕，季池卻沒和他一起走，而是與五班那個叫施洋的男生并肩而行。
兩人原本不知道在讨論什麽，突然又一起偏離禮堂的方向不知道要去哪。
程沅跟着李貿走在後頭。
他不高興地鼓起腮幫，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表情還有些幽怨。
程沅去打聽了一下，據說那個叫施洋的也可能會被保送，所以來找季池交流。
想到這，他神情不太好，悶悶不樂。
一直到大會開始了季池才回來。
程沅選的位置在最後排，季池快速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手裏還拿着一瓶水。
程沅見狀，很刻意地往旁邊挪了挪，自顧自地哼了一聲，聲音很輕。
“怎麽了？”
臺上校長正在說話，季池附在他耳邊說話，聲音很低，聽的人一陣酥麻。
話還沒說，程沅敏感地縮縮脖子，猝不及防顫了一下。
兩人皆是怔住了。
程沅率先反應過來，臉瞬間爆紅，虛張聲勢地說：“你、你不要靠這麽近啊！”
季池眼眸閃過一絲深沉的思量，快速拉開距離：“好。”
程沅心裏還憋着氣呢，沒想到他還真那麽聽話，立馬更氣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卻貼上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程沅快速向下瞄了一眼，是一瓶運動飲料。
季池瞥見他的視線，解釋：“這個會估計得開很久，你會渴。”
程沅呆愣一瞬，小聲嘟囔：“所以你剛剛是去給我買水了？”
“嗯？”
季池點頭：“嗯。”
“我、我還以為……”
程沅心情瞬間好轉不少，耷拉的嘴角瞬間提了提，又很快繃住。
“那好吧。”他故作為難地接了過來。
季池問他：“怎麽生氣了？”
“什麽？”
“你剛才好像不太高興。”季池若有所思：“是因為我？”
雖然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程沅腦袋呆了一瞬，不知道怎麽回答，表情局促。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看到對方和別人走在一起，自己的心裏莫名就不太高興。但這話他可說不出來。
季池卻像是會讀心術，好脾氣地問：“是因為我今天和那個五班的同學一起走？”
此話一出，程沅猛地看向他，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表情很震驚。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的表情已經把答案全都擺出來了。
“你你、你……”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羞赧得不行，手指緊抓袖口。
季池神情卻似乎不太意外，倏地笑了笑，微啞的薄荷音帶着一絲清涼。
他重新朝程沅這邊靠了一點。
“沅沅。”
季池眼皮微垂，語調極其緩慢，嗓音又輕又柔。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