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當王九兒下了靈舟，他險些沒有認出是到了哪裏，陰陽宗的變化和上一次相比可以說是天壤之別，貴氣的大門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鐵牆面，隔三差五會有弟子在城牆上巡邏，一切看上去都帶着緊張的氛圍。
“你們是什麽人？”牆頭上的弟子見底下一衆人高聲問道。
“鎮南山派，王九兒。”高大的男人沉聲說道。
那弟子眼神中帶了些許詢問，小跑的下了城牆，似乎是去核對身份，沒過多久他便回來了。
“鎮南山派諸位，請進。”那弟子微微行禮，之後吹響號角。
面前的石門緩緩打開。
此行除了王九兒外，還有周灰與幾個随從弟子，一行人在弟子的帶領下進入了陰陽宗，來到了一個些許破舊的宮殿處，那弟子停下了腳步。
“宗主傳音，只有王九兒一人可進去。”弟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周灰有點着急，這陰謀的氣息是越來越濃了。
王九兒點了點頭，便轉過身交代道：“你們先回‘鷹騰’上去吧。”
“可是九師兄……”周灰想阻止，但是他又不知該怎麽辦。
自己沒有自保之力，不敢惹事，他是萬萬不敢明說的。
此時他只能默默的選擇離開，目送着王九兒離去的背影。
王九兒進入殿中，裏面陰暗極了，有幾個看不清的身影站在屋裏的四周。
咚咚……
發出陣陣的轟鳴聲，王九兒這才發現有一口巨大無比的銀色煉爐伫立在大殿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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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的咚咚聲就是來自這口巨大的煉爐。
“好久不見啊，萬鈞劍，不不，你現在是叫王……九兒，這是你自己取得嗎？”一個陰影發出了怪異的聲音。
王九兒愣了一下，“萬鈞劍”這個名字像一道鞭子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
有什麽畫面似乎從他的腦海劃過。
“萬鈞……”王九兒喃喃的念道。
“哦？化形以後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一個詭異的聲音從陰影裏傳出來，“那想來你連王久之是怎麽死的也不記得了吧。”
“你是誰？”王九兒問道。
“看來是化形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一個幹癟的身軀走了出來，黑色的鬥篷将其完全罩住，“我是你主人的摯友，殺無盡。”
“殺無盡？”王九兒對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心裏并不很是相信關于摯友的說辭。
“可有憑證？”
“憑證？”尖銳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你怎麽沒像布呈要憑證？與我就要了？”
王九兒當年與布呈相遇，布呈很直接就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
當時王九兒确實沒有去證實。
“你怎麽知道布呈沒有給我憑證的？”王九兒淡淡的說道。
“這還用想嗎？”殺無盡緩緩的走來，微微弓着身子，“他能拿出什麽來？若是王久之還說着話，他最無法原諒的就是布呈那小子吧。”
“畢竟……當年不是布呈，王久之命中完全可以避過這一劫難。”
王九兒皺着眉問道：“你什麽意思？”
“與你說說這前因後果也無妨。”殺無盡拍了拍手，這殿內不知何時就多出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而最為神奇的就是桌上竟然還有兩杯熱茶。
一時間空氣中便飄着濃郁的茶香，隐隐還混着一些膻氣。
這乍一看仿佛隔空取物！
可這世上哪有這種無中生有的怪事，在普通修士眼裏這一切都是憑空出現，而在王九兒眼裏這些都是由兩個黑色的虛影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完成的。
那是兩個沒有臉，只有身子，像是鬼影一樣的東西。
“怎麽？是看見我的寶貝們了嗎？他們的動作還算迅速吧。”殺無盡率先坐了下來，之後又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吧，不用客氣。”
“那是什麽？邪祟？”那種東西王九兒是第一次見。
“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麽會養邪祟呢？那些可是貨真價實的人啊。”殺無盡好笑的說道。
“他們怎麽會變成那副模樣？”那哪裏像人，哪有半點人樣。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我們不如言歸正傳。你先喝點茶吧。”殺無盡先抿了一口茶潤了潤自己幹燥的嗓子。
“不了，你說吧。”王九兒拒絕道。
殺無盡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沒有逼着王九兒去喝，咳了兩聲說道：“嗯……讓我想想從哪開始，你知道女娲造人的故事嗎？”
王九兒倒是在神話本子裏看過一些，只是這虛妄的神話又有什麽關聯。
“你能不能開門見山。”王九兒冷冷的說道，若不是與主人的死有關，他根本不想坐在這浪費時間。
“不要着急，我就當你聽過好了。”對于王九兒不敬的态度殺無盡并沒有放在心上，“神話是虛妄的，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世上又有什麽事絕對真實，或是絕對虛假的呢。真與假，并非完全的對立，在我看來它們更像是一種交融。”
“你想說什麽？”王九兒有點不耐煩。
“我想說，神話也是有依據的。或者簡單點，你可以理解成仙母就是女娲。”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一位神創造出了她的孩子們，孩子們繼承着她的血脈，既聰明又好學，本來一切都很平和，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孩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強，他們不再滿足現狀，他們不斷努力，卻發現他們永遠都無法像神一樣強大，不甘心的他們于是就将主意打在了自己母親的身上。”
“他們想做什麽？”王九兒問道。
“上古傳說中神的身份是可以繼承的。你覺得呢？”殺無盡并沒有直接回答王九兒的問題，而是給予他了提示。
“他們想殺了母親，繼承神的身份？”
“你很聰明，你說的沒錯。”殺無盡接着說道：“他們就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可憐的母親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孩子們盯上，她根本沒有一點防備。”
“他們成功了？”王九兒問道。
“當然沒有，我倒希望他們成功了，這樣我們就不用探尋這無邊際的修真之路了。”殺無盡聳了聳肩表現他心中的遺憾。
“可你不是說母親沒有防備嗎？”
“他們可以說做的很成功，一切計劃都很施行了，但他們忽略了一點，神是無法被殺死的。我想當時他們肯定害怕極了。”殺無盡笑道。
“害怕母親的報複？”
“當然，神的報複難道不可怕嗎？”殺無盡反問道。
“所以你是想說，他們害怕報複便将母親囚禁在了地下，将母親封印了起來。”王九兒輕輕搖了搖頭，“你這個故事裏的母親就是仙母，而孩子就是我們？”
“你真的很聰明，王久之一定會很欣慰的。”殺無盡稱贊的拍了拍手。
“荒謬至極。”
“還有更荒謬的事，在很久很久以後，我們所有人都會變成神！”
王九兒靜靜的看着對面的人，仿佛在看一個不自知的瘋子。
“只要仙母永遠被囚禁，她總有一天會消亡，而她一旦消亡，她所有的孩子都會繼承她的身份成為神！這一切都是合理的想法。”殺無盡解釋道。
“你不激動嗎？”殺無盡奇怪的望着王九兒。
“所以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王九兒冷冷的盯着殺無盡。
“啊……我忘了，你又不是人，你自然不關心，我是該和你說布呈與王久之的事。”殺無盡砸了砸嘴，“仙母一直在掙紮的想從囚禁中出來，可她無能為力。但時間的力量的是可怕的，囚禁的陣法無時無刻不在損耗着，人們害怕極了，于是便想辦法修補。”
“衣服有了洞就需要用布補上，而陣法的漏洞就需要用祭品去彌補。”
“我的主人成了祭品？這和布呈有什麽關系？”王九兒的拳頭慢慢握緊，他的頭有點昏漲。
“關系就是布呈本來是下一個祭品，可是王久之将他救了出來，祭品因為王久之沒了，所以王久之就要承擔這個責任。”殺無盡的聲音聽着越來越遠。
王九兒用力甩了甩頭，有點不妙，他的意識好像越來越遠，他掙紮的說道：“憑什麽主人要承擔責任。”
“因果循環，這是天理。王久之破壞了之前的修補，他就要自己填進去，所以你也要為之前的逃走付出代價。”
哐當一聲
王九兒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意識也随之遠去了。
“聽完了故事，你可以好好睡一會了。”殺無盡陰森森的說道：“真沒想到你能撐這麽久，我服了解藥都差點撐不住了，你居然到現在才發作。”
輕輕拍了拍手，那桌椅熱茶便全部消失了。
“這沉鹿香實在是霸道，我要打坐化解一番，你們去把其他幾位請來，就說我已經拿下王九兒了。”殺無盡對着陰影交代着，随後自己便原地坐下。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大殿上就多了好幾個人，殿內也變得金碧輝煌起來，他們将倒在地上的王九兒團團圍住。
作者有話要說：
夢見自己的文被鎖了，有點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