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廖重生擦掉眼淚跑回家，這時媽媽已經在廚房裏為他準備好吃的了。

“回來啦？媽媽今天特意調的班，給你煮了點好吃的。”

廖重生洗洗手，擠進窄小的廚房，幫忙打下手。

“明天學校就開始放假了。”

“哦。”廖寡婦偷瞄了他幾眼，努力找話題。

“我去跟你一起開工吧。”

“不不不，這工作我自己來就行。”哪裏能讓兒子跟着做苦工啊。

“這是學校布置的寒假作業。”

在別的孩子歡欣鼓舞的計劃寒假節目時，廖重生便跟着媽媽起早貪黑，無視旁人的指指點點，專心掃地，遇到附近的流浪小動物就會将便當分它們吃。

廖寡婦心裏挺過意不去的，這麽優秀的兒子跟着自己幹這活，實在是糟蹋了。

她時不時勸他，去找別的寒假工，可都被廖重生拒絕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職業不分貴賤，更何況他就是靠這份工作的薪水活下來的，所以就更沒有理由嫌棄了。

大晚上，廖重生幫着媽媽清理街邊的枯黃落葉，此時已是淩晨時分，這是最後一份區域，為了能讓媽媽快點回家休息，他更加利落了。

大馬路上人車稀少，但也會有夜貓子喜歡這個時候飙車出門，平日裏塞得夠嗆，趁着淩晨大好時機練練手。

廖重生眼看收拾差不多了，便跑到附近的公用飲水機投入一個硬幣。

這時大馬路上馬達轟鳴，他抱着裝好的水，眼看那遠光燈射來，媽媽就在馬路中央，頓時吓得魂飛魄散。

“媽媽，閃開。”水瓶掉落一地，廖重生以百米沖刺的速度一把抓住媽媽的衣衫用力扯了回來。

母子兩人仰躺着摔倒在地。

同時剎車聲四起，幸好那不是四個輪子，只是一幫差不多大的小屁孩騎得重型機車。

廖重生頓時火冒三丈，沖上前去，先聲奪人。

“你們有病是吧？沒看到有人嗎？不知道這裏是市區禁摩嗎？”深夜馬路上，他的怒吼響震四方。

一輛銀色炫目的重型機車後座的人摘掉頭盔，露出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廖帥哥？”靜靜沒想到居然會又遇到這個人，看了看他，“你在掃地？”

接着又好幾個人摘掉了頭盔，小茹，美姐，後面那臺超級炫酷的機車是李牧。

“沒想到又見面了。”李牧開上來“有撞到嗎？”

‘肇事者’範青隆搖搖頭，甚至有些抱怨，剛剛差點摔倒。“突然沖出來，想找死啊！”

“好了，大家出發吧。”李牧一招手，馬達聲轟隆隆又響起。

“等一等，撞了人就想走嗎？”廖重生攔在前頭。

“你不是活生生站在這裏嗎？想訛錢啊？”範青隆不屑道。

“你們撞到的人是我媽，必須給我媽媽道歉。”廖重生絲毫不退讓。

廖寡婦看似摔得不輕，正倚在樹幹上喘氣。

憑什麽啊？是你們先沖出來的好嗎？

那群人不樂意了，吵吵鬧鬧的，大有下車幹一仗的架勢。

“總之你們不道歉，就別想走。”平常窩囊沒關系，但唯獨不能讓媽媽受委屈，廖重生按住範青隆的車頭硬是不松手。

就在雙方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昂奇韞原路折返。

“牧？”

“遇到一個碰瓷的。”李牧開到他身邊，解釋道。

“誰碰瓷？明明就是你們闖紅燈。”廖重生轉頭沖着說這話的李牧罵道“黑社會了不起嗎？”

聞言昂奇韞摸摸上衣口袋，翻了半天，遞給他一張名片。

“有事就照上面的地址來找我，放心，我昂奇韞說到做到。”

他認出了眼前的男生就是那天偷偷抹眼淚的人，突然不想太為難他，看到他們這母子的裝扮，誰還有那個閑心。見他不接，昂奇韞硬将名片塞到他衣服的口袋裏。

“走了。”這一聲令下，大幫人馬呼啦一聲絕塵而去。

廖重生看着名片上的地址，那個人……但願他說的話算數。

他扶着摔倒的母親到附近的社區醫院挂號。

醫生給開了一堆藥方子，還安排了一系身體檢查。

媽媽年紀大了，盡管這裏面有很多不必要，但廖重生仍然不敢大意。

他看着醫藥單，又想起了口袋裏的名片。

昂氏地産總經理：昂奇正。

昂奇韞逍遙快活沒幾天，昂奇正就從國外公幹回來了。

不過他倒是無所畏懼。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不信，可以去查。”

昂奇正當然沒理他，一個電話打到學校，得到明确答複後，這才不責怪他的胡鬧，不過還有一件事他需要跟這個魯莽沖動的弟弟講清楚。

“你最近在外面又闖什麽禍了？”

“大哥，你應該問我哪天沒有在外面闖禍。”昂奇韞癱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十足不可一世。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你有沒有動過車庫？”昂奇正一腳踹過去，某人吃癟的坐直身子，眼神帶着閃爍，回應道：“沒有！”

“你最好說的都是真話，還有不要随便将我的名片給外人，我是你大哥，不是你身後那一群跟班，沒時間收拾你的爛攤子。”

“大哥，你這剛回國就訓了我一個多小時，夠本了吧。”昂奇韞抱怨道。

“今天有個人拿了一張名片來公司找我，說是你撞了他？這事你怎麽解釋？”

“他還真去了？那你怎麽解決的？”昂奇韞微微吃驚，想不到那人真的去了。

“我給打發走了，碰瓷碰到我昂家來，真是沒長眼，我警告你，以後別給我再惹這些麻煩事。”

“你怎麽打發的？”昂奇韞只聽到前面那一句，急切追問。

“這事既然與你無關，就不要多問。”昂奇正瞪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昂奇韞一看大哥進了房，立馬撈起外套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