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玉佩
玉佩
“他們最後怎麽樣了？”
西城陵聲音暗啞，良久才問道。
“最後的時光也算平靜安寧了，只是終究有些意難平罷了。”
鄭秋白的聲音很輕，但是此刻卻重重的響在了西城陵的心裏。
是啊，終究是意難平，只是這意難平何嘗是他們兩位呢？在這個房間中的幾人又有誰能意難平呢？
西城陵看着桌子上的盒子，輕輕的打開，裏面是一塊玉佩，還有一個小像以及一封信。
“那封信是祖父和曲院長所寫，說是與端清太子有關，至于那副玉佩和小像是院長所留，我也不知有何意義，就放在一起了。”
“他們沒有說什麽嗎？”
“沒了，他們說該說的都在裏面了，西城王自然能明白，其餘的他們什麽都不願意說了。”
鄭秋白想起那兩個老人，眼中的霧氣不斷上升。
西城陵看着盒子中的物件，最終拿起那封信，将那封信打開，只是裏面的內容出其意料的并未與端清太子有關，相反與二皇子有關。
西城陵的眼神瞬間收縮，捏着信的手也不斷縮緊，只是最終将所有的表情全部隐忍下來，然後将信放下。
西城陵忽然笑了下，盡是嘲諷，卻又是自嘲，他想說什麽卻又發現好像什麽都不能說，喉嚨仿佛被千斤巨石堵住一般，讓他很是酸澀難受。
“太子一生以仁對人，可是終究是這世間配不上他。”
鄭秋白的聲音清冷的想起，聲音中帶着絲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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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陵扯了扯嘴角，他硬生生逼退眼中的濕意，只是整個人卻早已緊繃，仿佛下一秒就已經到了極點。
表哥。
西城陵心中默默的喊道。
西城陵拿起那塊玉佩和小像，若是與端清太子有關，應該就是這兩樣了。
西城陵握着玉佩，玉佩溫暖明顯能感受到暖流的存在，他忽然想到什麽，将自己懷中的玉圭拿出來，那是曾經四方世子的信物。
果然其中的紋絡明顯有着相似之處。
“王爺，這......”
夜深站在一邊也是驚疑不定。
“難道這和當年分封四方王爺有關？”
西城陵的面色很是難看，他的眼神緊緊盯着玉佩和玉圭。
玉佩處于中間之位，而紋絡連接之處卻像是玉圭将其圍住，呈現中間姿态。只是缺少了三塊，這不禁讓人聯想起另外三塊玉圭。
西城陵自然明白其中之意，他将玉佩收起來，至于盒子中的小像并沒準備打算看。
畢竟他已經拿到了端清太子的信物，至于其他的自然不在意。
西城陵直接揮手，讓夜深将盒子剩下的東西還給鄭秋白。
鄭秋白接過盒子的時候手不禁顫抖，這是他們留下的啊，只是顫抖之下盒子不小心沒有拿住，直接跌倒在地上，發出了砰咚的聲響，而那副被被紮好的小像也不由得散開。
鄭秋白還沒在意，而夜深卻整個人神情大變，當然神情大變的不止是他，還有餘光掃視到的西城陵。
北姜昭一個噴嚏接一個的打，一時間都懷疑是誰在背後罵她了，不過如果有人罵，那肯定是西城陵了。
算算時間他應該快離開盛陽了吧。
只是接下來該把他騙到哪裏去呢？
北姜昭百無聊賴的想着，臉上頗有些愁緒，她本來就想在那個竹林就直接切掉她和蘭夫人的關聯的，結果如今好了，她在西城陵的心中恐怕就是唯一知道蘭夫人下落的人了。
北姜昭嘆了一口氣，雖然身為北姜的王，但是奈何有顧懷林如此得力的部下，她的日子過的的确很潇灑，畢竟她就只要放權就好，然後當個自在逍遙的王。
“王爺，臨山關又來信了。”
“你随便回一下吧，畢竟如今的确沒有合适的人選。”
北姜昭聽着顧懷林的彙報只想翻白眼，這點事還要找她嗎？
顧懷林眉眼盡是笑意。
“那臣就回信，臨山關地位重要，需要慢慢尋找合适人選。”
北姜昭點了點頭，畢竟的确也沒說錯，臨山關地勢險要，輕易換不得将領，而她也不可能随手将這個地方輕易交給一人。
只是孫敖平一心請辭，北姜昭也只能拖着，一邊尋找合适的人，一邊挽留他。
對于之前的叛亂，北姜昭心中不是沒有芥蒂，只是她知道在百姓安寧之前，其他個人得失根本不算什麽。
就如同孫敖平一心想要離開臨山關，卻依然在敵軍來犯時選擇誓死守衛臨山關。
北姜昭的表情很是複雜。
“孫将軍對于臨山關卻是極其負責的。”
顧懷林頗為難得的給了個極高的評價。
“如果不是懷林身子太差，懷林倒是願意去的。”
“畢竟這可是能名流千古的事情呢。”
顧懷林眼帶笑意的說道。
“放心，身為北姜丞相，你也會名流千古的。”
北姜昭自然知道顧懷林的抱負，這十年北姜的發展可全是眼前人一點一點用心血澆築的，別以為她不知道，東樓和南桑那邊不止一次表達了對她的羨慕，尤其是南桑宇，每年送他的節禮都快趕上她這個王爺了。
為的不就是想挖她的牆角，奈何她這個牆角太深，他怎麽都挖不動，這讓南桑宇很是郁悶。
“那也是多謝王爺了。”
顧懷林說的真誠，畢竟北姜昭是真的放權的，相更重要的是她與他的理念是極其相同的，所以這些年他才能夠施展抱負。
“只是呢名流千古吧，也不耽誤您找個知心人啊。”
北姜昭挑了挑眉，頗有意味。
“陛下這話說的可就沒道理了，如今四方王中，除了南桑王之外其餘的可都獨自一人，既如此臣又怎麽敢先呢？”
“哈哈，誰說的，我可是聽說東樓王好像有消息了。”
北姜昭說到這也是奇怪，她嘛是有原因的，自然不能娶妻，可是東樓那邊一向早婚，而東樓溪卻偏偏至今獨自一人，而曾經最是喜歡靡靡之音的南桑宇卻是最早成婚的人。
當然這樁婚事一開始也是齊文帝賜婚，老南桑王按着南桑宇的頭定下的，而那賜婚對象是當今五公主，齊文帝的妹妹，說到這五公主也是唏噓。
五公主生母為婢女，一次意外被齊宣帝酒醉後臨幸，卻又不幸牽連山宮闱之争，直接被打入了冷宮，五公主是在冷宮出生的，一向不受關注，還是齊文帝登基後意外發現了這個妹妹，将她封為永安公主，賜婚了南桑宇。
永安公主因為幼年吃苦，做事利落，剛好和南桑宇做事散漫形成鮮明對比，但偏偏很是得老南桑王夫婦的喜愛，如今在整個南桑，大家都知道，南桑王宮中，南桑宇是食物鏈的最底端。
北姜昭想到這也不由得為故人真誠的高興。
“懷林，南桑王送來了不少今年新的織雲錦，等會你帶點回去吧。”
織雲錦是南桑最為名貴的布比，帶着低調的華麗，入手之處盡是絲滑，尤其是夏天，穿上它更是具有清涼之意。
北姜昭對于顧懷林的身體也是操碎了心，每月都要問一次。
很多時候她都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下，可偏偏大夫說，顧懷林此人只有工作才能讓他的身體更好，相反不工作恐怕于他的壽命有礙。
真是離大樸了，可是也的确如此，曾經顧懷林被斷言活不過成年，可是如今他早已過了那個年紀，北姜昭相信顧懷林也能活的更久。
顧懷林離開書房的時候，眼中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彌漫不住的惆悵。
“我還有多少時間？”
“王爺的心脈已經開始衰竭，恐怕不超過一年。”
“一年嗎，夠了，不是嗎？”
顧懷林看着天空，然後慢慢回頭看着緊閉的房門。
他知道北姜昭就在裏面。
“大人，你回來了，顧府那邊又來人了。”
顧懷林剛回府就聽到下人的彙報，聽到這他眼睛瞬間就暗了下來。
自從顧懷林成為北姜的丞相後，那個城北顧家就自動被他隔斷了聯系，但是對方自然不認，無論是北姜昭的封賞還是之後的人才選舉，顧家的人一點都沒有沾上光，甚至顧懷林還為了避嫌，直接将他們剔除了，這如何讓他們能忍。
一開始以為是北姜昭的意思，他們還不敢做什麽，後來得知是顧懷林的意思，自然是天天來鬧，尤其是顧家的太夫人更是差點指着顧懷林的鼻子罵了，甚至揚言要告他不孝。
只是卻沒想到北姜昭直接力挺顧懷林，無論他做了什麽，她都支持，哪怕他不孝。
到了最後那邊也只能偶爾派出顧父顧母一家人來打感情牌。
若是以前顧懷林還願意陪他們玩玩，只是想到他們的主意，眼中就滿是寒意。
“顧懷雷也大了，身邊沒幾個人服侍怎麽好？錦青，你去将陛下賜下來的歌姬送兩個過去，就說是陛下賜婚給他的。”
錦青愣了下，然後點頭應是。
“懷林，陛下後宮空置，你身為陛下的心腹，也該勸導一二，正好你堂妹今年十八，品性端莊，與陛下很是相配，不如......”
顧懷林閉了閉眼，幼年時他或許曾經期待過天倫之樂，但是後來他早就明白人生在世，終究無法圓滿。
就如同他能夠陪伴她十年，已經夠了不是嗎？
顧懷林，夠了的，你該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