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年
新年
北姜昭這一刻從沒有如此的想念西城陵。
她想見他，她想知道他怎麽樣了？
可是諾大的皇宮卻沒有一絲他存在的跡象。
北姜昭想齊幀尚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已經算是很寬容了吧。
東宮早已荒廢，早在端清太子去世後就已經荒廢了。
北姜昭站在東宮的宮門前，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那是西城陵離開後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北姜昭在京城度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北姜昭自西城陵分別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四方學府也放假了，五皇子自然也回了宮，一時間四方學府中只剩下了東樓溪、南桑宇和北姜昭他們。
不過另外兩人在這都有親人，此時自然也要去拜見，一時間只有北姜昭無處可去。
當然江妃那邊他也不會去。
“世子，過年了哎，好熱鬧啊。”
水來看着還沒到過年，夜晚就綻放了無數的煙花，他捂着耳朵不由興奮的說道。
北姜昭趴在窗戶上，也有點恍然，明日便是過年了啊。
砰。
一聲巨響，北姜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忽然倒挂的人臉吓了一跳。
那人一臉笑容。
“阿昭，驚不驚喜。”
西城陵倒挂在窗戶上，成功見北姜昭的眼瞳一縮，滿意的笑了，雙腿一勾，一個縱深直直的跳下，拉着北姜昭的手一個用力就将她拽了下去。
“煙花如此美麗，怎麽不親自去體驗下呢。”
說着就拉起北姜昭的手就往外跑。
外面的世界更加熱鬧。
北姜昭看着西城陵拉着她的手穿過人海，奔騰在人群中，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血也沸騰了起來。
街上處處都是喜悅，人們臉上盡是喜氣洋洋。
北姜昭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西城陵回過頭的那瞬間看到的就是北姜昭的笑顏，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北姜昭的不遮一縷頭發的容顏，但是每一次他卻都要驚豔一瞬。
“南桑宇說的不錯，的确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不過還是遮住的好。”
北姜昭看着西城陵的注視也愣了下，眼神不經意看到前方的字謎，不由得停了下來。
“阿昭想去試試嗎？”
“不想，我只想當個看客而已。”
“也對，有的時候還是看客好，至少不那麽心累。”
西城陵也是有感而發，畢竟這段時間他是真的心累，好在一切發展的不錯。
“你，怎麽，沒去東宮？”
“這不是急着見你陪你過年嗎，東宮那麽熱鬧，也不缺我一個。”
前方的黑衣少年郎一臉的理所當然，卻不知這番話在北姜昭的心中無端的奔騰。
她看着西城陵的臉，卻看不到一絲虛假。
西城陵很高，此刻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清楚，她的頭只達到他的下巴，此刻西城陵臉上原本桀骜不馴的線條也變得柔和了。
北姜昭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柔軟了幾分，那麽陌生，卻又那麽讓人欣喜。
這種感覺很奇妙，奇妙的讓她的視線竟然舍不得從西城陵臉上移開。
“阿昭是不是發現其實我比東樓溪更帥？”
北姜昭默默的移開視線，倒不是說不贊同，只是覺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西城陵與東樓溪其實是兩種風格，比起東樓的溫潤，西城卻更多了絲黑暗，還有一絲致命的誘惑，想要吸引着人去一探究竟。
西城陵也不介意，他看着四周，忽然眼神一亮，幾步跳到旁邊賣風車的攤子，然後直接拿起一個風車，然後從腰間掏出幾個銅板放在攤子上，便轉身折了回來。
只見他一邊走一邊對着風車孩子氣的吹了下，看着風車轉動，然後遞給了北姜昭。
“你不喜歡花燈，這個應該喜歡吧？”
西城陵說話間還有點忐忑，仿佛深怕風車的結局和之前的花燈一樣，不過好在，這次北姜昭幹脆利落的接了過去。
見此西城陵臉上也是露出了笑顏，北姜昭見此忽然間很想說些什麽。
“其實我......”
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怎麽說，好在西城陵也已經走到了前方，讓她避免了這一絲尴尬。
北姜昭輕吹了下風車，看着風車轉動，眼中也不由得出現了一抹新奇，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西城陵站在前方摩梭着下巴，他就說嘛，少年人還是有點活力比較好。
“以後啊，哥哥罩着你，帶着你吃好玩好喝好。”
西城陵忽然走過來，一手搭在北姜昭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說道。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北姜昭整個人都僵硬了。
“阿昭，你怎麽比女人還香啊。”
西城陵不自覺的靠近，甚至将自己的頭埋向北姜昭的脖子裏，忍不住還嗅了下。
北姜昭手比心快，直接一個胳膊揮過去，不僅避開了西城陵，只是那一胳膊直接揮到了他的鼻子上，惹的他慘叫連連。
北姜昭嘴唇動了動，有點不好意思，只是想到什麽，不由嚴肅表情。
“我是男人，你不能這麽說。”
“啊。”
西城陵聽着北姜昭認真的一字一句，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摸着自己的鼻子，不由得糊塗了。
“我沒說你是女人啊，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了。”
西城陵看北姜昭嚴肅的表情，不由得好笑。
“難不成你還是女人假扮的。”
西城陵話一出，北姜昭面色劇變，西城陵連忙描補，語氣中也帶着懊悔。
“我不是說你像女人，我就是說你比......”
“那也不行，沒聽說嗎，男人的尊嚴不可以冒犯。”
“啊，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還尊嚴？”
西城陵忍不住發笑，只是看着北姜昭嚴肅的表情，立馬收斂了神色。
“再說了，這世上哪有能夠斬殺四狼的女人啊。”
聽到這北姜昭不由得面上多了絲不自在。
“不過若真有，恐怕也難嫁出去了。”
西城陵還自調侃，北姜昭倒是多了幾絲新奇。
“為什麽嫁不出去，這人能力這麽高，不是更能保護那人嗎？”
“咳咳咳。”
西城陵聽到這話笑得差點嗆出來，不過看着北姜昭滿臉的無辜和不解。
“這阿昭，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知道嗎？男人怎麽能由女人保護呢？這要說出去，那男人要被笑死的，你想想......”
西城陵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奇怪，想了想換個話題。
“哎，阿昭，你以後想要娶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啊？”
西城陵忽然問道。
“你很期待？”
“當然了，難道你不期待，那可是要和我風雨一生的人呢？不過我總覺得這個世上恐怕沒人配的上我。”
北姜昭開始聽着西城陵的話還莫名暢想了下，到了後來只是為西城陵的自戀而覺得尴尬。
西城陵直接轉過身，面對着北姜昭，倒着走。
“你看，我以後呢肯定是要執掌一方，保家衛國的，那肯定不會經常在家的，所以呢就需要一個能夠照顧後宅，同時還能支持我心中所向的人，你看京城的那些大家閨秀，見天的不是争寵鬥豔就是心眼子比針還小。”
西城陵說到這就皺起了眉頭。
“小心。”
西城陵往後倒着走的瞬間，就見北姜昭忽然一把扯過他，西城陵的身軀瞬間前傾，二人額頭相抵，距離近得北姜昭能聽到他極淺的呼吸聲。
西城陵也愣了，心口間不自覺的跳動了下，只是很快北姜昭就一把放開他，害他差點沒摔倒。
這時西城陵才看到後面原來是來了一輛板車，若不是北姜昭速度快，他就撞上去了。
“阿昭，雖然你是為我好，但是你也要溫柔點嘛，你這樣是沒女孩子喜歡的。”
“我不需要她們喜歡。”
北姜昭對此表示拒絕。
“那阿昭想要什麽樣的人喜歡啊。”
西城陵頗為好奇。
北姜昭難得的想了想。
“長相有異，性格乖巧，安于內宅，文能輔佐，武能自保。”
“這怎麽感覺像男人呢？不是，我是說這樣的人其實也滿符合我想象的。”
西城陵說道最後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果然他和阿昭就是心有靈犀。
忽然他拉起北姜昭的手就往前方跑去，北姜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着往前，差點趔趄了下，好在穩住了自己的速度。
砰砰。
二人剛停下，就看到空中散發出了五彩的煙花，仿若炸裂一般，北姜昭仰起頭，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麽燦爛的煙花。
天空中不斷升起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出一個大大的“齊”字，然後劇烈一聲，如同滿天星星一般飄落。
“這是皇宮今日綻放的，站在這裏會看的更清楚。”
西城陵雙手抱胸說道，眼中盡是自得。
北姜昭擡起頭，煙花仿佛流星般劃過頭頂，最終燦爛飄落。
“阿昭，每一年過年的時候，北姜的煙花可美了，那個時候父王就會抱着我，拉着我的手放煙花。”
“那一晚，北姜的夜空會綻亮一夜，父王每次都會親自點燃第一束，然後就陪着我。”
美麗的女子臉上露出了微笑。
“若是父王還在，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放煙花了。”
北姜昭的眼前浮現了那個絕美的女子，她的微笑仿佛還在眼前。
“阿昭，我不能陪你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對不起。”
北姜昭眨了眨眼，眼中的濕意被他一點點逼退。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看到這麽美麗的煙花。
北姜王府的那些年，她只能站在那狹小的空間內，看着天空中燦若星辰的煙花，只是那時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如何活下去，根本無心去欣賞，後來到了寺廟，更多的也是生存和學習，哪怕來了京城，她的心也無法松懈，可是就在這一刻，北姜昭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
“你們西城放的是什麽煙花？”
“城。”
西城陵看着天空中不斷綻放的齊，想了想說道。
“北姜，是姜。”
北姜昭的聲音很輕，只是她從來沒看過，自他有記憶開始，每一年天空中綻放的都是江。
或許也早已沒人記得那些年的煙火了，只有那個瀕臨絕望的女子，每天在地上描繪出那些痕跡。
只是即使從未見過，她也知道那些煙花該是多麽燦爛、多麽震撼。
“今夜的煙花是太子放的嗎？”
“你怎麽知道？”
西城陵甚是驚訝，北姜昭卻淡笑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