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挨訓

葉孜走進辦公室來到楊老師辦公桌前面，一眼就掃到面前攤着的試卷正是自己的，上面用紅筆打了個分數“72”，100分的試卷他只得了72，楊老師正用憤怒的目光瞪着自己。

能得這個分數已經出乎葉孜的意外了，來之前想想上星期那張試卷，他以為會在及格線附近徘徊。

楊麗琴将試卷推到他面前，手用力地敲在上面：“你看看你考的這個成績，跟你的入學成績相比下滑了多少？還是你以為進了咱縣一中就可以高枕無憂蒙混過日子了？如果抱着這樣的思想趁早回去，也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縣一中跟你們原來鎮上的學校不一樣，不要把以前的壞習慣懶散的毛病帶進學校裏來。”

葉孜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楊老師對城裏鄉裏學生的區別對待他上輩子就知道了，他自小心思敏感，哪怕上輩子成績從沒下滑過，可也能從楊老師話裏聽出，他對自己這種從山村裏出來的學生的“提醒”和“敲打”，幸好後來文理分班的時候沒再落在他手裏。

楊麗琴看到葉孜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羞愧之色更加來氣，聲音便大了：“怎麽？老師說得不對？這才入學多久你就考出這麽個成績，到時別說本科，就連專科也考不中，你這個高中還讀了幹什麽？老師了解過你的家庭情況，雖然你爸媽都不在了，可自己更應該懂得自尊自愛而不是自甘堕落，考了這麽差的成績不反省不說，還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網吧鬼混，啊，你這樣是要以後走上犯罪的道路嗎？”

葉孜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楊老師親眼看到我去網吧鬼混了？沒爸沒媽的孩子在老師眼裏就是一灘爛泥不成？我到底怎麽不自尊自愛了？”

起初還罷了，可聽到後面的話，看到楊老師眼裏赤果果的鄙夷，再想到上輩子的遭遇，葉孜心裏一股股火氣不停地往上竄，說完幹脆轉身就往外走，他為什麽要留在這兒承受她的歧視和偏見。

楊麗琴一下子被葉孜的反應弄得愣住了，她以為這樣的學生應該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等反應過來時更加憤怒了，厲聲道：“真是反了，看看現在這種學生把學校跟老師當成什麽？這種農村出來的學生就是沒有素質！”

“過了啊，楊老師，我聽葉孜同學的意思是沒去網吧，要批評也得等問清楚了情況再說。再說上周葉孜好像身體不太舒服，一次兩次考砸了也不能說明什麽。”辦公室後面的物理老師擡起頭來說，楊老師那些話讓人聽了的确不舒服，照他來看，葉孜這個學生可沒半點自甘堕落的跡象，沒爸沒媽的孩子走到這一步在他看來相當不容易了，怎可能會不自尊自愛。

懂得求上進的這類學生，通常自尊心比平常人更強。

“難道潘靜雯還會看錯不成？他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連飯都要吃不上了，還有錢去網吧？”楊麗琴可不認為自己有錯，心裏下定決心非要治一治葉孜，否則她還要怎麽帶班？想到這兒楊麗琴氣沖沖地跑去找教導主任。

看她離開，辦公室裏其他老師都嘆了口氣，有一人開口說：“聽說潘靜雯同學的爸爸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

“對，她媽媽還是商場經理呢，啧啧。”另一人說。

葉孜冷着臉回到教室，剛還鬧哄哄的教室裏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葉孜走了幾步，停下，回過身走到潘靜雯課桌邊，敲了敲她的桌子問：“是你告訴楊老師我去了網吧鬼混？你親眼看到了？”

潘靜雯手裏拿着一支筆在本子上寫着什麽，葉孜進教室時她連看都沒看一眼，這時聽到聲音眼裏閃過怔愕，卻揚了揚下巴說：“不錯，是我說你們宿舍裏人去網吧了，我有說錯嗎？”

“果然是你告狀了，”林飛一聽從後面竄過來，怒瞪潘靜雯，咒罵了一聲，“葉子，老班罵你了？那天你不是回家了嗎？”

葉孜冷笑了一下：“有人看到我去了，當然挨訓了一頓，這眼神可真好，我記得我周五說回家的時候潘靜雯同學還沒離開教室呢，眼神好可耳力不怎樣。”諷刺了一頓攬着林飛的肩膀往後走。

潘靜雯向來受寵，被她瞧不起的人諷刺臉漲得通紅，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說：“我說的是你們一個宿舍去網吧，我哪裏知道楊老師會誤會？”

葉孜回到座位上坐下，說：“可你有本事讓楊老師誤以為我也去了。”

“你……”潘靜雯眼睛一下子紅了，轉身趴在桌上，肩膀抽動起來。

教室裏安靜了一陣又悄聲交頭接耳起來，目光都圍繞在潘靜雯和葉孜身上，沒人想到葉孜會跟潘靜雯頂真起來，還将她氣哭了。

有人站在潘靜雯一邊，覺得葉孜居然為了一件小事為難女生，未免太小心眼了，也有人不喜潘靜雯背後告狀的事，才開學不過兩個月，知道潘靜雯這樣的性情，以後說話做事就要留心了。

林飛問葉孜到底怎麽回事，肖文亮也從旁邊跑過來，葉孜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搖搖頭不想說什麽，不過提醒了他們一句：“以後網吧少去吧，我估計楊老師要将你們拎過去一個個教訓呢。”

林飛哀呼一聲趴在桌上，肖文亮拍拍葉孜的肩膀說：“我們都給你證明，你那天根本沒去，其實周五晚上我們也沒通宵，沒玩多久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