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到處留情種馬一樣

到處留情種馬一樣

沐瑾等人面面相觑。

蘇故眨眨眼,“歪果仁?”

“哈喽哈喽!我是劉子秋!”一個染着灰色頭發的男生走進來,右耳戴着蛇形攀岩銀耳環,整體設計精致性感,搭着他臉上張揚的笑,說不出哪個更耀眼一點。

看清楚來人後,蘇故立馬抛棄沐瑾和鄭謙跑過去,擡頭看着劉子秋耳朵上的蛇形耳環,眼裏是快溢出的羨慕,“你好酷啊!我可以摸摸這個嗎?”

被抛棄的沐瑾和鄭謙:“……?”

劉子秋揚眉,笑眯眯地去捏了下蘇故的臉,朝他眨了下眼,“看在你可愛的份上,待會兒摘下來給你玩。”

“!”

沐瑾側頭看突然站直的鄭謙,疑惑,還沒開口問就發現他直直走到劉子秋和蘇故中間,把蘇故拉到身後,警惕地看着劉子秋,語氣警告,“少動手動腳。”

劉子秋斂笑,擡眼看鄭謙,“你是他男朋友?”

鄭謙皺眉,“舍友。”

劉子秋嗤笑,語氣真摯地問,“舍友怎麽管得這麽寬啊?”

說完,不等鄭謙回話,撞開他的肩擡腳往裏走,懶懶地拖長尾音,“好狗不擋道。”

沐瑾蹙眉起身,對上劉子秋的眼神,剛要說話,就發現他的眼睛一點點睜圓,直直地看着自己,“……?”

劉子秋連手上的檔案也不要了,直接扔地上沖到沐瑾面前,擡手就把沐瑾垂在身側的手握在舉到胸口,“你好漂亮啊……”

“你叫什麽啊?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嗎?喜歡什麽類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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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茫然,想抽回被抓住的手,但沒成功。

“你放開他!”

鄭謙跟吃了炸藥包一樣,剛剛才從劉子秋手上搶回蘇故,現在又趕到沐瑾兩人面前,剛要故技重施把沐瑾護在身後,卻被有所防備的劉子秋搶了先手。

劉子秋握着沐瑾的手腕轉身,自己隔在沐瑾和鄭謙中間,擋住鄭謙看過來的視線,皺眉看着不依不饒的鄭謙,“你什麽意思?對我有意見嗎?”

蘇故也小跑過來,無措地站在鄭謙身後和沐瑾對視,不懂怎麽就吵起來了。

“別太往自己臉上貼金,有錢愛玩就去找你們圈子裏的人玩,別到處留情種馬一樣,大少爺,我們和你不是一類人。”鄭謙眼神冷下來,嗆聲,語氣中是難掩的厭惡。

沐瑾緊皺着眉,隔着劉子秋擔憂地看着鄭謙,他總覺得今天的鄭謙情緒很不對,第一次見他這麽尖銳的樣子。

劉子秋這下是真的疑惑了,“我說這位同學,我以前是哪裏得罪過你嗎?”

鄭謙冷冷看他,“你們這些人不都一樣嗎?爛人都堆一起。”

“你!”劉子秋松開握着沐瑾的手,猛地拽住鄭謙的衣領,臉也拉下來,眯着眼和他對視,“我脾氣不算好,你最好嘴巴放幹淨點。”

鄭謙絲毫不怕,不甘示弱地反拽着劉子秋的衣領往下拉,揚起臉,眼裏還帶着挑釁看他,嘲諷道,“打啊,反正你們有錢,有的是本事擺平,最後背處分的也只會是我們這種人,你怕什麽?”

“哎呀哎呀,有話好好說嘛,別打架別打架!”蘇故在旁邊慌了,想拉架又夠不着,無處下手,求助地看着沐瑾。

沐瑾眉頭始終是皺着的,走到他們中間強行隔開兩人,語氣輕緩但不容置疑,“都是一個宿舍的,大家都先冷靜一下。”

“蘇蘇,你帶新舍友熟悉一下宿舍。”沐瑾看向蘇故,見他點頭,走到鄭謙身邊拉着他的手腕,“我帶鄭謙出去吹吹風,待會兒回來。”

“嗯嗯好!沐沐拜拜,謙哥拜拜!”蘇故也感覺到鄭謙身上的不對勁,平時鄭謙雖然說咋咋呼呼的,但不會像這樣渾身豎起刺見誰都去刺一下,拉着劉子秋的手,表情嚴肅,“我會好好帶新舍友的!”

-

沐瑾帶着鄭謙到操場的草坪坐下,側過頭看他,“說說吧,你是怎麽了?”

鄭謙眼裏還有微消去的火氣,直視着前方不肯和沐瑾對視,聲音有些生硬,“我沒怎麽。”

沐瑾無奈,伸手擺過鄭謙的腦袋,認真地看他,“我和蘇蘇都很擔心你,如果你不想說,我陪你在這裏吹吹風靜下心也好,如果想說,我可以當你的樹洞。”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沐瑾學着他當時鄭重的樣子,複述他的話,“有事別憋在心裏,說出來也好受點。”

鄭謙撇撇嘴,“那你不還是沒說嗎?”

沐瑾失笑,“你是小學生嗎?還要秘密一換一啊?也行,誰先說?”

鄭謙挑眉,“猜拳?”

“行,三局兩勝?”

“成,不許耍賴。”

“我又不是你,小學生才耍賴。”

于是莫名其妙就從談心環節變成了猜拳環節。

最後鄭謙以三局全勝的結果拿下冠軍,揚眉示意,“開始吧,沐瑾小朋友?”

沐瑾還有些納悶他的非酋體質,但說話算話,緩緩吐了口濁氣跟鄭謙講了他和桑遜的事,以及他這幾天考慮轉專業的事情。

“這不道德綁架嗎?怎麽?你在福利院長大,就活該沒有自己的生活嗎?就一定要被剝奪追夢的權利嗎?還沒你這個弟弟?呸!誰稀罕啊?我們沐沐長得好看還聰明,一堆人上趕着要你這個弟弟好吧?”聽完沐瑾輕緩平直的敘述,鄭謙皺緊眉,剛剛才消下去的火氣又“騰”得上來,“什麽人啊他?思想那麽偏執的嗎?自己有病還要強加給別人?”

可能是釋懷了,沐瑾聽着鄭謙給自己打抱不平,除了心裏蔓着暖意外,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反過來安慰他,“每個人有不同的對事的做法,可能我和他剛好是相反的而已,現在我已經好多了,不會受他的影響的。”

鄭謙還是替沐瑾氣不過,眼眶都氣得微紅,“可是你當時明明是懷着那麽激動期待的心情去找他的啊,卻只換來他的質問和斥責,這得多難過啊……”

——是啊,這得多難過啊……

沐瑾未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卡在喉間,像吃藥時不小心咬破膠囊,苦澀的藥粉粘在喉嚨,幾近嗆人的苦意充斥整個口腔,久久也散不去味。

“那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麽?該說不說,你藏得可真好,我跟蘇故完全沒看出你想轉專業的想法。”平複了下心情,鄭謙問他。

沐瑾雙手環着膝蓋,下巴抵在上面看着前面,輕聲道,“我還是想試試往下走,走我當初給自己選擇的路。”

鄭謙這才笑開,擡手拍了下沐瑾的肩,“你要是真轉專業了,我看蘇故那小子怕不是要哭暈在宿舍裏。”

沐瑾也被他逗笑,問他,“那你呢?”

“我?我去你的新宿舍把你搶回來。”

沐瑾心裏的郁氣徹底被晚風吹去了,笑彎着眼。

沐瑾的說完了,鄭謙也不耍賴,組織了下語言跟沐瑾講了個故事。

他高一的時候是在村裏的學校,有個小少爺跑過來度假避暑,正好碰上他暑假出來自習,就跑來找他搭話。

小少爺就是小少爺,不用其他的什麽來彰顯身份,單是站在那,就跟其他人不一樣。

長得很白,很嬌氣,鞋子踩到泥巴都要氣個半天,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

鄭謙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同齡人,村裏的大家都是皮猴,大大咧咧的,爬樹掏鳥蛋,聚着鬥蟋蟀,哪裏不樂意了可能還會打一架。

所以在小少爺來搭話的時候,他特別稀罕,去遷就着小少爺,生氣了就哄,不開心了就逗,兩個人黏黏糊糊地度過了一整個暑假。

就在暑假結束前的一天,鄭謙打了一肚子的底稿,組織着語言想問清楚小少爺的住址,想和他約定一起去同一個大學。

這些話都沒來得及說,小少爺朝着他揮手笑,沒心沒肺地說他要回家了,謝謝他這些天的陪伴。

鄭謙喉嚨幹澀,笑着故作輕松問他,以後想考哪個大學?

“考大學?”他問,好像這個詞對他而言過于陌生,思索了下後又沒興趣地丢下,無所謂地笑着,“不知道啊,随便吧,反正都一樣,以後出國鍍個金回來就行了。”

這是鄭謙第一次看到他與其他人的壁,很厚,即便他用盡力氣也打不破,只會撞得頭破血流,而在壁另一邊的人只會疑惑,“你為什麽要那麽用力呢?不用力就不會疼啊。”

無力,無論再怎麽用力都抓不住,因為他想抓的那只手随時會被毫不眷戀地收回。

——而他将墜入深淵。

高二的時候,他們學校有個交換生的名額,鄭謙拿到了這個名額,去了一所貴族學校。

他其實沒感覺出貴族學校和他們學校教育資源上的差別,只是厭煩了給人當猴看的感覺。

這所學校每年都會有貧困生錄取名額,他在的那個班級剛好就有。

或許是類似的處境讓他們交好,也可能只是想在這不合群的環境裏找一個同類,總之他和那個貧困生成了朋友。

他以為他會這樣直到學期結束被送回學校,但他發現了一件事。

——他的朋友一直被校園霸淩着。

各種語言上的羞辱,人格上的恥笑,近乎窒息的冷暴力,維持了一整個學期。

而他什麽都不知道。

直到他目睹了他朋友被圍在廁所毆打,那些公子哥嬉笑着讓他像狗一樣從他的裆下爬過去,不然就喊人去砸他媽媽的攤檔。

鄭謙是知道的,他朋友的媽媽在他們學校門口擺了攤賣小吃,沒想到這也會成為被他們威脅玩弄的理由。

怒火燒了理智,等鄭謙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押着站在了德育處,被教導主任指着鼻子謾罵。

而被他毆打得鼻青臉腫的人卻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用輕蔑看蝼蟻的眼神憐憫地看着他。

——他只覺得惡心透了。

明明校園欺淩的是他們,最後背處分的卻只有鄭謙一個人。

出結果的那天,那些人特意過來找他,嘲他多管閑事,譏笑,“你幫的那個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站出來給你作證诶,心寒嗎?貧民窟的小醜?”

“處分是回學校後撤銷的嗎?”沐瑾問。

夏大對這些控得很嚴格,但凡記過都不會予以錄取的。

鄭謙點點頭,又搖頭,“不算,是在我回學校之前的一天,好像是那個人跑去求他們了,後來我的處分也沒下來。”

鄭謙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像轉述一個故事。

但沐瑾知道他心裏還記得很深,始終有根針紮在肉裏,每動一下都會刺得生疼,不然今天見到劉子秋也不會反應那麽大。

“你後來還去見他了嗎?”

鄭謙搖搖頭,笑了下,“他有試圖約我,但我沒去。”

“沒有必要了。”

沐瑾靜靜聽着,剛想開口說什麽,看到前面朝他們跑過來的身影有些眼熟。

鄭謙也看到了,他感覺這個身影很像要跑過來供他大白菜的渣豬,眯了眯眼,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小學弟?”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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