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朋友
朋友
“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今天晚上好好練字。”
甘願降低要求的曹染蘊搖了搖頭，似乎是不再期許兒子的成熟穩重，精神健康能蹦能跳就行。
“以後，私下裏喊媽，有旁人時娘親。”
點頭答應這個條件的李醋火是‘為什麽’的化身，并且提問的角度刁鑽。
十分不放心又或者是條件過于簡單的不相信，姐姐都還下個決法，母親這裏單純練字，讓李醋火拿不定主意。
“那有人欺負我怎麽辦？不讓我練字又如何？”
停下腳步，怒吼：“你當媽我是擺設！”
憤怒的衣袖打在李醋火身上，後者畏畏縮縮地點頭。
李醋火表示知道娘親的威嚴與地位，“保證完成任務。”
話畢，猶豫片刻，道。
“那我能問問李一同李音音的矛盾嗎？”嚅嗫着嘴角，說得特別詳細，生怕曹染蘊誤會了他的立場。
輕微偏頭，冷冷道：“你父親。”
餘光中是探究的紅色衣衫，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宮殿後不再轉身，曹染蘊正了正衣袖，端莊大氣。
“他創造了鳳凰一族，卻沒有我的精血。本就是一個空殼子。而誕生的生靈，都有活下去的願望。但李一他為了在天界立功當上将領，自然要殺了不完美的存在。”
“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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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蔑的斜視，“李音音勸說我留下血紅翼的殼子，讓你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那時候，我陷入困境。”
預測李醋火會什麽問題的了然，主動提及自己為什麽不出手的緣由。曹染蘊并不介意一個即将要離開自己話痨的提問。
“具體嘞？”他膽大妄為道。
“你父親炸了。”
“？？？”
一路上跟着頭腦清晰的曹染蘊走，聽她說完最後一句話驚訝到摸不到頭腦。
李醋火大腦一片空白。
聽見響動，入目的是全身一身正氣的仙官。李醋火感覺自己誤入了老師開會的嚴肅場景，下意識閉嘴。
默默站在一旁，還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竹姨拽着他的衣袖。
給緊張的李醋火他拉下來，坐在椅子。站在他身後，恭敬異常，
偌大的宮殿，也就只有他和曹染蘊坐着，總覺得平穩的椅子有些硌，如若針氈，如芒在刺。
【我好特殊……】
“少爺，吃不？”
點頭謝過竹姨她的熱心，也不好意思拒絕，但更不敢當着一衆肱骨之臣吃東西。
抱着懷裏的桂花糕努力縮小存在感，在異常顯眼的位置。
“各位有何要奏？”
曹染蘊不緊不慢坐到自己專屬位置後才慢悠悠開口問道。
“仙界南門有個愣頭青在哐哐砸門。”
“被醉酒的真龍聖君一巴掌拍到法格長老的洞府內。”
“現在他倆在打架。”
“嗯。”
面無表情，不知道是焦急，還是憂慮。
曹染蘊做一個舉重若輕的人物，最首先的是隐藏自己的一切想法。她是這方面的王，絕對的強者。
“現如今，那愣頭青因為打鬥，從而摔破腦袋，估計活下來夠嗆。”
【好家夥，是這麽受傷的】
【果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少爺，喝水嗎？”見李醋火沒有吃東西的想法。
貼心的竹姨又端着小小的茶杯詢問局促不安的李少爺。
接過熱氣騰騰的金玉茶托，“謝謝。”李醋火小聲道謝。
曹染蘊輕微點頭，小珍珠作響，“既然人是在法格那裏出事的，如果他命大，那就讓法格長老悉心教導為妙。”
“我等明白。”
對一個鬧事的愣頭青網開一面，猜測這是要吸收新鮮的血液，從而讓搖搖欲墜仙界恢複穩定。
在場的仙官心中對曹染蘊的敬佩之情更加濃烈。
“這是我兒。”
随着女人大手指引的方向看去，是悠哉悠哉宛如度假的有錢公子哥，李醋火讪笑着點頭算是作為回應。
“從今日起，靜律院歸他。一切以清淨為主。”
曹染蘊出聲阻止各位有功績的仙官們對一個毛頭小子的謙卑，“不必拘泥于禮數。”
“他是我尋找仙魄最重要的一環。”
在場所有人瞬間明白李醋火的尴尬處境。無法逃離既定的路線，若是計劃成功，不死也要脫層皮。
俗話說最毒婦人心。
“是。”
心領神會主子的不用言說的意味，這次帶李醋火來，就是讓大家見見夫人心愛的兒子。
順便警告一下，不要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再出差錯。
“少爺。”
李醋火擡頭詢問竹姨怎麽了，後者說：“跟我走吧。”
點點頭後放下懷裏的糕點，起身跟上健步如飛、身體健康的竹姨身後。
往不知名的宮殿走去。
*
“這是白玉霧。”
推開門介紹的竹姨熟視無睹裏面那個有些邋遢的白衣男子。
眼前這極負沖擊力的畫面讓李醋火不得不眯着眼睛，轉頭對竹姨說。
“我們認識。”
“那就好辦了。”木青竹一點也不好奇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麽認識的。
只有安頓好李醋火才是頭等大事，“你有什麽不會的，問他就好。一會兒幫我忙。”
“好，謝謝竹姨。”
見李醋火的聽話懂，木青竹點頭離開。
剩下倆人面面相觑。
李醋火低頭看地面上，沒有什麽下腳的位置，點着腳尖行走。
嘎吱嘎吱響，李醋火若無其事地坐到椅子上，幸虧沒有灰塵。
“你真表裏不一。”
“切，又沒人來這小破院子。”
默認自己這邋遢樣子讓李醋火看見了，也沒覺得什麽不好意思，白玉霧又躺回床上，長腿掃落床邊的小木頭東西，掉了一地。
“你這副模樣讓別人看去了，該怎麽辦？”
“不怎麽辦。”
【……】
這樣的反派他從未見過，李醋火關切地問：“你不會是日子沒有什麽奔頭了，自暴自棄了？”帶着探究的目光看向鼓包的一團。
“可不咋滴。”他悶悶道。
【竟然還承認了，不會真的是厚臉皮靠近別人吧？】
“你臉皮真厚。”起身拿腳撥開地上一堆的木頭塊，先簡單的堆在一起，慢慢悠悠靠近床上的鼓包。
“謝謝誇獎。”
露出個腦袋的白玉霧似乎不再僞裝，大大咧咧的默許李醋火的靠近，眼底的黑眼圈痕跡青紫。
“要不跟我一起？”
背手靠近帶着提防目光的白玉霧，李醋火伸出手想要拉攏他。
後者抖落被子從而又噼裏啪啦掉一地木頭塊，看向李醋火目光熱烈而真誠。
他說：“你在邀請我？”
【這話怎麽這麽熟悉？！】
李醋火憨憨一笑：“反正我無聊，你也無聊。”
“你是說，我們是朋友？”白玉霧拽着李醋火友好的手，讓他拉自己起來。
沒脾氣的李醋火向來對小朋友很有耐心，等到光着腳的白玉霧剛穩穩當當站在地面上，就聽見李醋火撇清關系一般的話語。
“呃，我們剛認識。”
撅着嘴不樂意，“所以，我們不是朋友？”
眼見死皮賴臉的白玉霧又要躺下，李醋火趕忙穩定他的情緒，“是是是。”
“我們是朋友。”
白玉霧點點頭。
“那我告訴你，周木棉心思不純。”
“……”
“她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吧？”
甩開他的手，白玉霧看上去并不好，“少為她開脫。”張開手臂，大喊大叫：“我是真沒有想到她準備抛棄我！”
“啊！”
一個彈射直起腰，白玉霧歡天喜地抱着驚訝的李醋火。
話裏話外都是迫不及待同自己新交的朋友一起游玩，“既然我們是朋友了，出去玩吧？”
“等等。”他回頭用眼神詢問李醋火怎麽了，暗自佩服他核心力量的李醋火提出自己的小要求：“首先我們先整理下你的房間。”
“不用。”
李醋火不放棄不氣餒。
“我看不得髒亂。”
得到白玉霧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按捺住自己快要崩壞的神情，“周木棉都看不下去！”
聽見李醋火他有點崩潰的話語，白玉霧不明白但還是實話實說：“她比我還懶。”
無動于衷的白玉霧低頭扣着指甲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盛怒的李醋火。
後者的怒火突然熄滅，帶着點愚笨的語氣問白玉霧：“對了，你會挽發型嗎？”
“會啊。”
【這就行，接下來，看我演技】
故作柔弱：“我笨手笨腳，自打你見我以來，我都是蓬頭垢面。”
無奈攤手，言語間都是對自己一事無成的哀怨之情。
真誠懇切吸引白玉霧的關心，李醋火擡手藏起自己勾起的唇角，波光粼粼的眼眸痛訴愚笨的自我。
“不是因為我懶惰，是我實在不會打理頭發。”
抓着烏黑發絲的一角遞給白玉霧，眨巴着眼睛意味深長望着他。
捏着他柔順的黑發，白玉霧掂量掂量，擡起高傲下巴，拽着李醋火讓他跟自己來。
“那勉為其難幫你一下吧，反正我沒事做。”
“自打我知道作者的另一層身份是天神後。”
【！】
突然明白反派這麽萎靡的原因了，李醋火想起杜魚眠說過的話。
【這是打不過才這麽頹廢嗎？】
一時間無言。
李醋火對鏡欣賞自己的發型。
白玉冠在頭頂上，柔順黑發全部被盤在一起，露出如玉的脖頸，幾縷碎發點綴在四周，額頭前些許碎發裝點小巧的面部。
銅鏡裏的紅衣少年不再浪蕩形骸，反而是活潑少年氣息，帶着些許貴族子弟的矜貴與優雅。
耳朵根紅紅的，顯得耳朵上的漆黑紋路更加濃烈。
【還是不适應把頭發盤起來，耳朵涼飕飕的……】
白玉霧見李醋火他十分滿意自己的手藝，身後的小尾巴快要翹到天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