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不見的客人

第42章 看不見的客人

“殺任務者的和殺莉莉的是兩個人。”閑乘月靠在牆邊, 他微微低頭,從宿硯的角度能看到閑乘月根根分明的卷翹睫毛,“這才是最大的誤導。”

“殺任務者的就是萊特, 殺莉莉的另有其人,應該就是在舞會動的手。”

平時這裏根本不允許外人進出,而且三個姐妹的活動空間是固定的,只有舞會的時候才會邀請客人,到時候混進來人也更容易, 畢竟客人們都是貴族,也都要帶仆人, 現在城堡裏都是女仆, 到了舞會當天,管家再怎麽也會找來男仆。

所以舞會才是關鍵節點。

“完成任務是阻止莉莉被殺。”閑乘月沖宿硯笑了笑,“現在放心了沒有?”

宿硯誇張的向後仰, 臉上笑容燦爛:“放心了。”

閑乘月:“今晚應該不會出事, 好好睡覺,接下來還剩兩天, 把殺莉莉的那個人外貌特征打聽清楚,這個任務就過了。”

宿硯那雙琥珀般剔透的眼睛看着閑乘月:“我就知道只要有閑哥在多難的任務都能完成。”

閑乘月笑了笑,對宿硯這直白的恭維已經習慣了。

下午, 四樓會客廳。

陽光從落地窗外照射進來, 照在人身上, 幾乎要把人照化,暖洋洋的催人入睡。

其他人還在商量, 閑乘月卻因為心裏有數, 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他手邊的小桌上還放着宿硯讓女傭送來的紅茶和甜品。

紅茶閑乘月沒怎麽喝, 倒是甜品吃了一小半。

閑乘月睡的時候,宿硯的精神卻很好,他坐到閑乘月旁邊,撐着下巴側頭看閑乘月的臉,陽光溫柔的落在閑乘月的臉上,宿硯目光描摹着閑乘月的五官,覺得無一處不完美。

閑乘月似乎就是按照他的審美,由神親手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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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他甚至不想從這個裏世界出去。

他對生沒有羽曦犢+。執念,對死沒有恐懼,宿硯輕輕嘆了口氣。

閑乘月醒來的時候太陽剛剛落山,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明明是睡個午覺,但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麽悠悠過去,他的手扶在腦後,轉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咔咔”的骨頭扭動聲。

正好趕上吃晚飯。

閑乘月去二樓的浴室刷牙洗臉,宿硯則站在門口看他。

閑乘月的頭發被水打濕,又被他自己一揉,從服帖變得蓬松,他微微眯眼,轉頭對宿硯說:“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我是在貼身保護救命恩人。”宿硯看了眼樓下,長桌上已經擺滿了餐具,金色燭臺上的白色拉住被點燃,燭火晃動,一縷縷白煙随着跳躍的燭火上升,沒過幾秒就消失不見。

閑乘月瞟了宿硯一眼,對宿硯的“甜言蜜語”視若罔聞。

晚宴的味道依舊美味,但似乎換了一個廚師,擺盤更精致,不過西餐,閑乘月也吃不出味道是不是變好了,反正火候沒過,不鹹不

淡,管家難得在晚宴時出現。

管家這次不僅自己出來,還帶上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有些駝背,但不是很嚴重,他穿着很簡單,可也一看就很幹淨,他有一頭棕色短發,皮膚顏色也白,像是常年在室內工作見不到陽光的人。

他站在管家身後,一直沒有擡起頭。

“這位就是宮廷廚師。”管家笑着說,“客人們別看他年輕,他從小就在王宮裏工作,十二三歲就進了廚房,你們剛剛吃的食物就是他準備的。”

任務者們面面相觑,然後又變得一臉嚴肅——實在是他們不知道管家為什麽要帶一個廚子過來。

他們是誇還是不誇?既然想不出來,那就索性一個字都不說。

好在管家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期待他們有什麽反應,只是單純過來介紹了廚師。

也不必讓廚師說話,他又說:“還有兩天就要舉行舞會了,客人們的禮服明天就能送來。”

他只是單純的來炫耀的。

能請到宮廷廚師,當然可以好好炫耀一下。

任務者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立場,然後低頭用餐。

只有閑乘月靠在椅背上,他剛醒沒多久,也沒什麽胃口,他的目光落在跟着管家一起離開的廚師背影上,等對方走進拐角再也看不見以後,他才收回目光,眼簾低垂。

“怎麽了?那個廚師有什麽不對嗎?”宿硯一臉求知欲。

閑乘月喝了口濃湯:“不是。”

他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于是宿硯問他,他也只能用“沒事”來打發。

吃完晚餐,任務者們又上樓拿被子打地鋪。

他們不像閑乘月睡了一下午,現在一個個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的精神已經逐漸麻木,恐懼再也無法打敗生理需求。

熄燈之後,很快有人打起了呼嚕。

閑乘月沒有睡意,他平躺在地鋪上,閉着眼睛想事。

他把所有得到的線索再次串聯,然後慢慢分析,這個任務他之所以說簡單是因為一直有NPC的提示,雖然這些提示裏有真有假,但不需要他們摸着腦袋自己胡亂想。

上一個裏世界能過關,依靠的是閑乘月的經驗,NPC幾乎沒有提供任何有效線索,他們會透露的消息,也是走到了關鍵劇情的時候。

但這個世界對新手來說也難,假消息比正常的裏世界更多,從一開始就有無數幹擾。

就像狼來了的故事,被NPC騙過幾次之後,任務者就不敢再相信NPC嘴裏的話,真正的消息也會被他們忽略,甚至即便聽見了也不敢信。

閑乘月也很少遇到這樣的裏世界。

他遇到的裏世界,要麽是從一開始就明确給了任務目标,但完成這個任務很艱難。

要麽是一直不給線索,全靠任務者自己摸索猜測。

閑乘月一直沒有睡意。

如果莉莉照他說的做,今晚應該就不會死人。

只要沒有死人,他的猜測就是正确的。

閑乘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又睡着的。

但是當他睜開眼睛,卻一時間沒有回過神,甚至産生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麽?”的疑惑。

他的地鋪一直跟宿硯鋪在一起,準确的說是宿硯死乞白賴要睡在他旁邊。

之前幾個晚上都睡得很老實,一個人一個被窩,互不幹擾,加上閑乘月本來睡覺也不怎麽動,從來都很規矩,也不擔心睡覺的時候踢宿硯一腳。

現在,宿硯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兩人的被子都已經被踢到了一邊,宿硯和他都側着身,宿硯的下巴抵着他的後背,身體微微蜷縮,就好像把他抱在了懷裏。

他甚至能感受到宿硯的體溫和鼻息。

以及那頂着他的“扶手”。

閑乘月眉頭緊皺,嫌棄的扯開宿硯的手,毫不客氣的把對方推開,然後也不去看宿硯,站起來環視了一圈大廳。

沒有人被開膛破肚,沒有人失蹤。

昨晚一個都沒死。

閑乘月在心裏松了口氣,要是他的猜測錯了,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再去梳理。

“閑哥。”宿硯也行了,他還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抹了把自己的頭發,打了個哈欠以後說,“早啊。”

他昨晚睡得晚,所以睡得沉,現在還有點沒緩過勁,他的頭發淩亂,因為睡姿,衣服卷到了胸口,露出緊實的腹肌和人魚線,他從下方仰視閑乘月,覺得即便是這個死亡角度也無損閑乘月的“美貌”。

閑乘月皺了皺眉:“去衛生間。”

宿硯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低下頭,很有些害羞地說:“不、不好意思啊,我馬上去。”

他穿上鞋就大步走向衛生間,幸好穿的褲子寬松,并不怎麽明顯。

閑乘月嘆了口氣。

生理問題,也怪不了宿硯,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排斥和人建立親密關系,無論男女。

任務者們在宿硯去衛生間的這段時間也陸陸續續起來了。

他們的反應各異,但殊途同歸,都是掩飾不住的詫異和興奮。

“昨晚一個都沒死!”

“太好了!太好了!”

有人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是不是證明之後都不會死人了?我們可以活着離開這裏了?”

趙安激動的抱住楊慧,把女友抱得雙腳離地,他臉上有淚水淌下,高興的去吻女友的唇。

楊慧緊緊抓着男友的胳膊,但她沒有說煞風景的話,而是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說:“我們會出去的,肯定能出去!”

一樓大廳,有人哭有人笑,每個人的精神都極度亢奮,好像他們已經确定自己脫離了危險,終于安全了。

白楊走到閑乘月身邊,他壓低嗓音問:“是你做的吧?”

閑乘月沒有說話,面無表情。

白楊:“接下來還能繼續不死人?”

閑乘月冷淡道:“我沒把握。”

他可以給莉莉提建議,但他沒法操縱莉莉,一旦莉莉不再聽他的,萊特必然要繼續殺戮。

白楊看着這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男男女女,有些嘲諷,又有些悲憫的笑了笑。

“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吧。”白楊聳聳肩,“先讓他們高興一會兒。”

有時候給了希望,才會讓人更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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