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0章

許意低頭看着被他握住的手, 整個人十分茫然。

這又是什麽情況啊!

她心跳很快,站在原地愣了許久,都沒把手抽出來。

耳邊還回蕩着剛才周之越說的那句話,如果她沒聽錯的話, 這話說得還挺暧昧。

許意腦子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該不會是剛剛做了什麽夢, 然後以為夢還沒醒吧?

那他夢到的會是她嗎,還是別的什麽人...

許意越想越頭暈, 面前突然吹來一陣寒風, 冷得她一哆嗦。

她轉頭去看, 發現客廳的窗戶都沒關,也許是半夜什麽時候被風吹得, 這會兒正大開着, 吹來的風直直對着沙發。

周之越握得還挺緊,而且掌心的溫度似乎比她高了很多。

許意嘗試抽了一下手, 沒抽走。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再次嘗試的時候,凱撒小帝邁着小貓步踩上了周之越的腿, 又一路走到他腰上、胸側...然後在他耳邊尖銳地“喵”了一聲。

周之越又皺了下眉, 緩慢地睜開眼, 神色比剛才要清醒些。

似是恍惚了半晌,他看了看自己放在肩側的那只手,随後擡眸看向許意, 聲音很是沙啞:“你抓着我做什麽?”

許意:“......”

拜托!是誰抓着誰的啊!

周之越先松開手,許意也立刻把手收回來,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是你先抓着我的。”

她頓了下, 又猶豫着問:“你剛才...是不是在做夢?”

周之越很輕地“嗯”了一聲,似是若無其事地把身上的風衣拉下去, 緩緩坐起身。

正準備開口,他咳了好幾聲。

許意快步走向窗邊,把窗戶關上,小聲嘀咕:“也不知道睡前把窗戶關了,最近這麽冷。”

她轉過頭:“你怎麽在這兒睡的?”

周之越又咳了兩聲,啞着嗓子說:“不然呢?你昨晚,霸着我的床不走,我還能去哪睡。”

許意脫口而出:“那你也可以睡我的床啊。”

說完,四目對視,她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不大合适,別開頭,小聲:“對不起啊...我昨晚喝醉了。”

周之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站起身,啞聲說:“還早,我要再睡會兒。”

話畢,就一邊咳嗽一邊走向他的卧室。

許意叫住他:“欸,你是不是凍感冒了?”

周之越頭也沒回,好不容易止住咳,進門前扔倆字:“沒事。”

砰地一聲,門關上。

許意聽他咳得厲害,聲音也啞得跟鴨子似的,在原地糾結了很久。

周之越這明顯就是凍感冒了。

雖然是他自己不關窗戶在先,但她至少也有一半責任。

許意先回卧室,卸妝洗漱後,決定還是去關心他一下。

她去廚房燒了壺開水,又兌成溫熱的,端着水杯到他卧室門口。

剛走近,就聽到裏面的咳嗽聲。

許意敲了敲門。

“進。”

開門進去,看見周之越裹着被子躺在枕頭上,就是她剛才睡過的位置,臉微微有些紅,看起來還挺虛弱。

許意把水杯端到他身側:“先喝點熱水。”

周之越看她一眼:“這麽好心?”

“......”

這話問得,好像她平時有多惡毒冷漠一樣。

許意還是一本正經地解釋說:“畢竟也是因為我,你才成這樣的。”

周之越有氣無力地朝床頭的櫃子揚揚下巴:“放那兒就行。”

“那順便再幫我把空調開高幾度。”

許意放下杯子,疑惑地望了眼頭頂的出風口。

這房間裏溫度已經很高了,體感至少有二十八九度,應該是昨晚起就開得暖風,這會兒熱得跟夏天似的。

許意又低頭看向周之越拉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問:“你覺得很冷嗎?”

周之越抿着唇:“嗯。”

許意試探着朝他的額頭伸出一只手,半路被周之越擋住:“你幹嘛?”

許意:“...我看下你是不是發燒了。”

周之越把手收回來:“哦,可能吧。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許意:“你好歹量一下.體溫啊。”

周之越正想“不用”,話到嘴邊一轉,改成:“那你幫我拿溫度計,應該在電視左邊櫃子裏,有個藥箱。”

許意又叮囑一句:“那你先喝點熱水。”

說完,轉身出去拿溫度計。

回來時,周之越還是剛才的姿勢躺着,被子蓋到下巴,有點慘兮兮的。

旁邊杯子裏的水沒動,倒是另一杯空了。

周之越掀起眼皮看她,沙啞着嗓音說:“水是涼的。”

許意摸了摸空的杯子,又摸了一下還裝滿水的杯子。

“......”

病糊塗了吧,他喝得是她早上喝過的那杯蜂蜜水。

說出來怕尴尬,許意把那杯熱水端起來,遞過去:“你喝這個。”

周之越看她幾秒,半撐着胳膊坐起來,接過水杯喝了半杯。

許意又把溫度計遞給他:“量一下,我幫你看着時間。”

“哦,好。”周之越又把水杯遞給她,溫度計接過來。

許意環視一周,想了想,去坐在靠近陽臺的沙發上。

剛才拿溫度計時順便看了眼,藥箱裏沒有感冒藥,她便用手機在外賣軟件上下單了一盒感冒沖劑和止咳糖漿。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許意起身走去床邊,叫他:“時間到了。”

周之越從被子裏拿出溫度計,看了眼,低低地報出數字:“38.2度。”

許意接過來,确認過數字,嘆了聲氣:“那你睡一覺吧,我今天正好不上班。剛買了藥,等睡醒之後拿給你。”

周之越緩緩閉上眼:“嗯。”

許意看着他身上的被子,似是突然想到什麽,又說:“要不要換一下床單和被套,我昨晚睡的時候穿得是外面的衣服...”

周之越翻了個身背對她,聲音很低:“別折騰了,好困。”

許意低頭看他一會兒,沒再說什麽,拿着床頭的兩個杯子出了房間。

她先回房間洗了個澡,感覺胃中空空,拿手機點了個外賣。外賣和給周之越買的藥同時送到,她吃完之後,躺在床上也補了個覺。

可這覺睡得還是不安生,生怕周之越有什麽事叫她,中途醒來好幾次。

許意斷斷續續睡到中午,被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吵醒,伸手把手機拿過來。

姜淩:【啊啊啊昨天我看見你那個室友了!】

姜淩:【真的好帥好帥!我淪陷了,他比我最帥的那一任前任還要帥!】

姜淩:【對了,你酒醒了嗎?】

許意坐起來回複。

【醒了,下次不喝這麽多了,到現在都感覺胃不舒服。】

姜淩:【說到喝多】

姜淩:【你這個室友昨天去接你诶,這應該是對你有意思嗎?】

姜淩:【普通合租室友應該不會做接送人這種事的。】

許意看着消息,也想了想這個問題。

從前在蘇城跟人合租的時候,跟住在其他房間的人都很不熟,別說同坐一輛車了,有時在門口遇到甚至都不會打招呼。

但周之越畢竟也不是什麽普通室友,再怎麽說,他們從前也算是認識,并且有過很長時間的“交情”。

而且,他晚上接她的理由也早就說過。

還沒回複,姜淩就發了新的消息過來。

姜淩:【那你昨晚喝多了,你們有發生什麽嗎!】

姜淩:【如果有意思,他肯定不會錯過這種時候的!我12個男朋友裏有6個都是在喝醉酒的時候搞定的。】

許意想了想,回複說:【倒是沒發生什麽。】

許意:【我回來之後就直接睡了。】

姜淩:【emmm,那我有點搞不懂了。】

姜淩:【姐妹,要是你對他沒興趣,他對你也沒想法的話,不然就介紹給我吧!】

姜淩:【我正好空窗期,現在項目也忙完了,就缺一個大帥比男朋友。】

許意低頭看着手機,重重抿了下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态,反正就是不想做給周之越介紹對象這件事。

許意開始胡編亂造:【之前我們合租的時候他說過,近幾年都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可能是還年輕,想先集中精力工作。】

姜淩回了個暴風哭泣的表情包。

姜淩:【果然,星座運勢說我這個月沒有桃花。】

又聊了幾句,許意切出微信,打開工作日程表。

接下來一段時間,工作也不少,但都是些瑣碎的事。

臨近年底,有好幾個規模不同的活動策劃項目,諸如公司年會、聖誕活動、企業周年慶活動策略等。

下周還有幫周之越他們公司做的校招活動,分別是北陽科技大學和蘇城大學。

這會兒也閑着,許意給蘇城那邊的同事發了消息,跟她們約會議時間,安排具體的時間和計劃。

随後,又确認了北陽科技大學雙選會的流程。雖然這學校有很多志願者和老師幫忙,但他們還是得出人過去,否則亂七八糟一堆材料也不好帶。

另外,柯越還是需要派個人過去。許意上次跟小胡聯系過,她沒給準确的答複,只說他們那邊的時間還不确定,需要等活動開始前兩天才能做安排。

現在時間将近,許意便打了個電話過去催。

接通之後,她先說明了情況,小胡:“啊對,我也準備這兩天聯系你來着。但是今天我們周總沒來公司,人事休假了,趙總也不在,等晚些我跟他們聯系一下給你回複。”

許意:“好的,你記得這事哈,別忘了。”

挂斷電話之後,許意從床上起來,又去洗漱了一番,去了客廳陪凱撒小帝玩。

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一聲。

周之越:【我醒了。】

許意眨了下眼,打字回複他:【你有感覺好些嗎?】

周之越:【沒有。】

周之越:【頭疼,嗓子疼。】

許意:【那我給你沖藥?】

周之越:【嗯。】

許意把凱撒小帝從腿上抱下去,去到廚房燒水。

等水燒開之後,她把感冒沖劑沖好,端着杯子去到周之越門口,敲了敲門。

“進...”

推開門時,周之越正靠在床上看手機,被子滑到腰線,睡衣領子松垮,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起來還是很沒精打采。

他頭也沒擡,語氣平平地說:“以後進來別敲門了,直接進就行,我本來就嗓子疼,還得多說一個字。”

“......”

光這句都多少字了!

許意走到床邊,“我那不是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周之越接過她手中的水杯,懶散地說:“能有什麽不該看的。”

許意沒說話,在心裏回答:那就不一定了,說不定他正在換衣服,或者換褲子什麽的呢。

周之越皺着眉喝了幾口,随手放在床頭櫃上。

許意瞄了一眼,看見那杯子裏還剩大半杯呢。

本來就是效果不明顯的中成藥,他又剩下這麽多,那喝跟沒喝還有什麽區別。

許意又拿起杯子遞過去,命令的口吻:“喝完。”

周之越一臉嫌棄,頂着他現在的公鴨嗓說:“差不多行了,真的很難喝。”

許意沒說話,但也沒把杯子放回去,就這麽執着地遞在他眼前。

僵持了幾秒,周之越還是不情不願地接過,仰着脖子喝完,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許意突然有點想笑,但還是憋住。

這感冒沖劑她以前喝過,明明不算難喝,甚至還有點甜味。

怎麽就能被他喝出毒藥的感覺。

周之越再次把杯子放一邊,擡起頭:“剛才小胡給我發消息,下周有北陽科技大學的校招?”

許意點點頭:“對,在周三。”

周之越沉默兩秒,問:“這次也是你去?”

“是啊。”許意頓了頓,“那你去嗎,還是讓HR去...周三,你病不一定能好。”

周之越随意地說:“看情況吧。”

說完,他把被子掀開,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洗手間。

許意正準備出去,突然想到,他是不是應該再量個體溫,萬一還燒着怎麽辦。

于是,她又回來,去坐在小沙發上等了會兒。

半天沒等到人出來,還聽見裏面好像有淋浴的聲音。

許意有點無語。

都不知道退沒退燒,這怎麽就開始洗澡了,也不怕又着涼?

但現在水都打開,大概率已經洗上了,她又不能扯着嗓子喊他,或是拉開門把他拎出來。

許意淺淺嘆了聲氣,坐在沙發上等他出來,提醒他量體溫。

等待的時間,想起她昨晚穿得那身衣服還沒洗。

然而她房間的洗衣機壞着,還得用周之越房間的。

也是奇怪,明明過了好幾天,她還提醒過一次,周之越還是沒找師傅來修。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浴室的門被推開。

周之越身上松松披了件純白的浴袍,露出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線條,頭發濕漉漉垂在額前。

浴室的水霧散出來,空氣裏霎時充滿那款熟悉的沐浴液香味。

周之越站在門口,似乎也愣了一下:“你怎麽還在?”

“......”許意臉頰微紅,移開視線說:“提醒你再量次體溫。”

她還是沒忍住,補充一句:“應該等病好再洗澡的。”

周之越一邊擦頭發,一邊淡聲說:“剛睡出一身汗,不舒服。”

許意:“...那你先把頭發吹幹,然後量一下.體溫。”

周之越看她一眼,唇角很淺地揚起,又馬上壓回去,清淡道:“行。”

許意站起身走去門口,又說:“我用一下你房間的洗衣機。你快點找師傅來修,不然我總得用你的。”

等她抱着衣服進來,周之越頭發已經吹幹了。

這會兒,他正斜斜靠在床頭看手機,病恹恹的,身上還穿着那件純白色浴袍。

這個姿勢,浴袍更擋不住什麽,露出的面積更大,一條帶子搭在腰間,總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許意看了一眼,心裏莫名發癢,緊緊攥了下拳。

這也太考驗她的自控力了!

她深呼吸,快走到陽臺時,想起他的床單,轉頭問:“我衣服不多,要順便把你的床單被套也洗了嗎?”

周之越正在看工作上的消息,心不在焉地應道:“哦,那幫我拿套新的出來吧,衣櫃裏,最右邊。”

許意先把自己的衣服塞進洗衣機,随後走到他的衣櫃前。

剛拉開那扇門,突然,身後傳來沙啞卻又響亮的一聲。

“等下——”

許意茫然地停住手。

此時,隐約看到衣櫃裏好像有只白色的毛絨兔子,頭上戴着粉色蝴蝶結,看着非常眼熟。

許意站在原地回憶片刻,想起這只兔子似乎是大三的時候她買回家的。

是她“假公濟私”買給他的周年禮物,在他們床頭放了一整年的時間。

正想着,那股冷杉香越來越近。

許意一轉頭,看見周之越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他伸手,迅速把櫃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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