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升職，被送錦旗◎

幸家事全都解決, 幸芳人口普查的工作也進入了尾聲。

經過一個月的走訪，幸芳她們抓到了不少的盲流。

盲流就是原來有身份，後來因為各種原因, 比如逃荒、避難或者謀生等原因流竄到舒城的人口。他們在舒城沒有糧戶關系, 沒有工作，并且居無定所，所以被本地人稱為盲流。

這些人有的安分守己, 靠雙手和本事吃飯。有些卻是街溜子，全靠小偷小摸過活。

這些被抓的盲流, 會根據犯錯的嚴重程度，接受不同時間的勞改。那些沒有犯事, 只是逃到舒城來避難、謀生的人, 幸芳她們在核實他們的身份後, 會把他們遣送回原籍, 輕輕教育一下，放他們的自由。

那些成天惹是生非、不是偷就搶的混子們, 就要狠狠的教訓。他們要去最艱苦的地方，接受最少三年的勞改，才會被放回原籍。并且他們會留案底。以後他們的後輩想從政從軍, 也會受他們的影響。

除了盲流, 幸芳她們排查的嚴，還找出了不少的黑戶。黑戶就是沒有戶口和身份證的人。與盲流一開始有身份，後來弄丢身份不同，黑戶是一直都沒有身份的人。

至于這些黑戶為什麽不上戶口，也多少歷史遺留原因。比如有些老人, 他們覺得他們快死了, 沒幾年好活, 以前人口普查的時候，他們嫌麻煩就沒去。結果一年又一年過去，他們活成了老壽星，一直沒死，就成黑戶了。

再比如一些女人，她們的父母重男輕女，怕他們家的戶口本上女孩子太多，會陰盛陽衰，影響他們家的運勢，就故意不給家裏的女孩子上戶口。這些沒上過戶口的女孩長大，自然就成了黑戶。

再比如某些體弱多病，看着像養不活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搞封建迷信，相信那種不給孩子上戶口，就不會被閻王爺盯上的鬼話，故意不給孩子上戶口。他們長大就成了黑戶。

還有私生子等沒有合法的身份人，他們沒法上戶口，就只能當黑戶。

黑戶的人數不比盲流的人數少。黑戶涉及的人際關系更加複雜，查起來更費勁，為了把這些黑戶都查明白，幸芳她們就累的不輕。

這次勞累的人口普查，也給戶籍科提了一個醒。那就是以後要盡快給新生兒上戶口。別管孩子的父母是不懂還是不願意，他們都不能由着他們亂來。不然，以後麻煩的不止他們，她們警局也麻煩。

黑戶和盲流，是間諜們最容易混進去的兩個群體。之前獨眼龍敢肆無忌憚的殺人，就是因為被他打死的那兩個賭鬼是盲流。他們沒有合法的身份，失蹤也不會有人在意，所以獨眼龍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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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黑戶們查的七七八八，上級關于春柳派出所的獎勵還有處罰也下來了。

像大家預測的那樣，沒有及時發現獨眼龍，讓他在舒城嚣張了三個月，算她們失職，被扣了半個月的工資，并寫一千字的檢讨。及時抓到獨眼龍，算她們立功，獎勵他們每人十塊錢的獎金和一個獎狀。一獎一罰，差不多收支平衡，大家就都還能接受。

幸芳這種工資低的，裏外裏還能額外賺幾塊錢，就還挺幸運。賀局的工資最高，這次的獎懲對他影響最大。仔細算下來，他虧了差不多二十四塊六毛錢。二十多塊錢，夠吃很多頓肉，幸芳她們不由得替賀局可惜。

那可是他們的血汗錢，這麽輕飄飄的被扣掉。想想就好心痛。

幸芳她們捂着心口，為賀局失去的巨款難過。賀局本人倒不在意。

他是局長，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在他，他被多罰款也是應該的。如果他能警醒些，早日發現異常，就不會把事情拖到差點難以挽回的地步。賀局深刻的檢讨自己。

經過這一次，賀局深刻體會到他老了。他的身體和精力都大不如前，現在年邁的他，已經無法勝任警察局局長的職務了。

春柳派出所需要一個新的局長，一個能方方面面能掌控全局的局長。

他老了就要服老。不服老，一直賴在工作崗位的結果，就是工作時力不從心，差點被敵人鑽了空子，釀成大禍。

有了這次的教訓，賀局再不敢托大了。

這樣體面離開挺好的。省的他以後一不小心再犯大錯。

人口普查結束，自覺已經亡羊補牢，收拾好殘局的賀局，主動向上邊遞了退休申請。

幹不了就趕緊退位讓閑。賀局豁達的很。

賀局想的開，警局裏的人卻很舍不得賀局。賀局随和又護犢子。跟着賀局幹，他們時刻都被賀局護着，不用挨罵，也不會吃虧。賀局不止是領導，更是他們的長輩。他教他們做人做事，給了他們很多幫助與關懷。

聽說賀局要離開，大家都開口挽留。

“頭，間諜已經抓到了，你不走好不好？”

“對呀，檢讨寫了，罰款也交了，你幹嘛還要離開？新來的所長，萬一刁難我們怎麽辦？頭，我們可是你的崽，離開你，我們怎麽活呀？”

“嗚嗚，賀局，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嗚嗚嗚……”

衆人眼淚汪汪的看着賀局。賀局被他們這煽情的樣子，搞得也很傷感。

他從春柳派出所建成，就一直在這邊幹所長。一晃三十幾年，他當然也舍不得離開。

可不離開不行，他這個年紀，已經不适合在這裏了。忍着傷感，賀局強顏歡笑道：“好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今年都六十多了，你們還不準我退休回家歇歇嘛？辛苦了一輩子，老了還不讓我享受享受。”

“行了，別喪着臉了。告訴你們一個開心的消息，新局長的人選我向上邊推薦了嚴副局。如果不出意外，就還是大家一起做事，不會有新人加入。所以大家都別擔心，好好的工作去吧。”

賀局的話，很好的安撫了衆人忐忑、不知所措的心情。雖然嚴副局很嚴厲，愛抓面子工程，愛說大道理，還愛給大家立規矩，但他到底是自己人。大家清楚他本性不壞，只是脾氣不好，就不那麽擔心了。

是熟悉的領導就行。不然他們幹的好好的，突然空降過來一個新人，他們真的會難受。嚴副局升上去，對他們也有好處。

所有的職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嚴副局挪窩了，他們不就能動了嗎？一時間，幹了挺多年頭的老民警，忍不住蠢蠢欲動。

衆人開玩笑似的，轉頭去恭喜嚴副局。嚴副局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只是板着臉讓大家別在上班時間閑扯淡。

“抓緊時間好好幹活，單位給你們發工資，是讓你們來工作，不是讓你們來唠嗑的。抓緊的，都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聚堆。”

嚴副局這個熟悉的調調，聽的衆人立刻掃興的嘴角一抽，扭頭跑了。

唉，這老嚴也太能端架子了。以後他真成了所長，他們上班的樂趣，肯定得少一半。還是賀局好，能跟他們打成一片，還不喜歡打官腔訓人。在賀局手底下幹活，那是真舒心。可惜，不論他們多喜歡賀局，他們也留不住他。

衆人哭喪着臉，幹活的都慢騰騰的，提不起什麽精神。

相對于衆人默認嚴副局上位，開始在心裏吐槽嚴副局。幸芳卻覺得，她們局可能會空降一位新局長。就像曾經的宋文城一樣。

在那本書裏，宋文城就是因為能力出衆，直接把嚴副局給擠下去了。嚴副局就是因為能力不足，才一直幹的副局長。他要是有能力，早升職了。所以幸芳不好看嚴副局。

想到那本書，幸芳有些好奇為啥書中沒有寫到獨眼龍？這樣的大案，也算和幸芳的生活息息相關。書中怎麽會連只言片語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幸芳更改了劇情，讓某些事情發生了變化，才搞出來一個獨眼龍這樣喪心病狂的間諜？

不會吧？幸芳惴惴不安的想着。

她哪有這麽大的威力？

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就算她幸運的看過一本預知未來的書，除了給自己換個對象，她也沒幹別的出格的事情呀。

她就是按部就班，老老實實的生活，應該沒啥吧？

可為什麽會有獨眼龍？幸芳想不通。

幸芳為此糾結了好幾天。直到刑警隊那邊，派出各種專家，使用各種審訊手段撬開了獨眼龍的嘴，幸芳才目瞪口呆的發現，這事還真的，或多或少的，與她有那麽一點點的關系。

為此，幸芳以後行事更加謹慎。

蝴蝶效應太可怕了。幸芳心有戚戚，不敢再拿那本書當先知。

獨眼龍名叫文昊，沒有姓。他從小在小島，被當間諜培養着長大。小時候，跟他一起生活的，有一百個像他一樣的小孩。他們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那時候，獨眼龍的編號是八十七。後來，随着訓練難度的加深，熬不住辛苦死去的孩子，還有達不到标準被淘汰的小孩越來越多。獨眼龍的編號，逐漸從八十七變成了八號。

之後，一直到獨眼龍成年，他都叫八號。直到他成年，通過最後的忠誠測試，成了合格的間諜，他才有了給自己取名的權利。不過，也只能取名，不準有姓。

姓氏代表着感情，獨眼龍的教官，不喜歡他們這些間諜有多餘的感情，就不許他們有名有姓。和獨眼龍一起出師的，還有三女四男。他們八個人是在五年前，從小島偷渡到大陸，開啓他們五年為期的間諜生涯的。

出來之前，小島高層曾經承諾他們，只要他們能在五年內作出一番成績，那小島就會用最高禮儀歡迎他們的回歸。為了激勵他們，島上的最高領導還對他們說，只要他們做的好，那他們回來後，不但賜他們高官厚祿，還會給他們賜姓。是最高榮譽的，跟高層一樣的姓。

獨眼龍野心勃勃，來內地的這五年，一直兢兢業業的搞事情，從未有一天休息。兩年前他終于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經過多方運作，他把他最忠誠的信徒，推上了革委會主任的寶座。

那段時間，獨眼龍是真的爽快。革委會主任仿佛古時候的錦衣衛，那叫一個随心所欲。靠着革委會主任手中的權利，獨眼龍躲在暗處專門迫害為國為民的愛國人士，極盡挑撥離間之能，誓要在舒城搞分裂。

結果，好日子剛過半年，他的計劃才開頭，金鳳就橫空出世，把一切盡在獨眼龍掌握中的革委會幹廢一半。獨眼龍氣的差點吐血，也只能從頭再來。之後，他花了大半年的時間重整旗鼓，剛要再興風作浪。一個鄭小娥，又把他在革委會剩下的蝦兵蟹将，全一鍋端了。

如此，成了光杆司令的獨眼龍就瘋魔了。四年多的努力，化為泡影，獨眼龍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沒時間再慢慢謀劃，獨眼龍就簡單粗暴的，搞出了這麽一個瘋狂的□□計劃。

他手裏的那些武器，全靠他搭上的走私關系，用他這些年搜刮來的古董和黃金，從國外買的。

刑警隊從間諜案，查到走私案，案子越查越大，忙的昏天黑地。

幸芳她們看了刑警隊送來的案情報告，也懂了為什麽獨眼龍會出現在春柳，并且潛伏這麽久，都沒被他們發現。

原來，獨眼龍本來就是舒城人。他在舒城出生，卻在小時候被間諜拐走，送去了小島，被當成間諜接班人，秘密培養。

那個死在賭場後院的第四人，就是獨眼龍的雙胞胎兄弟。因為他們長的一模一樣，獨眼龍殺了對方，取而代之後，大家就沒有發現異常。獨眼龍的年紀不大，他殺對方的時候，對方還沒結婚，再想個辦法和對方的父母鬧僵，獨眼龍就成功的成了獨來獨往的獨行俠。

因為獨眼龍是雙胞胎間諜，為防止再有這樣的潛伏間諜，幸芳她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人口普查。這次她們主要查的是雙胞胎和多胞胎。那種家裏有雙胞胎，卻丢過孩子，更是要重點排查。

幸芳再次投入到工作中時，想到她身上攜帶的雙胞胎基因，心思不小心就飄遠了。

她會是被拐出來的孩子嗎？她家住的漁村，是偷渡客、走私犯們偶爾光顧的渡口。

幸芳小時候，還親眼見過警察去那邊抓走私犯。幸芳那時候遠遠的瞧了一眼，沒敢湊過去看熱鬧。

以前不知道有獨眼龍這種人，幸芳就以為她是被附近村子的人扔掉的棄嬰。她以為，她是因為性別不被父母期待，所以他們才不要她。可現在，幸芳不确定了。

有沒有可能，她也是被間諜偷出來，卻沒法帶走的孩子？她的家人呢？她們會找她嗎？

幸芳想把她的情況上報。但她沒法跟人解釋，她怎麽知道她身上有雙胞胎基因。畢竟，現在幸芳還沒生出過雙胞胎。

沒法把她的情況上報，幸芳就開始留意她們人口普查的結果。并重點關注那些曾經丢過女兒的人家。

只是，幸芳這麽一點點找，無異于大海撈針。她又不一定是舒城人，所以努力到最後，幸芳什麽也沒查到。

忙來忙去，只得到一場空，幸芳略有點氣餒。不過，不等幸芳感覺到失落。她就被上邊表彰了。

間諜案徹底被查清後，幸芳和葛一寶兩點個，作為第一個出警的和第一個發現間諜的人，他們就都被上邊給額外嘉獎了。

幸芳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轉正機會，葛一寶得了一張熱心好市民的獎狀。

從輔警轉正成民警，幸芳的工資福利全部上漲。小錢錢和各種票券，彌補了幸芳受傷的小心靈。幸芳正美滋滋的算計她多出來的錢，應該怎麽花時，終于知道了全部真相，劫後餘生的葛老太太，一臉感激的跑警局來給幸芳送錦旗了。

剛一見面，葛老太太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拉着幸芳的手一頓感謝。

“嗚嗚，小芳，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多虧你愛崗敬業，我兒子才撿回一條命。嗚嗚，以後小芳你就是一寶的親姐！他以後敢不對你好，我絕對不會答應！嗚嗚嗚……”

突然多個廢物弟弟的幸芳：“………”

謝謝，但不想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