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夜：詭辯

第十二章第二夜：詭辯

他喜歡誰？淳勉被問得面色漲紅，從未體會過如此尴尬窘迫的感覺。慌亂如他，欲要低頭看書從而掩蓋他的心思和赤紅的面色。可越是想要掩蓋，他越是慌張，手搭在書本上時連如何翻頁都搞不清楚了。

“你……莫要……”他想拒絕回答的，眼神在看到她盯着他的神色時，卻發現她面色如常，嘴角甚至帶笑。“你是在嘲笑我嗎？”他就這麽定定地回看她，心中的羞澀化作了不滿。

“怎麽會是嘲笑？你想太多了。”王佳佳擺手，一副‘他怎麽那麽純情’的表情。“我不是答應了要給你寫個HE嘛，所以就問問看你到底喜歡誰。既然，呂婉婉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就按照你喜歡的給你寫出來。”她打算‘采訪’一下這位北冥國的當朝太子殿下，問一問他的擇偶觀。

太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除了皇帝，誰敢這麽貿然地向他問出這種問題。一向尊卑有序的理念受到了沖擊，淳勉別說是想喜歡的人，就是連這種想法都不曾有過。王佳佳就像是一枚鑰匙，她開啓了他從來沒看見過的那一扇門。

“北冥太子的配偶選擇，不是順着我的心意就能成的。”他雖羞憤，可也真的順着王佳佳的話去想這個問題了。“我的配偶得讓父皇定，且需征得文武百官的同意才可。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王佳佳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自古身在皇家的人從來都不可能順應自己的心來活。而且，抛開封建宗族的這種設定，哪怕是現實社會裏的中國式家庭，子女如果選了父母不喜歡的人做配偶，父母也會像皇帝那樣一口否決。如果非要堅持真愛至上，輕則父母僵硬妥協，得過且過；重則與原生家庭決裂。

但是，這是現實世界裏的規則！王佳佳心想，她寫小說就是為了創建她喜歡的世界呀。而且，北冥就是她寫的架空朝代，一切的人物事件都是杜撰。所以，作為可以開金手指的作者本人，她相信給男主角換一個結局的能力她還是可以有的。

瞧着他眉頭緊蹙，神色似是低落又似是思索，她悄聲提醒道：“你別忘了，我是作者诶。我可以幫你寫出你想要的結果，只要你和我說。你放心，別說是滿朝文武不同意，就是你父皇不同意，我也可以給你寫成同意。”

“不。”淳勉輕笑搖頭，理念不一致地說：“你寫的故事只是故事而已，而我永遠都無法真正地成為你筆下的人。因為，我是真實存在于北冥國的太子。自古，生于皇家的人從來都不可順自己的心而活，也不允許。”他嘲笑自己竟然在剛才會有抵抗命運的幻想，暗嘆他是瘋了才會有這種念頭。

“你是太子！你有尊貴身份，有萬貫錢財，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爹！”王佳佳不喜歡他這種對人生躺平佛系的态度。雖然她在現實世界裏也是躺平的姿态，可是在她的書裏她不允許她的主角是這樣對待人生的，因為那樣就真的太絕望了。

“什麽叫做你不能成為我筆下的人？我寫的故事就是關于你的呀，你就是我要寫的故事中心呀！如果不是我創造了你，我為什麽會穿越到我寫的小說裏和你連着兩晚促膝談心？大哥，邏輯要對得上，事情的發展是有因果關聯的！”恨鐵不成鋼吶，王佳佳感覺古人的腦袋真是迂腐，完全不會轉彎。

他們有促膝談心過嗎？淳勉對于她說的話保持懷疑态度。難道，不是她一直在給他灌輸來自于現代的新理念，然後帶給他各種沖擊和驚吓嗎？

“罷了，罷了，不要再講這個話題了。”淳勉頭疼，只覺得現在是越說越亂，這話題都竄遠了。“男女之事……我現在還無心就是了。”他忍着羞恥，與她說。

都20歲了，怎麽會無心男女之事？現代社會的男孩子，15歲就會看片子了好嘛，更別提封建社會裏的男人16就能當爹！

王佳佳看他低頭看書的假正經模樣，她心中冷哼，暗想還真當她不懂男人？她雖然感情經歷不多，可是有關于‘男人的欲望’，她還是有點兒了解的。瞧瞧社會新聞裏的那些謀財害命的狗東西，哪個逃開了‘錢’和‘色’？

“聽過一句老話沒？”她前傾身子，支着腦袋在書案上，靠近他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她怎麽還搞催婚那套呢？這下是淳勉搞不懂了。他擡起頭，也前傾身子，靠近她，疑惑地說：“父皇都不催我，你為何要催？”

他晚上吃了什麽？說話時，嘴巴裏的氣味怎麽香甜香甜的？莫名其妙，王佳佳的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她的眼睛被他的唇拉走了注意力，她看着他厚度剛好的兩瓣兒淡紅色的唇。感覺，他要是去拍個古裝言情應該會很欲吧。

“你在看什麽？”淳勉注意到她目光奇怪，突地緊張了起來，且舔了舔唇。

王佳佳被他這一句話拉回了思緒。她趕忙移開眼神，心想一定是他們靠得太近了。“你靠那麽近幹什麽？你坐好了，離我遠點兒，男女授受不親！”她伸手将他推開，并咳嗽一聲，以示清白。

她的手掌推上他的肩膀，他如她所說地坐正了身子。“是你先靠近我的。”以示公平，他把因果關系講明白。

“我是怕你一心只讀聖賢書，聽不見我說話，所以才靠近你的。”王佳佳辯解說，且也坐正。

她害羞了，淳勉瞧見她的耳根在泛紅。“你若真想寫我，便就要花心思觀察我的言行，以及體會我所體會的。”算是抛出橄榄枝吧，他有意套她。“僅僅只是憑問我幾個問題，見我兩次就想寫我，恐怕是太過于膚淺了吧。我可不認為我那麽好寫，怎麽說，我都是太子殿下。”他狡黠地看她，就當是引她上鈎。

說得有道理，可好像是偏離軌道了吧。明明，他是她創造的角色，現在怎麽弄得像她是他請來寫他的筆者？王佳佳覺得不大對頭，可卻又說不出他哪兒說得不對。

“莫要煩心，慢慢寫便是。”淳勉瞧她思索得手都撓頭了，他抿唇淺笑，由着她被他帶進他的思維裏。

“你喜歡梨花嗎？每日朝夕相處，照顧你飲食起居，還長得甜美可愛，你難道就沒有好感嗎？”王佳佳腦子轉過一點點彎兒來，從他的思維裏踏出一只腳回到她的原軌道上。她瞧他又要詭辯了，趕緊阻攔說：“我就是問你有喜歡的人沒有，沒催婚的意思。你別和我瞎掰扯，弄得我像媒婆似的。”

“咳咳，咳咳！”淳勉不知是着急說話被口水嗆到了，還是被她氣到了。他手掌拍胸，瞪着她，略帶生氣地回答：“梨花是我的侍女，不是我的選侍！你休要再說這種傷人名節的話，她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