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五天:表妹

第三十二章第五天:表妹

北冥,翌日中午。

吉子在內殿給淳勉布菜,他将早上去丞相府看表小姐的情況彙報說:“殿下,丞相府那邊我去過了。”

淳勉吃下他夾來的肉,就着碗裏的米飯,他咀嚼幾口,咽下後便問:“如何?他們可有苛待表妹?”雖說他不抱希望,但還是想她能有家可回。

吉子不知要怎麽說,想到就連給丞相府看門的都能用下流的目光去打量表小姐時,他心頭便有些堵。明明是二八年華的高門千金,如今卻落了這般名聲,連狗都可以嫌她,實在是可惜了。

“我給表小姐收拾了一間房,在東宮的南面。”他給淳勉舀了一碗湯端過去,且間接地表示出丞相府已經容不下表小姐了。

不意外,淳勉心裏早有準備。“不要和母後提起,對外就說是淳悅叫她進宮陪幾日。”現如今皇帝對姜氏有看法,他不想節外生枝。

吉子點頭,他表示懂這個道理。“殿下放心,我與丞相府的人說了,叫表小姐進宮是公主的意思。”說完,他繼續給淳勉布菜,且問:“表小姐的餐食梨花會去關心,日後也是由她照顧。您看,這一日三餐是要她在自己的房內用,還是與您在內殿一塊兒?”

淳勉喝了一口湯,他看向吉子,重複說:“表妹是淳悅叫進宮來的,自當是由淳悅安排。”他的意思是把淳悅叫來,他不過問。只當是做兄長的幫忙照顧親妹妹和表妹罷了。

用過午飯,淳悅就被吉子請到了東宮。因着公主還是個小孩,他特地準備了茶點和糖果。當然,跟着一起來的還有淳謹。全皇宮都知道,也就淳悅會和淳謹一起玩兒。

淳勉坐在主位,他讓梨花給他們三人倒上茶,并看向一直低頭不語的表妹,關切地問:“文雅不怎麽來宮裏,是有些拘束嗎?”

文雅是表妹的名字,她全名叫姜文雅。人如其名,是個安靜乖巧的姑娘。“表哥,我不拘束。”她輕聲回應他,嘴上雖然這麽說,可面上的表現卻依舊是怯生生。

淳悅與姜文雅就沒見過幾次,可謂是完全不熟。她不知道淳勉為什麽突然叫她來宮裏,更不明白為何非要頂着她的名義。她心裏犯嘀咕,又瞧着姜文雅一臉的傷,她不知道要說什麽。

淳悅都不熟了,就更別提淳謹了,這是他頭一次見丞相府的千金。他借着喝茶,快速打量了一下這位千金,留意到她似是挨過打。

何人敢打丞相府的小姐?又吓得小姑娘如今看到陌生男人就要躲。這叫他不免要多想幾分了。

“淳悅,你叫文雅進宮來,你怎麽不招待人家?”淳勉見這一桌四人誰都不說話,他開腔打破沉默,讓淳悅說兩句。

淳悅是個機靈的孩子,她雖然尴尬,但她看得懂山水,能接上話茬。端起桌上的一碟糕點往姜文雅面前送,她笑嘻嘻地推薦說:“文雅表姐,你吃果酥嗎?有梅子餡兒的,也有冬瓜餡兒的。一個偏酸,一個偏甜。”

姜文雅看了一眼被端到面前的點心,她搖了搖頭,恭敬地和淳悅說:“多謝公主,我剛用過午飯,不餓。”

“果酥吃不飽的。”淳悅想嘗試着交流,可她的文雅表姐依舊是搖頭。

饒是再多話的人也沒辦法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呀,就別說淳悅是公主。氣氛又冷下來了,她看向淳勉,表示她沒辦法。

“文雅,要是這些都不和胃口,你與我說說,你想吃什麽。我去讓梨花到膳房去準備。”淳勉看姜文雅情緒低落,他便主動挑起話題。“是想吃甜的,還是鹹的?棗泥酥吃嗎?”他試着挑一個軟糯的點心遞到她的面前。

不同于對淳悅的拒絕,姜文雅倒是拿了一塊紅豆酥。“表哥,不用準備的,我不餓。”她吃了一小口,算是給太子面子。

公主的面子不給,太子的面子勉強給,淳謹看這個架勢,他自知自己是多餘的。“表妹今日興許是累了。”他目光看向姜文雅,見她躲避不看,便想提前先走了。“殿下,弟弟還有書沒讀,今日就暫且不多作打擾了。”

淳勉見淳謹要走,他随即也站起身,順勢說:“正好,我有話要與三弟說。我與你一起走吧,讓淳悅與表妹聊她們的。”以防淳悅覺得孤獨,他特地留下梨花照顧。

淳謹沒想到淳勉會有話要和他說,他不能拒絕,只能應下。

他們從南廂房一起離開,在往東宮大殿走去的路上,淳勉問淳謹:“婕妤最近身體如何?若是用度上有缺,你直接來東宮拿便是。”

婕妤是淳謹的母親,她自生了皇子之後便得了一個封號。雖說是有了封號,可畢竟是宮女出身,又因為皇帝不待見,所以宮裏的人也一直看不起他們母子。吃穿用度,沒有一樣是不克扣的,母子倆過得可謂是捉襟見肘。

淳勉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他時常讓吉子送東西過去。包括淳悅,她與淳謹不止是一起玩,也一起讀書。知道他日子不好過,所以每當有好吃的好用的,她都會留一些給他。

“多謝殿下的關心,我與母親近日過得還算不錯。有您和公主時常接濟我們,比起以前,那是好得太多了。”淳謹抱着感恩的心,他與淳勉恭敬地說。

淳勉看了一眼禮數周全的淳謹,他有時候覺得這個弟弟怎麽養都養不熟,永遠都和他隔着點兒什麽。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出生在皇宮裏,誰心裏沒點兒想法呢?

“過得好就行。你呀,別總是拘着,缺什麽來拿,我與淳悅都高興給你。畢竟是一家人,你我是兄弟。”淳勉客套回應過後,似是無意地跟了一句:“對了,你比靖王小三歲,今年十七了吧。”

淳謹下意識停下腳步,他不知淳勉為何提及他的年齡。“是,我今年十七了,沒想到殿下能記得。”他語氣驚喜,仿佛是高興有人關心他。

淳勉淺笑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說:“眼看着父皇要給靖王賜婚了,不知你可有喜歡的姑娘?若是有,你與我說,我幫你和父皇去提。”

靖王要被賜婚了?淳謹腦子裏閃現出淳悅說起過,靖王向皇帝讨要與丞相千金賜婚的事兒。聯想剛才在東宮南廂房見到的姜文雅,他驚訝地問:“父皇答應了?”他開始看不懂淳勉在下哪一步棋。

“答應什麽了?”見他一臉震驚的表情,淳勉好笑反問。不等淳謹說話,他便直說:“是太傅之女,呂婉婉。”

聽到這個答案,淳謹心頭忽然有一陣失落。藏起他的心思,他以恭喜的姿态說:“聽聞太傅家的女子飽讀詩書,配靖王倒是一個能文,一個能武,正正好好。”

淳勉跟着也笑了一下,他不發表意見,反倒是催婚似地說:“你也抓緊呀。若是有喜歡的,記得一定要和我說,我幫你去與父皇提。”

“我不急,父皇還沒給我封親王呢。”比起娶老婆,淳謹更關心自己。若是想要在北冥名正言順,他必須得有稱號。不然,他永遠都是宮女的兒子。

封親王的話題出現了,淳勉沉默了一會兒。他看着他這位一向謙恭的弟弟,暗嘆他若是有野心,怕是要比靖王更狠。

“我前幾日與父皇提過,他說快了。”扯謊安撫淳謹,淳勉暫且還不想将他們之間的平衡打破。

在兩兄弟一番各懷心思的談話結束後,淳勉便帶着吉子回了大殿。

當大殿門關上時,吉子問淳勉為何要在淳謹面前提起靖王要被賜婚的事兒,不怕話傳出去後,靖王又會整出事端來?

淳勉說,他在借機試探真正想看亂局的人是誰,又是誰在其中兩頭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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