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時示睡到後半夜，聽到有猛烈的敲窗聲，他起身，打開窗戶，一道黑影剛竄入，就被祭以微捏住了後勁皮。

“同樣的招式不能使用兩次，”時示對他道。

黑影被一根釘子釘在牆上，看上去像是褪下的殼，他耷拉着，燈光打在他的皮上，依舊是全黑的，可有一處隐約閃過一點銀光。

時示将那處展開，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銀色金屬線，這些線很細，就紋在他的腦袋部位，時示想到了那個電子紋身。

“你去做紋身了？”

“我沒想做，”黑影道，“我本來想找個新的宿主，可那個人是個紋電子紋身的，我被他抓住，就被紋了這個。”

“很有用的，整個銀河的智慧呢，”時示道。

“你再取笑我，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黑影不甘示弱。

時示聞言一驚，咳嗽一聲，“那什麽，你找我們想做什麽？”

黑影道，“你們帶我去把這個紋身去掉。”

“你可以寄宿在別的人身上，”時示道，可轉念一想，他要是能，就不會來找他們了，“你不能寄宿在別人身上？”

見被戳穿，黑影也不再隐瞞，“這個東西暴露了我，我現在沒辦法寄宿在別人身上。”

“可我們幫你，能有什麽好處呢？”時示道。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秘密，”黑影的皮子動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看祭以微，祭以微沒有說什麽，應該就是默認了。

他繼續道，“是關于這個大眼珠子的，它不僅能記錄看到的畫面，還能合成畫面。”

“這件事你覺得我會在意？”時示道。

這兩件事不等價，黑影還得給出更有價值的秘密。

他咬咬牙，道，“我知道蜥蜴人的寶藏藏在哪裏，他們不僅喜歡搶東西，還喜歡藏東西。”

時示道，“可我不是這裏的人，不需要這個。”

第二次交涉失敗，時示看上去不太有耐心，黑影只得道，“我知道你的秘密的答案。”

時示目光如刀，割在他的身上，可他完全不怕，因為他找到了真正重要的東西，能夠交易的信息。

“我不想知道。”

時示打了個哈欠，就要躺回床上。

黑影張牙舞爪，“你就不怕我說出來？”

“呵，你說啊，”時示抽出一把水果刀，開始朝着黑影丢刀子，黑影左躲右閃，才沒犧牲在時示那糟糕的飛刀之下。

他氣喘籲籲，絞盡腦汁想着可以打動時示的條件，可他發現惡魔比時示更可愛，至少惡魔是能交易的，而時示不能。

一陣電流突然流過他的大腦，他渾身一顫，感覺大腦被占據，不再屬于他。

祭以微突然攔住了時示的惡作劇，“他不對勁。”

時示道，“不就是裝死，裝可憐。”

黑影開始卷縮，他就像是被卷起來的毛毯，折疊了起來，這一幕太過詭異，兩人都沒說話，過了大約十分鐘，他又開始舒卷。

“資料下載完成，更新中，更新時間大約十七分鐘。”

“他說什麽，更新什麽？”時示茫然，但他忽然想到了商場裏的停頓，“是那個電子紋身，他們的大腦被當成了電腦。”

如果是電腦，能搜到全銀河的信息也不奇怪，時示忽然有點羨慕，這簡直是作弊器，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背公式，再也不用被資料，死記硬背的時代會離他遠去，他将走上學神之路，別人在學習，他只需要下載資料。

“更新完成，等待重啓。”

“重啓完成。”

時示看着重新恢複正常的黑影，卻發現他不說話了。

時示道，“怎麽了？”

“現在是淩晨四點零七分，我應該在睡覺，”黑影說完，就不吭聲了，他維持着被釘住的姿勢，陷入睡眠。

時示沒弄懂，但他太困了，決定醒來後再跟黑影讨論這件事。

早上六點，他就被黑影吵醒了，黑影道，“六點了，我應該在工作。”

時示被黑影吵得無法，決定将黑影放掉，可黑影突然又開始亂叫，“快，把我的電子紋身去掉，它在控制我。”

時示見他這個樣子，露出疑惑，“他好奇怪，好像精神分裂。”

祭以微道，“這個電子紋身不對勁，它在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兩人面面相觑，這時門外有人敲門，說是酒店的服務員，祭以微去開門，服務員身後走出一個中年人，中年人身後還跟着幾個壯漢，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中年人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們在找一個實驗對象，他半夜從實驗室逃了，有目擊者說他來到了這間房。”

“沒有，”祭以微一口否決，并且準備關門。

可那中年人使了一個眼色，身後的壯漢立刻圍上，擠入了房間內。

半個小時後，時示和祭以微出現在了一間陌生的房間，大眼珠子被綁在他們對面的凳子上，黑影在另一邊，那個中年人依舊笑眯眯的，手裏拿着開顱工具。

時示道，“你在做違法的事情。”

中年人卻毫不在意，“不要叫，很快就會好，這是無痛的。”

時示才不相信，那可是在他的腦袋上動刀，又不是在死人腦袋上動刀。

中年人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黑影大叫道，“快弄掉我的電子紋身，你答應過我的，我給你找來更多的樣本，這是一場交易。”

中年人卻不理他，而是在屋子裏轉着，“從哪個開始好呢？”

“這個星球那麽多人，你為什麽要找我們？”時示問他，“因為我們是外來客，不容易被發現嗎？電子紋身既然是一項成熟的技術，你們不該怕找不到實驗對象。”

“你說的很對，”也許是位置的變化，中年人對他的處境很放心，他也很有耐心，“它是一項成熟的技術，這個星球的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出生就紋上它，包括我，我也有電子紋身。”

“別說那些廢話，快幫我把這該死的東西去掉，系統過載，正在關機…”

中年人從黑影身邊走過，“一開始，我們對這項新技術抱着很大的期待，因為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了解到來自外界的消息，但随着這項技術的發展，我們發現了一些小麻煩，它會被入侵，當然了，這種問題也早就被解決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那可是人，肯定會死人。

“在經歷了初期的不斷出錯，它漸漸地成熟起來，也很少會出現問題，一旦有了問題，就會被修複，現在我們能很容易地察覺到一些不健康的信息，并及時将它删除。”

時示越聽越覺得害怕，因為他剛才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删除大腦信息的事實，如果說監控是對身體的監管，那麽這個電子紋身就是在監控人的思想，這是人唯一自由的地方，他們這都是幹了什麽？

“當然了，它也帶來了一些問題，人們太過依賴電子紋身，反而缺乏創造力。”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删除了那些所謂的不健康的信息？”

“那些信息是有害的，必須得删除，這是為了秩序，”中年人道，“不過我們最近做出了調整，打算進行升級，為此，我們需要引入新的變量，為這個系統創造活力。”

時示明白了，這就是霍霍本地人不夠了，還要霍霍外來的人。

可外來的人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東西，基本都是拒絕的，他們只能利用坑蒙拐騙的方法。

中年人說完，停在時示面前，“就從你開始好了。”

他手中的開顱工具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時示一時頭皮發麻，他越走越近，直到來到時示的身邊，時示扭動手腕，可那是金屬手铐，不是繩結，他現在來到的也不是狐猴人的落後世界，而是一個科技比無何有之鄉還發達的地方。

“好了，我們開始吧。”

中年人在他面前站定，工具從他手中滑落，在地上劃出一道道金屬劃痕，而中年人突然捂住腦袋，整個人滾在地上。

他滾了大約有十來分鐘，時示沒空去看他，他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裏，可凳子被固定了，他沒辦法挪到放有鑰匙的地方。

中年人不再翻滾，他從容地從地上起身，笑眯眯道，“沒什麽，只是一些副作用，畢竟我的紋身版本有點舊了，不過給你裝的是最新的，不會有兼容方面的問題。”

時示悚然，他才不要最新的，他什麽也不要。

“你不要過來，我會放電，”時示道，雖然只放過一次，還是在行星空腔裏，他到現在也沒弄懂其中的原理，大概是靜電累積太多，突然就釋放了吧。

“呵呵，我檢查過你的身體，你跟電鳗不是近親。”

他居然被懷疑跟一條魚有親緣關系，時示一時竟然失去了言語。

“你別過來，”時示扭頭，想向祭以微求助，可一想到他跟自己一樣，被捆着，他就更絕望了。

“不要亂動，”中年人按住他的頭，在他的腦袋上畫線，“畫好線，才能開顱。”

時示才不會乖乖配合，他扭動着，祭以微忽然道，“先開我的。”

“老師，這時候就別搶了，”時示道。

“別着急，慢慢來，都會有的，”中年人耐心地将時示地腦袋按回來。

祭以微忽然道，“電流産生的條件是什麽？”

“自由電子定向移動，産生閉合回路，”時示答完，欲哭無淚，這都什麽時候了，祭以微還要考他物理，這算是他的最後一堂課嗎？那考得也太初級了，好歹考個難度高點的氣跡圖，說起氣跡圖，時示忽然問道，“電子也有氣跡圖？”

“有。”

“可我沒看到過。”

“因為我還沒有教。”

“你們在說什麽？”中年人不滿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開始談論一些他不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