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逃脫

第二十八章逃脫

門外的風雨一陣狂過一陣,破廟內年久失修的屋頂不堪風雨,滴滴答答的漏下雨水來。

“滴答,滴答……”聲音快速且節奏單一,但卻讓人有種心氣平靜的魔力。

火堆光線暗淡,柴快要燃盡了,火堆旁倆人的氣息聲交錯,被雨水聲淹沒。

這場雨此時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一場秋雨,一場涼。

“青石島被人盯上了,你有什麽打算?”耕棉和衣依偎在雷不聞的肩膀,聲音有些怯怯的問他,她現在也如同發燒了一樣,臉色通紅。

雷不聞一直在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先回島上去,把報信的人揪出來。”雷不聞收回視線,看向了門外,伸手攬着她的肩膀,他此時發燒已經有所好轉,沒那麽難受了。

“你知道是誰了是不是?”耕棉轉頭看他。

“是安叔,《南國方式錄》這本書除了我就只有祁老、林勝、林武還有他見過,林勝、林武不識字。”雷不聞微微蹙了蹙眉。

耕棉想起了他們來黃獅村前的那一天:“上次我問你,你說安叔跟着爹多年,不會是他……”

雷不聞幽幽道:“我們在府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被他聽了去。安叔輕功了得,雖然他藏得極深,但是我曾經試探過他,他的功夫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那天,他就在我們的房頂。”

耕棉回想了一下,在房裏她偶爾會聽到屋頂瓦片響動,特別是在雷不聞在的時候,她還本以為是鴿子和小鳥踩在上面的聲音,沒想到竟是個大活人,讓人心生後怕。

“本想着安叔在雷家二十幾年,最開始也是盡心服侍我爹,希望他體面的離開,看來是我想的多了。”雷不聞起身拿下挂在火堆旁的衣服。

此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雷不聞走到了門口看了看雨勢,剛一開門,風卷着雨水斜斜的沖進了本就有些透風的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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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雨勢,你我二人要被困在這裏了。”雷不聞在門口定了定,關了門,走到火堆旁。

耕棉正坐在地上的草對上望着将要燃盡的火出神,雷不聞伸出手在她臉上摸了摸:“你還沒回答我,等報了仇你會不會離開了?”

“誰跟你說我會離開的?我們可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耕棉拿起雷不聞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用她烏黑的大眼狡黠的看了一眼雷不聞。

“成親的那天,我見你哭來着。”他本想接着說朱青堂的,話沒出口,又咽了回去。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覺得我會離開?”耕棉捂嘴笑了。

“嗯,你是不願意嫁給我的吧。”雷不聞表情相當認真,讓耕棉覺得不好好回答真有些愧對于他。

“成親那天晚上,你回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哥哥。”耕棉認真作答。

雷不聞炯炯的鳳眼流露出一絲悲傷,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耕棉話鋒一轉:“不過,嫁給你之前我确實有顧慮。”

“嗯?有什麽顧慮?”雷不聞來了興致,坐在了她的身邊,此時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發燒,頭疼了。

耕棉把臉埋在了□□,話還沒出口便笑的身體震顫。

雷不聞見她如此,更好奇了:“笑完了嗎?可以告訴我了嗎?”

“之前石板街上有一些關于你的傳言。”耕棉擡起頭,強忍住笑意,跟雷不聞賣關子。

雷不聞繼續問道:“什麽傳言?”

耕棉頓了頓,挑着眉毛:“有傳聞,你又矮又醜,性格古怪。我多少有點……以貌取人。”

“嗯,那你現在覺得我怎麽樣?”雷不聞手肘支撐在腿上,眼神中帶着一絲渴望。

他沒有在相貌上和別人做過比較,只是從小的跛腳讓他覺得自己和別人有所不同,也連帶着其他的方面,有些不自信。

“我覺得啊……傳聞不太可信,你是我見過長得比較好看的人……之一。”耕棉看着雷不聞的臉,略帶欣賞的說。

雷不聞臉上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耕棉頓了頓,接着說:“不過你如果能多笑笑就更好了,我看見你板着臉有些害怕。”

空氣有一瞬間安靜。

接着,雷不聞道:“所以你之前才會懷疑是我劫走了那些女子,然後殺了她們?”

想不到他還挺記仇的。

“嗯,是有懷疑過。那日你受傷……”

雷不聞知道,她在說朱青堂找她相聚的那一次。

“那日是我有些晃神,才不小心被林武傷到的。”雷不聞低垂眼睑,濃密的鴉羽纖長。

确實很好看,耕棉盯着他看,高挺的鼻梁和線條分明的側臉,搭配的剛剛好。

雷不聞察覺到了她灼灼的眼神,以為她在質疑他說的話,轉過頭又對她解釋了一遍:“确實是晃神之後被傷到的,你可以去問林武。”

欲蓋彌彰。

倆人自從成親以來說的話都沒有今天多,耕棉覺得,雷不聞也沒那麽難交流,只不過是他平時板着臉,讓人有一種難以靠近的錯覺,其實和他說話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甚至,她覺得此時雷不聞有一種天然的羞澀感,和他的外貌行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讓她總是想逗逗他。

外面雨漸漸停了,小可憐發出一陣嘶鳴。

為了防止被定南幫的人發現,小可憐被拴在廟後面的廊柱上,周圍沒有草,想必是餓了。

雷不聞站起身,轉到廟後方,給小可憐添些草。

“等馬吃好草,我們馬上出發去南山縣衙和他們彙合。”雷不聞警惕的看了看寨子的方向,跟耕棉道。

“雨停了,他們定會很快追上來。”雷不聞熄滅了火堆,把廟內整理了一下,如果定南幫的人過來,盡量不要他們發現此處有他們活動過的痕跡。

二人剛想離開,突然,廟門開了,耕棉和雷不聞趕緊躲在了神像後面,神像後有一個可打開的小門,進入便是神像內部。

這個小門沒有把手,是個暗門,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內部的地上鋪着一堆破爛棉絮,估計是哪個乞丐的藏身之所。

耕棉和雷不聞擠了進去,從神像的眼睛中間的空洞向外看去。

兩個定南幫打扮的人進了來,在廟內巡視了一圈。

一個人翻了翻剛才他們坐過的草堆,瞄了一眼地上火堆的痕跡,跟另外一個人道:“哎,李哥,你看,這個火堆好像剛被撲滅。”

另外一個人走了過來:“孫三,你不知道,這個破廟裏原來就是幾個老乞丐的老巢,有燒火的痕跡不稀奇。”

孫三伸了個懶腰道:“我就說麽,一個姑娘自己能跑到哪兒去,昨晚雨那麽大,說不定在路上就被野獸給吃了或者掉到陷阱裏了,還讓我們這麽早就出來追,我正困着呢……”

定南幫的居所雖然隐蔽,但是蘭雪凝仍怕有官府或者仇家知道這塊地方,來抓捕或者來尋仇,便命幫中的人在附近挖了很多陷阱,人一旦掉進去,沒點輕功根本沒辦法上來,不是幫中的人,走夜路,很容易掉到陷阱裏去。

平日抓回幫中做交易的人質,都是蒙了眼睛由幫中的人護送來去,像耕棉這樣自己走出來的人很少。

雷不聞聽後,和耕棉相視一眼,不免有些後怕。

想必是小可憐熟悉路,才讓她不至于落入陷阱之中。

被叫“李哥”的人啧啧道:“少主這次可被打的不輕,頭一次見蘭幫主這麽打他,俊俏的小臉兒要開花兒喽。”

孫三道笑道:“放走的可是一筆大買賣。氣得薛珪那個老財迷都要哭爹喊娘了,哈哈,就是看在蘭幫主的面子上拿少主沒有辦法。”

李哥道:“昨晚我看見少主和那姑娘一起騎着少主的白馬往湖邊走了。莫不是少主看上了她?”

孫三感嘆道:“約莫是,少主還挺有情有義的啊,被蘭幫主吊起來的時候,一聲沒吭,都沒說他被那女的打暈了,只是說是他放走的。”

李哥又道:“他要啥樣的姑娘沒有啊,非得看上這麽個……如果京城那個貴人怪罪下來,我們都得各自保命去喽。”

孫三思索後道:“哎,現在咱倆就得想想怎麽保命了,你說咱倆出來找一趟,回去總得給蘭幫主個說法吧……”

李哥一拍腦袋道:“就說掉陷阱裏摔死了……這麽久沒找到,估計也是沒命了,咱也不算是撒謊。”

孫三應和道:“李哥,就聽你的,走,旁邊小酒館喝點酒,就回吧。”

二人說完,先後出了破廟,喝酒去了。

雷不聞和耕棉從神像中走出,長舒了一口氣。

聽那二人的話,耕棉心裏對蘭玉非常愧疚,蘭玉救了他們,卻受到了蘭雪凝的懲罰,說她掉入陷阱裏死了也好,讓蘭玉對她死心。

“那蘭玉雖然生在匪幫,卻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他。”雷不聞看出了耕棉的心思,摸了摸她的頭。

耕棉沉默沒有答話。

雷不聞走到廟門口,四下張望了一下,已經不見了那二人的蹤影,便走到廟後解開小可憐,二人騎上馬,向南山縣衙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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