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确定

第五十六章确定

于家車夫雖然年紀一把了,可是一點兒也不糊塗,雷不聞前幾日已經暗中點出了他在撒謊,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可今日,任憑雷不聞怎麽問他也是半個字沒透露,車夫平日老實巴交,除了于林苑特意叮囑過他不要透露之外,雷不聞想不出其他。若是于林苑出城和姚春山正常見面,他不至于口風這麽嚴,越是這樣,越讓雷不聞更加懷疑。

雷不聞心知現在在他這裏問不出什麽,便只得作罷。

回去的路上,雷不語扶着肚子道:“苑兒今日确實看似和往常不同,不過,說是她知道些什麽倒是有可能的,可是她為什麽就是憋在心裏不說呢。”她是不相信于林苑會殺人的。

楊耕棉點頭:“如果說苑兒和姚春山相互勾連找王二來鬧事是事情,那麽他們倆人是同路人,苑兒沒有什麽理由去殺姚春山。”

雷不聞搖了搖頭:“有一種可能,會不會是苑兒被姚春山威脅了?然後……殺人滅口?我總覺得于家車夫知道些什麽。”

“于家車夫還不知道姚春山被殺了吧?”雷不語突然反應過來道。

雷不聞心裏冷笑,現在确實還不知道,不過,我打算明天給他一個驚喜。

第二日一早,雷不聞派了林武用自家馬車去城北給蘭玉送過年的吃食後便一個人去往于府。

于老爺此時正和于夫人在用早飯,于林苑沒有在桌上,仍将自己關在房中。

于夫人見了雷不聞,忙讓丫頭添了一副碗筷,雷不聞落座後不急不忙的随着倆人吃了些簡單的早飯。

“姨丈,我今天是來借馬車的,我府上的馬車今早去城北給一個朋友送年貨了。姚家發生了這等慘事,雖然姐姐在他們家經常受委屈,但是畢竟姚家媳婦這個名義還在,我要替她走一趟南珠城。”雷不聞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濕帕子,邊擦手邊說道。

于老爺認同的點點頭:“對姚家,禮數還是不能少。讓老張跟你去。”

雷不聞轉動扳指笑道:“謝過姨丈。”

老張得到了于老爺的吩咐,駕車帶着雷不聞去往南珠城,南山到南珠城這條路,今日他也走過多次,不出兩刻鐘的功夫,便到了石板街。

臨近新年,石板街熱鬧異常,長長的街道上擺滿了年貨,雷不聞拉開車簾,看着外面的人來人往想起了半年以前發生幾起命案的時候,仿佛就像在昨日,那時石板街上的蕭條冷落,和今日的熱鬧仿若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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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在這不到一年時間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父親和祁老都匆匆離他而去,南珠城此時也從故鄉仿若變成了他鄉,不過,一切就快結束了。

雷不聞內心長嘆,希望朝廷盡快給驸馬和範禮治罪,還雷家一個清白,也還那些枉死之人一個公道。

馬車轉眼就到了姚府門口,姚府門口挂着白,雷不聞徑自下車,拿起車中就挂着的帷帽遞給車夫,車夫一怔。

雷不聞緩緩說道:“姚家二少爺死于非命,聽聞他在臘月二十一當日被自稱是五柳巷來所來之人叫走後便一命嗚呼了,人死在了姚家郊外老宅。”雷不聞邊說邊打量車夫的神情,想從中窺探一二。

車夫聽聞,神色僵住,青筋暴起的手顫抖的伸了出去,接過雷不聞遞過來的帷帽,看着雷不聞,似乎有話要說。

雷不聞并未繼續趁熱打鐵,他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把握,若真的于林苑牽扯其中,于家車夫會主動跟他說他們的行蹤。

雷不聞笑了笑:“張叔,戴上吧!”

車夫聽了心裏發毛,瞥了一眼于府門口,幸好現在大門緊閉,他不知道于林苑和姚春山之間發生了什麽,不過當日是他去敲的門,現在出了這等大事,即使于林苑是清白的,也有嘴說不清。車夫顫抖着戴上了帷帽,蜷縮在馬車前。

雷不聞上前敲了敲門,門子開了門,見是親家少爺,便道:“夫人和大少爺帶了些人在老宅,二少爺死在老宅,官府上門調查,人在那邊方便一些。”

雷不聞知道姚家老宅的位置,上車指揮了車夫向郊外趕去。

姚家郊外老宅大門開着,有官府的人從院內出來,幾個人議論着:“刀口不深,殺人之人力道不大,極有可能是個女人,只是恰好刺到了脖子上的大血管。”

“那倒是和五柳巷能對得上。”

“沾花惹草,遇到較真的了。”

“唉,王兄,你也小心哦,這世道,小娘子也不是好惹的。”

幾個人邊議論邊上馬往城裏的方向去了,馬後激起了地上一道塵土。

雷不聞拉開車簾,注視着離去的幾匹馬慢慢消失在遠處,眼前,車夫老張仿若失了魂。

老張停了馬,戰戰兢兢的轉身對雷不聞說:“表少爺,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雷不聞雲淡風輕:“張叔,有事盡管直說。”

老張向門口張望了片刻,院內沒有人出來,他從馬車前面跳下,進了車廂內,給雷不聞做了個揖後開口道:“二十一那天,我随小姐來姚家找過姚二少爺,老爺看小姐看的緊,深更半夜遠道來找個男人,被老爺知道肯定是要責罰小姐的,為了避嫌,我謊稱是從五柳巷來的。”

老張是個忠的,肯定是于林苑讓他撒謊,讓人誤認為是五柳巷的風塵女子來找姚春山。雷不聞不動聲色,平靜的聽老張娓娓道來:“十九那天夜裏,我也陪小姐來過一次,那天夜深了,第二天才回的南山,就在這裏住了一晚。但是小姐手無縛雞之力,我敢保證肯定不是小姐殺的人,怕是有什麽誤會,如果官府事無巨細都查一遍,肯定會查到小姐的頭上,你可要幫幫小姐啊。”

老張老淚縱橫,在馬車上跪倒,雷不聞将他扶起:“張叔快起來,小姐為何要來找姚春山,你可知道?”

老張搖頭:“小姐若不說,我也不會問。”那天夜裏還下起了小雨,把老張凍得不輕,想必是什麽緊要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夤夜來找。

雷不聞點頭示意他清楚了,他下車留老張在車上等。

聽聞雷不聞來訪,姚母被兩個丫頭攙着出了門,姚母一臉土色,仿佛幾天內老了十歲。姚春亭也似霜打了一般,坐在院中,見雷不聞進門強打精神站起身來迎接。

雷不聞來到了靈堂拜了拜,一陣悵惘湧上心頭,不作死就不會死,姚家到了今日,雖說是罪有應得,但是姚家兩兄弟罪不至死,讓他也頗有傷感。

姚母強撐着向雷不聞詢問了雷不語的近況,得知新年那幾日便是産期,姚母眼底一熱,顧不上大體,放聲哭了出來,對孫兒的期盼讓她覺得總算有了些奔頭,只盼雷不語能回心轉意,再給姚春亭一次機會,讓孫兒能在她膝下承歡。

姚母面對雷不聞小心翼翼,話裏話外希望雷不聞勸勸雷不語,讓她做好月子能帶着孩子回到姚家。

雷不聞只輕瞥了一眼姚春亭,眼前這人十幾年未曾改過自新,此時也不期望他能幡然醒悟,孩子自然要有一個能做表率的父親伴在身旁才好,若是似姚春亭這般,還不如沒有。

雷不聞沒有反駁姚母的話,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待姐姐做好月子,我們會搬回青石島,到時,我會着人來請老夫人過去看孩子。”畢竟是姚家的骨肉。

姚母自知她此前曾三番五次的跟雷家保證卻沒有護雷不語周全,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心裏只恨姚春亭不争氣,姚家這幅田地,若雷不語離開了,再給姚春亭續弦恐,恐怕不會有好人家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屆時再出一個蘇清歡,老太太怕是吃不消。

姚母尴尬道:“好,好。”

告別了姚家已是傍晚時分,雷不聞着車夫駕車去往石板街,趁收攤之前,買了一袋街上的油墩子後來到了碼頭的一家飯莊,倆人落座。面對雷不聞,車夫老張緊張的不敢言語。

雷不聞皺眉開口道:“張叔,你和小姐兩次來姚家都是在哪兒和姚春山見的面?”

老張戰戰兢兢道:“都是在郊外姚家老宅。”

“那你是否聽見小姐和姚春山說了什麽?”

老張搖了搖頭:“十九那天,深夜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到了姚家老宅之後,我十分困倦,倒頭便睡了,第二天還是小姐來尋我我才起。二十一那天我門都沒進,只在門口等小姐。”

雷不聞嘆息,老張也是個沒用的,就算于林苑發生了什麽危險,他也是個擺設,絲毫幫不上忙。

雷不聞思忖片刻,又問到:“小姐進門前和進門後有沒有什麽異常?比如……衣服?”若是真的為于林苑所為,那在行兇時衣服上必然沾了血跡。

老張回憶了一番:“沒……沒有,哦,對了,小姐好似換了一套衣服。”于林苑那天出門時穿了一件金色襦裙,在陽光下甚是耀眼,老張還是有些印象的,但是從姚家老宅出來之後好像是一件粉色的……

雷不聞愕然,兇手真的是于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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