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禮（三）
曉星塵在金光瑤走了之後就開始靠着牆壁發呆，即使他已經在腦海中想過了無數遍昨天的事，還是沒有想出個結果。
時間回到昨晚：
薛洋喝了幾口米酒後，以金光瑤的視角看，就是薛洋雙目渙散無神，呆呆地坐的筆直，曉星塵也沒有發現什麽端倪，金光瑤拍了拍手，那說書人目光投向這裏，看清來人穿着一身金星雪浪袍，與金光瑤交換了個眼神，立刻道：“散了散了，今天就講到這裏。”
說着，就有穿着仆役服裝的人拿着棍子什麽的粗暴地趕着人，人們雖然罵罵咧咧，但是也畏懼于這些人，迅速地撤離了。
曉星塵在聽到底下開始騷動時就站了起來，“薛洋？”
“薛洋你在嗎？你在幹什麽？”曉星塵沒有聽見薛洋答話，有些急了。
“曉道長，稍安勿躁，我只是為了不要讓閑雜人等打擾了你。”金光瑤的聲音适時響起。
曉星塵聽出是金光瑤的聲音，眉頭緊緊皺起，“你怎麽在這裏？薛洋在哪？”
金光瑤聽到曉星塵的問題眼中閃過一道詭光，輕笑一聲，“成美就在你對面啊。”
“薛洋？”曉星塵試探地問，沒有聽到薛洋的動靜，當下就傾下身子，手撐着桌子，向薛洋的方向摸去，毫無意外地摸到了薛洋的臉，很綿，曉星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刻收回手，怔了怔，對金光瑤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也沒有什麽，只是給他下了一些有趣的藥而已。”
“什麽藥？”曉星塵立刻問道。
“也就是一些用來逼供的藥而已，有一個時辰的藥效，我知道曉道長一定有許多事想要問他，這個藥，是金家新研制出來的，這一個時辰，你可以問他所有事情，他一定會無所不答的。”
曉星塵皺着眉，“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和起夥來騙我的。”
金光瑤搖搖頭道：“曉道長，你眼盲，可是心不盲啊，難道一句話是否出自真心你也感覺不出來嗎？不過曉道長，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句，信不信還是要看道長自己的決斷了。”
曉星塵抿了抿唇，心裏已經有些動搖了，反正不就是再被騙一次嗎？他已經一無所有了，那就無所謂了。
金光瑤見曉星塵已經動搖，便提醒他，“不過這個藥有一定的缺陷，他的意識會有些混沌，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你問問題時必須将主語和其他的說清楚，但他會主觀地回答問題，而且如果本來不知道答案時，可能會不回答，也可能會很久才回答，曉道長你要把握好時間哦。”
曉星塵颔首。
金光瑤便離去了，順手還帶上了客棧的門，客棧裏金光瑤的人也迅速離開了，只剩下了曉星塵和薛洋兩個人。
曉星塵看不到薛洋，有些懵然地坐了片刻，想起那一個時辰的限制，便伸手又摸了下薛洋，這次不是臉，摸到了他的肩膀，确定他還在那裏，試探性地問道：“薛洋為什麽要屠掉常家？”
“因為常家家主碾斷了他的手，而且沒有一個人為他讨回公道。”薛洋木木地，語調都沒有起伏地道。
曉星塵心裏突然有些難受，不知道為什麽，是在感慨常家的命運，好像也是在感慨沒有一個人早早地對薛洋好，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
有些相信了金光瑤的話，曉星塵在次試探地問了一個他已經知道了答案的問題，發現沒什麽錯，便抿了抿唇，問出了他真正想要問的。
“薛洋……如果殺了薛洋，宋岚會死嗎？”曉星塵嘴唇緊緊地抿着，手攥得緊緊地，頓了一下，終于開口了。
“不會。”薛洋依舊是平板沒有起伏的聲音。
曉星塵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勉強冷靜下來，沉默片刻，再次開口，“如果薛洋死了，宋岚會怎麽樣？”
“他會失去理智，他會一直殺人，直到他再也無法起來。”
“薛洋你！”曉星塵猛地站起身來，桌子都被他推着一震，薛洋喝了幾口的米酒被這一推，晃了晃，沒有穩住，直接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也喚醒了曉星塵的理智。
曉星塵真是恨不得一劍劈了薛洋，他從來沒有這麽強烈地想要一個人死，然而他不能，薛洋死了，宋岚就會發狂，而他怎麽能讓好友失去理智，做一個殺人機器？
十指緊緊握住，指甲刺得掌心一片疼痛，曉星塵好不容易将心中的殺意斂下，語調已經是有些冷然地道：“薛洋為什麽要屠盡白雪觀？”
薛洋眼中閃過一絲掙紮，臉上表情扭曲一下，才開口道：“因為那個道士宋岚，當年不過是我掀個攤子，碰了他一下，他是什麽表情？嫌惡，既然他惡心我，為什麽不讓他永遠不能做出嫌惡的表情？”
“惡心！”曉星塵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臉上一片鐵青。
薛洋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依舊木木地坐在那裏。
“那薛洋你這麽恨宋岚，你不也恨曉星塵嗎？那你為什麽不也殺了曉星塵，他也說過你惡心！”曉星塵氣急，根本沒有再次問那些重要的事，幾乎沒有過大腦的問題就這麽出來了，問完曉星塵自己都有些意外，不過這絲意外剛一冒頭，就被曉星塵鋪天蓋地的怒火給淹沒了。
“曉星塵？為什麽要殺他，我不恨他，以前恨，現在不恨。”薛洋難得語調有了一點起伏，甚至還反問了一句。
“以前恨……現在不恨……為什麽？”曉星塵怔住了。
薛洋沒有回答。
曉星塵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回答，想起了金光瑤之前說的話，知道了原因，但是他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一時沖動的結果，沒有再次問薛洋的心。
曉星塵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現在不應該問問薛洋他有什麽目的，防止他再做出什麽傷害他人的事。
“薛洋為什麽要救下曉星塵？”曉星塵問出了自己一直埋在心裏的問題，他想知道這件事很久了，這也是他一直對薛洋的态度有些搖擺的原因，他清晰地記着薛洋的血灑在自己身上那種滾燙的感覺，明明自己也傷過人，也有不少血液沾身，可是薛洋的血似乎直接灑在他的心上，燙在了他的心底。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離開我，我這麽惡心的嗎？為什麽？他渡人渡鬼偏偏不渡我，他是這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為什麽也要離開，我就不應該有個人對我好嗎？”薛洋的情緒很激動，讓曉星塵以為他已經過了這藥的藥效。
薛洋還在說着，“他想離開，我偏偏不讓他走，他就應該一直就在我身邊！”
曉星塵又打消了薛洋過了藥效的念頭，薛洋會罵會吵，但唯獨不會對人說出類似的話，“薛洋為什麽要待在曉星塵身邊，待在這個無趣的義莊？”他有些累了，不想在問什麽其他的問題了，這個人，太瘋狂了，如果去掉了薛洋的僞裝，他說一句話估計都會氣死曉星塵。
薛洋沒有立刻回答，一直沉默着，如果曉星塵能夠看見的話，他會發現，薛洋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臉上有汗珠滾落，嘴唇已經開始發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暗處的金光瑤看到這個場景，臉上有些古怪，這也算是藥效反噬，被控制者在努力掙脫控制，之前也發過，是問到了被實驗者最重要的東西，那麽，薛洋，他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待在曉星塵身邊？是他埋藏最深的東西？
過了很久，曉星塵幾乎以為薛洋不會回答了，正想着是不是他的問題有哪裏不妥當時，薛洋開口了，
“因為啊，薛洋他喜歡曉星塵……”
曉星塵本來已經坐下了，可是聽到薛洋的話，直接失态地站了起來，長凳随着他的動作直接翻倒在地，發出嘭地一聲巨響，“喜歡……”曉星塵喃喃道，喜歡有無數種情況，可是他偏偏想到的是那種最旖旎的，他覺得這不太可能，薛洋怎麽會喜歡自己的敵人，況且還是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前加個更吧（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