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肖冊找了好幾家畫室謹慎對比。
那段時間的他就像是被社牛附體，別人家孩子上課的時候他就蹲守在畫室外面，和送那些孩子來的家長聊天，等人家的孩子上完課出來後他又湊上去想方設法問出孩子的學習體驗，然後從這些搜集來的數據中找出自己認為最靠譜的一家畫室上門咨詢。
當然，靠譜的前提是學費要合适。
他知道這些錢來之不易，一毛錢他都不想浪費。
等肖冊找到心儀的畫室報好了名之後，他才把自己要學畫畫的事告訴祁陽，本來打算的是給他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卻換來一次争吵。
那還是他和祁陽認識那麽久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吵架，祁陽氣的把他的卧室門摔得哐哐響，咬牙切齒地指着肖冊問，“你幹嘛用他的錢不用我的？！到底誰和你關系近？！”
肖冊愣在原地，一方面是被祁陽吓到了，一方面是他壓根就沒想過關系遠近的問題，被祁陽問懵了。
他一直把祁陽當做自己的家人，想當然地認為他跟祁陽的關系最近，但吳西南對他也很好，他和吳西南的關系也不遠，實在要分個遠近，那還是和祁陽的關系更近一些。
他如實地把心裏的想法說給祁陽聽，沒想到祁陽聽後不僅沒被安慰到，反而炸的更嚴重，嗓子都要吼劈叉了，“你跟他才認識幾天啊就跟他關系近！你豬腦子啊！”
“認識好幾年了啊，你不也認識他好幾年了，”肖冊下意識反駁祁陽，“他以前就經常幫咱倆，怎麽就不能跟他關系近啦？”
“那能一樣嘛，幫助是幫助，關心是關心，你知道他除了幫助你之外還幫助了多少人？我可是只關心你一個！”
随着祁陽的話音落地，肖冊又愣住了，他是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幫助和關心能一樣嗎？他打心底把吳西南當好朋友甚至當親人看待，吳西南會不會只是可憐他，就像可憐一只流浪貓流浪狗一樣啊？
他讷讷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祁陽，自己悶在原地想了半天才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呗，反正他确實幫助過咱們，我都記着呢，以後也會把他給咱倆的所有錢都還給他。”
“幹嘛以後，現在就還給他。”祁陽翻出自己的錢包，把工資卡拿出來遞給肖冊，讓他去把所有的錢取出來還給吳西南，銀行卡的密碼很簡單，654321。
肖冊哦了一聲，接過了祁陽的工資卡，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後忍不住問他，“哥，你卡裏一共有多少錢啊？我算過的，這兩年多的時間小南哥一共給過咱倆7000塊，這次給的卡裏有13000塊，加起來一共20000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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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一霸是大南哥，吳西南勉強混了個小南哥，為此他還挺不服氣，覺得自己比那什麽一霸牛氣多了，自己才應該是大南，那個一霸應該是小南。肖冊不理他，依然叫他小南哥。
祁陽：……
他工作才多長時間，又沒學歷又沒背景的，卡裏還真沒這麽多錢，但他就是不服氣，甩着臉說，“有多少取多少還多少，都還給他。”
“那是多少啊？小南哥給我的這張卡裏還剩9000多呢。”
祁陽：……
他卡裏攏共都沒有9000多！好氣哦！
“哥，你別生氣了吧，咱不是說好了要攢錢買席夢思嘛，”肖冊一小步一小步挪到祁陽跟前，把祁陽的工資卡重新塞回他的外套口袋裏，搖晃着他的胳膊勸他別生氣，“你是跟我最親近的人，真沒人比得過你，我就是不想讓你有壓力才沒把這件事告訴你，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祁陽被肖冊搖煩了，給了他一個白眼，“缺心眼兒，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誰會買我，全身上下加起來沒有二兩肉，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數，”看祁陽情緒好轉，肖冊就松開他的胳膊大咧咧往床上躺去，雖然現在的床有點硬，但比起紙殼子壘起來的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再加上所有的被子褥子都是他抱到太陽底下新曬過的，太陽的味道特好聞，簡直讓他昏昏欲睡，他閉着眼睛含含糊糊地繼續和祁陽說話，“再說了，有我哥看着我呢，我才不擔心被賣。”
祁陽即使再生氣，看到肖冊這副全然依賴他的樣子也氣不起來了，他狠狠揉了一把肖冊的頭發來出氣，只恨肖冊沒心沒肺，并暗下決心一定要加快賺錢的速度，等賺夠了錢就趕緊把欠吳西南的錢都還給他。
肖冊的親人是他，只能是他。
那時候的肖冊一心沉浸在可以學畫畫然後畫奶奶的喜悅裏，并沒有發現祁陽的偏執，估計即使發現了他也不會覺得怎樣，祁陽就是對他好啊，家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接下來的日子忙碌而充實。
畫室那邊早課的時間是早上八點鐘開始，上兩個小時到十點鐘結束；午課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鐘開始，也是上兩個小時到四點鐘結束；晚課的時間是六點半開始，上三個小時到九點半結束，早中晚三節課只需要選其中的一到兩節課上就行，當然了上滿三節課也可以，畫室不會額外再收費。
為了早一天當上畫家賺大錢，肖冊和祁陽商量後決定這一天三節課他都跟着上，遇到重複的課就權當複習鞏固。
畫室那邊哪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是離着他和祁陽住的地方有點遠，步行得要四十多分鐘。
不過問題不大，肖冊都計劃好了，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做好他和祁陽的早飯，等倆人吃完、收拾完之後再趕去上課完全來得及；中午的時間也富裕，買菜洗菜做飯洗刷也不耽誤；就是晚上的時間不太好安排，祁陽七點鐘下班，他那時候已經在上課了，五點多做好飯留到七點鐘也行，就是涼了後怕味道不好。
“有的吃不錯了，還管涼不涼，咱連垃圾桶裏的剩飯都找出來吃過，”祁陽倒是不在意飯菜涼不涼，但他在意肖冊辛不辛苦，“我又不是不會做飯，幹嘛把做飯的事兒都安排在你一個人身上？”
“早上你能起得來嗎？”肖冊一邊收拾買來的畫具、畫筆、畫紙一邊說，“每天早上喊你起床都要費半天勁，怎麽考慮你啊。”
祁陽不僅起床難，還有起床氣，對于這一點他自己很有自知之明，“那倒也是，早上确實沒辦法考慮我，那就午飯我來做。”
“午飯你也做不了，等你回來再做飯，我覺得我都餓扁了。”
“餓扁倒也不至于，咱們以前幾天吃不上一頓正經的飯也是常有的事兒，不過确實不能餓，能按時吃飽飯咱幹嘛還要遭罪挨餓，”祁陽考慮了一下做晚飯的可能性，更是直接pass掉，想了半天給肖冊想出來一輛自行車，“要不這樣吧，給你買輛自行車，路上能節省不少時間，二十分鐘應該可以節省出來。”
那時候共享單車還沒有問世，想騎自行車只能自己花錢買，肖冊有點舍不得。
以為交完學費就沒什麽花錢的地方了的他在買完畫畫耗材後被狠狠上了一課，好貴啊，收拾畫具的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怪不得吳西南要給他一張卡呢，原來他早就知道學畫畫很費錢。
但買一輛自行車确實能方便不少，說不定祁陽下班的時候晚飯還能有餘溫。肖冊合計了又合計，之後就對祁陽點了點頭，“行，明天我去買。”
餘額又要減200，想到這裏肖冊的心又隐隐作痛。但讓他更心痛的事還在後頭，祁陽竟然自作主張給他買了一輛山地車回來！
那輛山地車，可比席夢思床墊貴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