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艾琳給肖冊發了好幾次信息想約他一起吃飯，肖冊都沒能擠出來時間應約。現在的他就算是把一分鐘當成一小時來用都覺得時間不夠用。
在學習小組趕進度的這段時間裏他才真正意識到他和有基礎的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一個只需要用學過的知識點稍微變通一下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他往往都要硬着頭皮想好久，但結果還是不會解，因為他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能把所有的知識點串聯起來的那條知識線！
他就像被一根細細的竹竿舉在半空中飄搖的房子，看似站的高，實則是随時都有轟然倒塌的風險。
為九年義務教育付出大量時間成本這件事絕對是值得做的，凡存在必然有它的合理性，肖冊雖然遺憾自己錯失了九年義務這個機會，但他可沒有時間悲春憫秋、怨天尤人，他只能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趕進度補基礎上，并希望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受和他一樣的苦。
這天學校停電，晚自習确實上不成，繪畫課那邊又報了停課，肖冊難得有一晚上的清閑時間，他給艾琳打電話問她在哪，“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飯啊。”
人家女孩子都跟他提過好幾次吃飯的事了，他再不應約就真的說不過去。
艾琳在電話裏聽上去很開心，笑着對肖冊說，“當然有時間，我們都等你好久啦！”
“你們？”肖冊發問，想和他一起吃飯的除了艾琳還能有誰？他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來。
“對，除了我還有一個人，她仰慕你好久了，吵着鬧着要再見你一面呢。”
仰慕？這個詞對肖冊來說真的好陌生，但卻讓他成就感爆棚，開心到想平地起飛，身邊就有喜歡他作品的人的這個認知讓他意識到他可能真的正在被很多人喜歡着，他也有自己的粉絲群體，不是編輯口中懸在半空中的數據粉絲，而是真實存在的人。
肖冊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不太想讓艾琳聽出他的興奮，他感覺那樣會很尴尬，他說，“希望我不會讓她失望。”
“怎麽會，我過生日那天她就一直想跟你說話，只是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艾琳笑着替自己的朋友解釋，“她比較害羞，不好意思跟你說話。”
等到了約定的地方，肖冊終于見到了艾琳口中的她那個比較害羞的朋友。
确實是很害羞的一個人，見到肖冊的時候目光都不太敢放在肖冊身上，一直左右躲閃着偷偷看肖冊。但和肖冊預想中不同的是，這個人是他不是她，艾琳帶來的這個朋友不是女孩，是一個男孩。
肖冊壓下心中的詫異感，笑着跟艾琳帶來的朋友打招呼，“你好，我是肖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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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肖冊的話音落地，艾琳那個朋友的臉肉眼可見的就紅了，他緊張地回答看向肖冊，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好，我，我，我是譚天明。”
肖冊本來不緊張，忽然就被面前的譚天明帶出了一絲緊張感，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社恐到這種程度的人交流，于是亞歷山大的他看向艾琳尋求幫助。
艾琳此時已經在旁邊笑成一團，“明明你可真是讓你姐我大開眼界，我的天，我相信你說的你是真的特別特別崇拜肖冊了。”
譚天明惱怒地喊了一聲姐，艾琳于是慢慢止住笑意，轉而對肖冊說，“這是我表弟，他真的很仰慕你，特別是在聽說了你的傳奇故事之後。”
“我能有什麽傳奇故事？”
“跟着南街一霸混了那麽久之後發憤圖強終成一代漫畫家，這還不夠傳奇嗎？”
肖冊把眉毛皺到打結，他看了看艾琳又看了看譚天明，很真誠地發問，“這難道不是黑歷史嗎？”
他一點都不覺得他的經歷可以用“傳奇”兩個字來形容，如果非要說的話那也是一段逼不得已的流浪記，而非傳奇故事，用“傳奇”兩個字形容他的過往真的會對青少年朋友造成很大的誤導性，會讓他們誤以為學習不重要、不學習一樣可以奔向成功什麽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并不是那樣的，因為此刻他正在飽受知識基礎不牢靠的苦。
肖冊充滿歉意地對譚天明說，“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換一個對象來仰慕。”他為之前聽到有人仰慕自己時自己沾沾自喜的想法感到自責，他還以為人家看中的只是他的繪畫成就來着。
譚天明聽完肖冊的話後更加不知所措了，他着急地把一雙手擺了又擺，生怕肖冊誤會他，“不是，你別聽我姐瞎說……”接下來該怎麽解釋譚天明也不知道，貌似他姐也并沒有瞎說……
還是艾琳出來打破兩個社恐人士的尴尬，他笑着拉肖冊和譚天明坐下，把菜單分別遞給兩個人後招手叫來了服務員點餐，肖冊和譚天明有事情做，尴尬的氣氛确實越來越淡，之後也能輕松地對聊幾句。
原來譚天明也一直有當畫家的夢想，但是他的爸媽屬于是比較古板式的家長，不讓譚天明學畫畫，只讓他一心考大學，考上大學後又盼着他畢業了能找份穩定的工作。
譚天明只比艾琳小2歲，現在正在讀大三，已經被他爸媽念叨的有職業擔憂了。
譚天明也和艾琳一樣有買漫畫書的習慣，《少女漫漫》裏有他固定追的連載，後來看了肖冊的那部漫畫後也追了好長時間的連載，直到在他表姐艾琳的生日party上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的大神就在身邊！
肖冊和艾琳聊天的時候譚天明也不怎麽插話，偶爾在伸胳膊夾菜的時候随着視線看肖冊一眼，眼神裏有着少年人才有的清澈明亮和對肖冊的仰慕。
譚天明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肖冊，他經常想如果他有肖冊一半的勇敢，說不定他也會是一名相當出色的漫畫家。
在譚天明第三次看向自己的時候，肖冊對着他笑了笑，問他，“天明學的什麽專業？是不是快畢業了？”
譚天明放下手中的筷子，認真地回答肖冊，“我的專業是地理信息系統，今年大三，明年該畢業找工作了。”
“地理信息系統？聽上去很，高級，畢業後在哪裏工作？京都嗎？”肖冊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專業，當然大學裏的很多專業他都是第一次聽說，有一些直到現在也還沒有聽說過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譚天明的這個專業，想了半天只想到高級這個詞。
譚天明抿了一下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工作，現在國內做這方面研究的企業還很少。”
這也是為啥他的爸媽整天念叨他的原因，他們都覺得這個專業沒前途。
但是沒辦法，以他的高考分數能被調劑到他所在的大學裏的這個專業來也是意外之喜了。好在他在大學期間可以選修第二專業，他選修的是國際英語，成績也還可以，找工作的時候他也可以試着找一找對第一專業要求不高的企業來投簡歷。
艾琳說，“現在國內做這方面研究的企業少不代表以後也少，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建議你去考研，等研究生畢業後說不定更好就業。”
“可是我媽媽不讓我考研，她說考完研也是要出來工作的，幹嘛還浪費三年時間。”
“你別聽舅媽瞎說，她自己學歷低只看眼前，你努力兩年到時候把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拿給她看，她還能不讓你繼續念書？”艾琳說着夾了一塊排骨吃，借用啃排骨的勁兒發洩她對她那個舅媽的不滿。也不單在這一件事上，她對她那個舅媽不滿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而且她也不想在肖冊面前說太多。
譚天明聽完艾琳的建議後沒說話，他用公筷給肖冊夾了一塊烤鴨，肖冊離着烤鴨遠不好夾，但他已經看了好幾眼這盤烤鴨了，光譚天明注意到的就有兩三次。
肖冊接過烤鴨後有點不好意思，向譚天明道謝後并沒有馬上吃，而是就着艾琳的話題往下聊，他想了想，對譚天明表達自己的看法，“我不懂第一專業第二專業的事，但有機會多學一些東西總是好的，如果考研對你未來的就業有幫助，我覺得去努力考一考也不是壞事情。”
譚天明似乎把他的建議聽進去了，挺認真地點了點頭。
肖冊就沒再多說什麽，別人的人生總歸是別人的，外人不好幹涉太多別人的選擇。
餐桌上的空氣随即陷入一陣靜默，少了艾琳這個氣氛調和劑，社恐肖和社恐譚就只有默默幹飯的事可以做了。
快到吃完的時候，譚天明忽然問肖冊，“那天和你坐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啊？”
肖冊愣了一瞬，“哪天？”
“就，就是我姐過生日那天啊。”
“和我坐在一起的？你是說祁陽嗎？”
“他叫祁陽嗎？穿着西裝，看上去和你關系挺親近的。”
那天整個宴會廳裏和自己坐在的一起并穿着西裝的男士也就祁陽了，肖冊迎着譚天明的視線點了點頭，說對的，“他是我哥，叫祁陽。”
“那，下次一起吃飯的時候能叫着他嗎？”
随着譚天明問出這句話，艾琳和肖冊都愣住了，原來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這像是社恐人問出來的話嗎？差點就被他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