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碰疼了嗎
第18章 碰疼了嗎
“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可是人家什麽都不缺啊。”梨歲把花束放在腿上，“我要是送他一套競賽題，沒準都是他刷過的呢。”
“咱還是別那麽實在，搞點花裏胡哨的吧！”
楊柳搖搖頭，也就随她去了。
梨歲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她把花束裝進洗幹淨的淡粉色書包裏，擔心會被悶壞了，只好先拉開上方的拉鏈，等到看展的地方再關上，給檀野一個驚喜。
去市區需要公交轉地鐵，一路上，梨歲的書包回頭率極高，等上了地鐵梨歲坐下來才發現，她書包裏的票呢？！
梨歲整個人都慌了神，她趕緊翻了翻，都沒有，梨歲着急的打電話給媽媽。
“媽媽，我的票你看見在哪裏了嗎？就是之前放在書包夾層裏的。”
正在挑玉米的楊柳拍了拍自己腦袋，這才想起來，“哎呀，媽媽給你洗完書包忘了塞回去了，還在家裏的櫃子上。可是我現在在批發市場買菜，回去再送過去給你還要好長一段時間。”
梨歲看了眼時間，她有些着急，“不用了媽媽，我自己回去拿吧！”
其實票只要在規定時間點之內，就都可以進去，可是她就想第一個把花送到檀野手上。
梨歲急忙下了地鐵然後往回坐，回家拿到票的時候，距離開館時間已經只剩半個小時，梨歲心一狠直接打了個略貴的車。
眼看着快到場館，卻正好是市區辦公人士的上班高峰期，梨歲看車堵在路上緩慢的挪動着，她只能坐在車內幹着急。
“師傅，你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來吧，謝謝！”
梨歲下車後往場館的方向飛奔過去，在跑步的劇烈晃動下，書包的拉鏈又向兩邊敞開不少，綻放的向日葵充滿生機。
堵在路上的人們紛紛看向人行道上，在陽光下背着向日葵奔跑的少女，潔白的校服裙，烏黑的短發随風蕩起青春肆意的弧度，讓人移不開眼。
不斷有人拿起手機記錄着一幕，仿佛是忙碌生活中遇見美好的瞬間。
梨歲跑到場館外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發現只是剛開始檢票入場，梨歲松了一口氣，她把書包拉好，排隊将票遞給檢票員，過了之後，在裏面尋找着檀野的身影。
終于在展會的最角落，看見站在展品面前的檀野，見檀野往這邊看過來，梨歲激動的招了招手。
她正打算過去，背後跑上來的幾個人直接沖在她的前面，梨歲的肩膀和胳膊被一連撞了好幾下。
她皺着眉，扭頭看向身後的書包，擔心裏面的花。
等回過頭的時候，檀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
檀野伸手幫她擋着過道的另一邊，防止再被撞到。
“碰疼了嗎？”
梨歲搖頭，她很快就恢複了心情，把自己的書包拿到前面來，興奮又緊張的說道：“我給你帶禮物了，快打開看看吧！”
檀野眼底劃過訝異的情緒，修長的手小心的把書包拉鏈拉開，燦爛的向日葵花束暴露在少年的面前，檀野目光怔了怔。
梨歲把花束拿出來放到他的懷裏，“祝你辦展順利！”
檀野有些無措的接過，“謝謝。”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在十七歲的當天。
“喜歡吧嘿嘿。”梨歲有些小得意，“是我親自醒花然後包的呢！”
檀野微低着臉，神色有些別扭，“一般吧，還不如買點實用的東西。”
梨歲笑看他嘴硬的樣子，明明就很喜歡。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還有很多人想和你交流作品。棠稚待會也來，我去找她一起看展。”
剛才撞到她的幾位女生，也只是在旁邊幹等着，檀野剛才應該是直接略過那些人走了過來。
見她轉身走，檀野低頭看着手中的花束，忽然聽見梨歲在不遠處叫他，少年擡起臉看過去。
站在不遠處的女孩穿着白色的連體校服裙，雙手略顯緊張的勾着書包肩帶，臉上洋溢着笑容。
“檀野！生日快樂！”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檀野渾身僵直的怔在原地，捧着花的手悄然收緊。
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會記得這件事情。原本對媽媽的期待，也在那條沒有回複的信息中，消散的一幹二淨。
可現在卻有一個人會送他鮮花，和他說生日快樂。
人生的第一個展，定在十七歲生日的這天，對于檀野來說，是莫大的意義，而梨歲讓這個意義真正變得圓滿。
看完展之後，梨歲和晚來的幾個同學一起出去吃飯，張瑞接了個電話出去，回來時直接把檀野帶來了。
“野哥他中午有空，一起吃。”
梨歲坐在最外面，檀野點了份炒飯就在她的對面坐下。
突然，棠稚一驚一乍的看着手機說道：“呀！我好像在網上刷到梨歲了！”
張瑞湊過去，“哪裏哪裏？”
棠稚把她的手機放到桌面上給大家一起看，上面播放着配好音樂的短視頻，而在視頻畫面中，背着向日葵奔跑的少女正是梨歲。
點贊量已經接近五十萬，并且還在持續的增長，下面的評論最高贊寫着。
[我帶着鮮花熱烈的奔向你。]
其他評論也都帶着詩意和贊美的。
[誰在演我理想的青春。]
[秘書給我查！三分鐘之內我要知道這妹妹的所有信息！]
[妹妹好漂亮啊！這就是傳說的白月光般的存在吧！]
[眼球得到了淨化～]
[這是臨南市一中的校服！天！原來我母校的校服裙這麽好看嗎？我以前還總吐槽，說不如我家的洗碗布……]
[秘書來咯！視頻裏的女生叫梨歲，臨南一中的。她在學校就很出名，同桌的檀野更是全市的風雲人物！理科天才！梨歲和檀野并稱為，南高雙神！]
……
看着這些評論，梨歲懵了，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人發到網上去了。
棠稚激動的說道，“歲歲你火了呀！你趕緊開個短視頻賬號，肯定能漲很多粉絲！”
轉而，她又看向檀野：“檀野你也注冊一個！”
檀野拒絕：“沒什麽興趣。”
他不是很希望自己的生活暴露在互聯網之下，然後被人拿出來揣測或者談論。
梨歲慌張的擺了擺手，“還是不了吧，我玩不來這些。”
看見旁邊桌的人在看他們之後，棠稚小聲了許多，“歲歲，我看別人粉絲多直播帶貨很賺錢的。”
這樣的流量和曝光多少人都求之不得，棠稚玩互聯網她自然知道其中的難，在沒有公司包裝的前提下，她自己美妝賬號的流量，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做上去。
梨歲堅定的搖頭，“這不是我現在該想的事情，我不想讓這些事情影響到我當下的生活。”
一旦開始被網友們關注，就要承受相應的弊端。
她現在只想考個好大學，再來找尋她的陽光大道。
而不是過早的開始進入到一個不熟悉的領域，然後被有限的認知框住，最後在大衆的眼裏暴露出醜态。
學歷不是唯一出路，但學習是，在關鍵的人生節點，能夠成為支撐她的底氣。
讀書的作用到最後，都會潛移默化的反饋到她的生活當中。
這些都是檀野告訴她的。
梨歲知道棠稚也是為了她着想，解釋道：“棠棠，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我連學習都顧不上，還怎麽去做其他的？”
棠稚覺得有點可惜，但是也慢慢理解。她看着手機上的視頻疑惑的問道：“對了歲歲，你花呢？”
梨歲看向坐在對面的檀野，抿了抿唇，“送給檀野了。”
害怕會被誤會什麽，梨歲主動說道：“檀野幫了我那麽多忙，他辦展當然要準備點禮物吧，更何況，今天還是檀野的生日。”
一下子，梨歲就覺得事情順理成章多了。
雖然本來也沒什麽，但是梨歲總是莫名其妙的想太多。
張瑞驚訝的看着檀野：“野哥，今天是你生日啊，你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們都沒帶禮物。”
“就是啊！過生日還不和哥們說。”劉義俊附和道：“這樣吧，你這份炒飯我請了！回頭我再把生日禮物給你補上！”
檀野放下勺子中的炒飯，“不用了，我不過生日。”
梨歲看着他，見檀野沒什麽表情，不知道會不會怪她把生日的事情說出來。
“行！哥你說不過就不過，你今天展覽結束之後，和我們一起玩玩總行了吧？”張瑞苦不堪言的說道，“高三這麽忙碌的課程，你和梨歲成天沒日沒夜的刷題，放假也不出去玩，咱們都好久沒聚聚了，我游戲段位都掉了好幾個。”
“你兩人這麽一搞，把我游戲瘾都戒掉了。”
“正好今天慶祝你展覽順利，去k歌大家說怎麽樣？！”
“好啊好啊！”棠稚第一個舉手答應，“去我家吧！我家有k歌房！”
梨歲很是心動，她試探的問檀野，“去嗎？”
從暑假到現在，近三個月以來，梨歲是沒有一天娛樂時間的，每次想要出去玩或者追劇，梨歲都會有很強的罪惡感，但是今天不會，因為是檀野的生日。
檀野墨色的眸子微沉，他低着眼簾，“展覽五點才結束。”
兩個男生一聽這話，瞬間起哄，“太好了！野哥答應了！”
梨歲跟檀野說：“沒事，我們下午找個附近的地方玩一玩，等你忙完事情之後再過來吧！”
“嗯。”
聽見少年應聲之後，梨歲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仰着頭靠在椅背上和棠稚說道：“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接觸過學習以外的事情了，托學霸生日的福，總算是能理所應當的玩一天！”
看見梨歲臉上發自內心的輕松笑容，檀野低頭看着自己捏着勺柄的手指，長睫煽了煽。
吃飯完檀野要回場館，大家也跟着往那邊走，一路上聊着天。
棠稚：“待會下午我們去抓娃娃怎麽樣？”
張瑞：“那都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我和義俊要去為電子競技事業做奮鬥！”
梨歲：“你剛不是說戒游戲瘾了嗎？”
……
很快就到了場館的員工通道，透過玻璃往外看去，排隊的人比上午多多了。
梨歲樂呵呵的笑着沖檀野揚了揚下巴，“檀野！接客！”
檀野眯着深邃的眉眼：“我看你是幾天不見膽子肥了。”
“笑這麽開心，看來還是題刷少了。”
梨歲連忙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一邊往外要跑路，“學霸拜拜！晚上見！”
等檀野進了場館之後，剛才還聊的五花八門的幾個人，面面相觑統一了戰線。
梨歲說道：“看來大家的想法都一樣，還是要幫檀野好好過個生日！”
張瑞幹勁十足的點頭，“今天咱們高低得讓野哥感動的痛哭流涕！到時候把視頻錄下來哈哈哈，看他還敢不帶我打游戲！”
劉義俊一掌往背上打醒他，“得了吧你，還成天游戲呢，都菜成什麽樣子了。你是給人過生日，還是給人心裏添堵的啊！”
梨歲回歸正事，“那待會我和棠稚去定蛋糕買零食，外加回去布置k歌房。”
“你們兩個男生就去買禮物什麽的。”
分工完，大家分開行動。
檀野坐在展會的角落，桌上放着梨歲送的向日葵，他盯着手機看了好一會，直到快要熄屏了才觸碰一下，讓屏幕亮起來，而上面正是備注着媽媽的聊天頁面。
消息還是截止在上一次寄票的時候，檀野抹了把臉把手機關掉。
展覽結束後，檀野去到梨歲發來的地址，剛進門就被炫彩的燈光加禮炮晃到了眼睛。
面前還有些模糊的面孔異口同聲的說道：“生日快樂！”
梨歲捧着點燃蠟燭的蛋糕放到檀野的面前，和棠稚幾個人一同唱着生日歌。
檀野看着的場景恍若隔世，視線變得越發模糊。
見狀，梨歲故意逗他，“有錄像哦！倒也不用真的感動的痛哭流涕。”
“快許個願吧！”
在微黃的蠟燭燈下，少年輕輕的閉上眼睛，原本他的生日願望應該毫不猶豫的是——他想見媽媽。
但在這一瞬間，檀野改變了自己的願望。
他希望，梨歲能考上一所好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