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故人
第42章 故人
蕭央意晚上熬的米粥, 雞蛋打散，倒入熱油裏，噼裏啪啦, 油煎的香味散發出來。她把一旁切好的腌肉丁倒進去, 紅的黃的白的交織在一起。
蛋液凝固後，蕭央意拿鏟子翻了個，然後刷上調好的棕紅色辣醬。等到兩面微微發焦, 蕭央意把煎蛋盛出來，切成塊就粥吃。
她從地窖裏撈出一顆大白菜，切葉子加鹽清炒，然後将晚飯分成兩份。
“下來拿飯！”蕭央意沖着樓梯喊了一聲。
許和趕忙跑下來, 看到晚飯一頓, 不好意思到，“你算下多少積分，我結給你，後面我們吃安全糧就行。”
蕭央意把盤子遞給他，“第一天來就不要錢了, 櫃子裏面有安全糧，一斤八積分。”
“對了, 何玲父母從小在小型基地裏長大麽？”蕭央意不經意問道。
許和一愣，“何叔叔他們麽？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父母認識他們就是在基地裏。”
蕭央意點點頭, “你端上去吧。”
許和不再客氣, 端着盤子趕緊往樓上跑。小乖和何玲狀态都不好, 離不得人。
蕭長憐慢悠悠走進來, 瞥了一眼跑上樓的許和，“你就讓他們住進來了？”
說好的兩人世界呢？
蕭央意把兩碗粥放到桌子上, “我覺得那女孩像李娅的晚輩。”
雖然何玲瘦的脫相，但那一雙眼睛讓人很是熟悉。
“李娅？”蕭長憐摸了摸下巴，他怎麽不記得有這個人。從記憶裏找了半天，他才回憶起來，“是那個站出來說要跟你一起去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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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場會議他沒有參加，不過他耳朵很好使，站在外面也能聽到會議室裏的聲音。
“對。”蕭央意把地筷子遞給蕭長憐，“今天晚上我想去一趟狼林。”
看到何玲，她突然想起了點事情。
蕭長憐眉頭微皺，“你身體還沒好，亂跑什麽。”
蕭央意瞥了他一眼，“你撕裂空間帶着我去，來回也要不了一個小時。”
“這種事兒讓農院那幫家夥自己愁過去吧。”蕭長憐喝着稀飯，滿不在乎道。至于誰弄出來的弑仙蟲，現在情況怎麽樣，他一點都不關心。
蕭央意沒有說話，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片刻後才拿起筷子繼續吃晚飯，“我突然想起來當初有一個人我沒親眼看着他死。”
蕭長憐擡起頭，想了半天才想到蕭央意嘴裏的人，“你覺得那家夥還活着。”
“沒準兒。”蕭央意答到。
“行吧，就受累替他們跑一趟，明天我一定要去找白老鼠要應得的報酬。”
西邊的狼林現在一片沉寂，月光灑落在林間，卻被茂密的樹葉遮擋起來，只留下大片的陰影。
蕭長憐抱着蕭央意從空間裂縫中走出來，浩瀚的神識如浪潮般彌漫開來。片刻後，他睜開雙眼，饒有興趣的盯着狼林深處，“藏的還挺深。”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只掃過了狼林周邊，并沒有仔細探查每一寸土地，以至于忽視了狼林深處地下那一棟隐藏的建築物。
掃開地表的土，地下露出一扇鐵門。蕭長憐一把拽開，裏面黑黢黢的，深不見底，只看得見蔓延下去的臺階。
蕭長憐右手打了個響指，淡黃色的火焰騰空燃起，照亮四周。他拉着蕭央意的手，緩緩往下走去。
下面是一間淩亂破敗的研究室，随處可見碎裂的實驗試劑，右側有一排培養倉，連接着一臺電腦，但電腦屏幕碎裂，上面附着一層灰，顯然很久沒有用了，地上零散落着淩亂的實驗草稿，看日期最近的是一個月前。
蕭央意撿起草稿紙，神色莫名地看了一會，随後發出一聲冷笑，“果然如此。”
蕭長憐湊上前來，但看着各種專業名詞，兩眼茫然。這寫的都是啥？
蕭央意将草稿紙扔在地上，環顧四周。最裏面有一扇門。
“踹開門。”
蕭長憐聞言一腳踹了上去，大門轟然倒地，砰的一聲，激起不少灰塵。裏面蜷縮着一個陰影，随着光線照入，他緩緩擡起了頭。
“馮佳傑，你活的還是真夠長久的。”蕭央意輕笑了一聲。
她當年親手毀了黑石城裏所有實驗資料，按理說不可能有人能複刻弑仙蟲的存在，本以為是其他五域二城有漏網之魚，沒想到是沒能斬草除根。
地上蜷縮着的人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太陽，眯縫着眼睛望着門口的兩人，聲音沙啞蒼老，“你是……”
看到蕭央意和蕭長憐的臉，他瞳孔驟縮，嗬嗬的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你倆居然真的沒死！”
随後他貪婪的目光投向蕭長憐，果然，他絕對是人類進化的關鍵！如果當年跟它結契的是自己，不，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會是如今這種狀況！
蕭央意笑了笑，一步一步走進屋裏，蕭長憐手上的火焰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完全遮蓋住了地上的人，“看來你把鬼陰蟲基因融進了你自己體內。”
地上的人已經很難再看出人形了，他的身體瘦削，腦袋巨大，雙眼突出，甚至隐約看得見複瞳。他的頭發花白，皮膚也斑斑皺皺。
馮佳傑眼神陰沉，“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他若是能留在黑石城，就不會被變異灰狼咬成重傷，也不會在情急之下把半成品試劑打入體內，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當年我還是漏了一些人。”蕭央意停在距他三米遠的地方，語氣淡漠。
她帶人闖入研究所的時候，所有實驗體已經被放出去了。為了盡快控制住局面，她把追捕捉拿研究所人員的事交給了其他人，沒想到剛剛離開研究所，裏面就傳來爆炸聲，随後大火燃起，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屍體。
随後，黑石城會議召開，她沒有時間再去檢查屍體是否吻合。
馮佳傑冷靜下來，眼神詭異瘋癫，發出嘿嘿的聲音，語氣裏帶着陰毒恨意，“你以為你贏了嗎，當初被推出去孤身一人消滅弑仙蟲的滋味不好受吧！”
就算是城主，就算是普通人裏的最強者，也是被舍棄的一方！
“那倒還好，”蕭央意笑了笑，“畢竟我活着，而你們，不是快死了就已經死了。”
馮佳傑被蕭央意平靜的神色刺激到，神色猙獰，“你以為你真的比我們厲害麽？！你不過是運氣好，遇到了那條黑蛇！”
“除了這點該死的運氣，你不過是個連學都上不起的可憐蟲！”
他想到了天災前的生活，越發覺得老天不公。他們明明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天災後，卻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僅僅是因為他們請不回來那該死的五仙！
而蕭央意，這個險些辍學的人，明明也請不回來五仙，卻因為跟那條黑蛇契約，硬生生成為黑石城城主，把他們當手下使喚！
蕭央意低頭看着馮佳傑，神色淡漠，“是麽……”
馮佳傑還想說什麽，卻不料蕭央意微微擡手，妖力乍現，直接割斷了馮佳傑的脖子。
紫色的血液流淌下來，馮佳傑眼睛睜着不肯閉合。她竟然會直接殺了他？！
她難道不該把他帶回去審問麽？！
只要有其他人，他就可以……
蕭央意看着馮佳傑沒了最後一絲氣息，轉身離開，“把這間實驗室燒了吧。”
蕭長憐唔了一聲，沒有問為什麽，右手一揮，淡黃色的火焰落在地上，如同接觸到了汽油，瞬間灼燒猛烈。
右邊牆角裏存放着三個玻璃瓶，裏jsg面似乎沉睡着什麽生物，沒等蘇醒，就被大火吞噬，連灰都沒能留下。
“我們毀屍滅跡好麽？”蕭長憐回到家裏後難得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農院那幫人還在苦哈哈找弑仙蟲來源。
蕭央意打了個哈欠，準備燒點水洗澡，“那你就去跟他們說清楚。”
至于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永遠消失在世界上才是最好的。
臨睡前，蕭長憐把蕭央意摟在懷裏，認真到，“其實你能成為黑石城城主跟我關系也不大。”
他見到蕭央意的時候，她已經拉起了一只隊伍，建立了黑石城的雛形。
蕭央意睜開眼睛，醒醒腦子，才反應過來蕭長憐的意思。
“哦，我沒把他的話當真。”
同樣的話，她已經聽過一遍了。
可能是姐弟的緣故，當年馮家然死前也朝她吼了類似的話。
她那個時候才知道，曾經的朋友，後來并肩作戰的夥伴，原來內心有這麽多憤懑不平，哦，當然也有可能是馮家然沒想過會死她前面。不過對于她來說無所謂了。
刀起刀落，不過一眨眼的事。
她可以為了所謂的世界和平犧牲自己，拯救世界，也可以在拯救世界前，送算計她的人上西天。
她只覺得對不起蕭長憐。
結契後，同生共死。
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要拯救的同族。
但他義無反顧。
出發前，他看着她，笑的溫柔，“小意，回來後我們結婚契吧。”
馮佳傑有一句話大概說對了，她前半生過的艱難，僅有的運氣都用在了遇見蕭長憐這件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