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最大的大腿◎

林溪：……

哦，借她地方睡覺的佛，原來叫藥師佛。受教。

太後往前走了一步：“你是在為英國公祈福嗎？真是有孝心。”

林溪：……

大孝女竟是我自己，好吧，總算搞清了狀況。

既然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

林溪沒站起來，直接跪着轉了個身：“太後娘娘謬贊。”

豐烨抱住林溪的胳膊：“我們去玩九連環吧。”

太後打量着眼前的姑娘，長相倒也不俗。

她笑得慈眉善目：“小郡王很喜歡你，你願意和他去玩嗎？”

“臣女願意。”

原來這小孩是太後捧在手心裏的小郡王。

小朋友模樣漂亮又有禮貌，寺廟本來就很無聊，她還以為沒得玩，沒想到太後這麽大方。

那她卻之不恭了。

趙知一臉錯愕，她都還沒來得及上眼藥，太後卻已經對林溪有了好感。

自己可是讨好了許久，才得太後稍稍側目。

趙知擠出笑：“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方便照顧小郡王。”

太後看了她一眼：“不用，近日來了許多官眷，你也該去和他們說說話。”

趙知：“……”

太後是在生氣她昨日和命婦說話，讓小郡王獨自跑丢了一會兒嗎？

可是她一個妙齡少女，整天陪着孩子也會覺得累，這未免太過苛刻。

她看向旁邊的林溪，默默拽緊了手中帕子。

——

林溪把小孩帶回了院子。

她今天早上起得太猛，頭有點暈，打算先去補覺。

眼下這個孩子……

林溪蹲了下來：“你信不信，我可以一個時辰不睜開眼睛，也能一動不動。”

豐烨一臉詫異：“真的可以嗎？我不信。”

林溪躺上旁邊矮塌，閉眼說：“那我們現在開始玩游戲，我給你表演一個時辰不睜眼不動。”

踏雪默默捂住額頭。

老天爺，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小姐連小孩子都騙，竟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豐烨搬了個凳子，在旁邊瞪着眼睛看着。

踏雪擔心小郡王等得無聊，把昨天自己小姐用竹葉編的小魚、螞蚱、小鴨子全都拿了出來。

豐烨玩得津津有味，眼睛時不時，看一眼矮榻上的人。

哇，這麽長時間不睜開眼，也一動不動。

她好厲害，自己就做不到。

一個時辰後，踏雪掐着時間推醒了林溪。

林溪從榻上坐起來，捏了捏小朋友漂亮的臉蛋。

“走吧，我們去外面玩。”

豐烨揚起臉問：“是又吃蟲子嗎？”

“不吃蟲子，我帶你去釣魚。”來的時候，她瞧見山腰有個水潭，裏面有很多魚。“我們先去做魚竿。”

林溪去後院竹林挑了根漂亮的竹子，砍下竹子後，再用匕首把每個竹節上的橫枝砍掉磨平。

她用刀比用筆墨紙硯熟悉多了，很快就弄好了一根簡易的竹竿。還順帶給豐烨做了個小魚竿。

踏雪擰着眉，拒絕擁有同款魚竿。

太後知道林溪要帶小郡王出去釣魚，也沒說什麽。

只派了兩個侍衛跟着。

太後在白雲山修行半年，附近的城鎮被軍隊掃蕩了好幾遍，絕不會遇到危險。

水潭在山腰，幾乎沒人會來這邊釣魚。

這邊魚都傻乎乎，蚯蚓做的餌一扔下去，沒過多久就有魚來咬。

不到半個時辰，林溪釣了五條魚。

豐烨也釣到了一條。

小孩兒力氣太小，差點被咬餌的魚給反釣走，還是踏雪幫他一起抓住的魚竿。

豐烨剛開始有點被吓到了，魚釣上來後卻笑個不停。

魚兒這麽容易咬餌，旁邊看着的踏雪也忍不住手癢想試着釣一釣。

兩個侍衛也躍躍欲試。

畢竟佛寺裏待久了很無聊。

這位武将之家出身的小姐，可真是一點沒有架子。

林溪索性把魚竿交到了踏雪手裏，讓她和兩個侍衛輪換着玩。

自己鑽入了旁邊密林，不一會兒，就提着一只兔子回來了。

她拉着豐烨去旁邊玩螞蟻窩，讓侍衛把兔子和魚給處理了。

殺生這種事，最好避着小孩子，她也懶得自己動手。

寺廟裏除了身體孱弱的小郡王能破例吃肉，其他人都要跟着主子吃素。

兩個侍衛看着肥兔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二話不說就笑着去處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林溪很有先見之明的帶了口小鍋。

午膳是魚羹和烤兔子。

清水養出的冷水魚，個頭不大，卻鮮嫩可口。

兔子抹上鹽巴，用她從山裏找來的新鮮香葉包起來。

烤出來外焦裏嫩，用手撕着吃就很香。

踏雪嘆氣，她家小姐身上有種天然的灑脫和親和力。

她不發瘋的情況……

眼下兩個侍衛對這位官家小姐很有好感，十分滿意今天的差事。

吃完午餐時間還早，他們在山腰，離着山腳下也不遠。

林溪打算去集市逛一逛，看看有什麽好吃和好玩的。

畢竟她對和尚吃得素齋沒興趣。而且她今天還得去見一個人。

林溪打聽到陸焰，被他伯父趕去了城郊莊子住。

正是山下這個小鎮。兩個人可真是有緣。

那次在皇宮，麗貴妃為她的外甥狡辯，開口便說“一家有女百家求”，自己外甥只是稍微有失分寸而已。

周帝看着她的眼神若有所思。

林溪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從她茍了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好的預感幾乎沒有靈驗過，不好的十有八九跑不了。

朝廷有律法，女年十七不嫁者，使長吏配之，再不嫁罰錢。

眼下她十六歲，自然沒有長史敢給英國公嫡女配婚。

但若是皇帝賜婚呢？

如果被皇帝賜婚，便要和一個陌生男子綁在一起，共謀前程。

那不如她以退為進，自己選個合适的。

過不了幾年，周國便會因為皇帝駕崩震蕩，她可不想因為姻親把全家卷進去。

再說，若是枕邊人想害你，除非他蠢得像豬，不然你必死無疑。

林溪舍不得現在的富貴，不願一走了之，又不願被人時時刻刻惦記，

所以很需要一個夫君。

不用多高貴的身份，但必須和三位皇子都不沾邊。

很快她就有了人選。

在小說劇情裏，許多世家子弟後面或死或被發配，但那些被處置的人裏，并沒有陸焰。

沒姓名就代表着安全，可見這個人很聰明。

林溪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單武。

單武告訴她，陸焰如今在山下小鎮，靠給人摸骨算命賺錢。

因為長相出衆，說話好聽，找他算命的婦人姑娘絡繹不絕。

很多客人還誇贊他算的準。

林溪讓侍衛把小郡王帶去茶肆休息，她去買點東西就回，獨自去找了陸焰。

有了單武指引，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橋頭擺攤的人。

下午路上行人少，對方這會兒沒客人。

陸焰看到她，沒有太意外，聲音淡淡道：“林姑娘。”

林溪在他前面蹲下來：“你幫我算一卦，算姻緣。”

陸焰擡眼：“林姑娘也會為姻緣煩惱嗎？”

林溪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道：“我想成親，你願意來當新郎嗎？”

陸焰：“……林姑娘請慎言。”

“我可以幫你。”話音一頓，林溪又說，“你好好考慮，我不會強迫你。”

陸焰：“我覺得不妥，你是否太過草率。”

林溪：“我知道你有秘密，是個複雜的人，不過沒關系，我就喜歡複雜的東西。”

她喜歡聰明人，至少不會拖後腿。

陸焰這麽聰明，一定明白兩個人婚後便捆綁在一起。

他大概率不會去做對國公府不利的事。

陸焰：“……”

他被皇兄送來周國當質子，逃脫後為了掩人耳目，身負重傷的狀況下，用計殺了那一隊送行的人。

借用了陸家二房流落在孫子身份，也只是想借機行事。

陸家人的刁難于他，不過是小打小鬧，公主的糾纏麻煩了些，不過也都尚在他能處理的範圍內。

他從來未想過成親。

橋上另一位算命先生，在這裏擺攤算命十餘年，對這個搶走生意的同行十分不滿。

膚淺，長得俊俏就能代表算得準嗎？

眼見能言善道的對家，難得愣着不說話，他便匆匆地走了過來。

算命先生捋着胡子，笑着說：“這位姑娘，我算命不準不收錢。”

林溪微微一笑：“那我算姻緣。”

算命先生：“恕我直言，小姐看着仿佛多夫之相吶！”

林溪：“……”

會不會說話啊，一開口就是詛咒。

算命先生看向一旁競争對手，又說：“他鼻梁高唇薄，親緣稀薄，這就是孤寡之相！”

陸焰：“……”

林溪笑出了聲，抛給了那位算命先生幾個銅板。

她雙手抱于胸前，看着旁邊的陸焰：“你好好想想。”

林溪逛了一圈，在天黑前回了白雲寺。

豐烨回到太後的院子，又吃了一些羹粥，這才興致勃勃拉着祖母說話。

他一臉期盼地問：“外祖母，我能每天都和林溪玩嗎？”

太後刮了刮他鼻子：“當然可以。”

“外祖母最好了。”他撲入了太後懷裏。

太後一臉慈愛地哄完外孫，讓宮女把孩子抱走，轉頭又招來侍衛問話。

兩位侍衛把今天行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平日裏小郡王吃的飯不多，今日卻胃口很好。

回來的最後一段路，小郡王走不動了，還是林家姑娘給背回來的。

國公府的姑娘和郡王十分投緣呢。

太後聽完若有所思，她活了這麽多年，人和鬼都見多了。

當然也能看出林溪對豐烨是真心的喜歡。

林溪剛準備休息，太後身邊的宮人就來了。

賞了一盒糕點，一盒首飾。

還說過幾日，會為她舅父在寺廟立了一盞長明燈，讓她心安。

林溪：……

太後果然是太後，皇後送了一塊玉佩，還日日惦念着讓她進宮謝恩。

這麽一比，那還真是寒酸敷衍。

不過話又說回來，皇後和太後自然不能比。

畢竟歷朝歷代，超過一半的皇後都下場凄慘。

能當皇後已經是千辛萬難，卻也只有不到一半皇後，能平安晉升太後。

晉升成了太後并不能安枕無憂，這裏更是強者如斯！競争恐怖！

許多個太後裏，還能手握權柄過得好的，三成都占不到。

而這三成不到的太後裏，能升成太皇太後，十人裏無一人。

眼下這位娘娘，在沈重霄登基後還活得很好，升了太皇太後。

老太太天天拜佛，可不是個吃素的。

只怕把後宮嫔妃湊一起，都未必能和拜佛的老太太，打上幾個回合。

林溪簡直想吶喊，娘娘你拜什麽佛，你自己就是鬥戰神佛啊！

雖然是無心插柳，不過她能得太後歡心還是很激動的。

豐烨真是一個小福星，這麽多年她難得走運一次。

她是真喜歡這個小朋友，寺裏的那些命婦官眷，一個個裝成白蓮花，其實都是白蓮藕，心眼可多了。

和她們打交道，要時刻擔心會被算計。

豐烨卻無憂無慮，被呵護得很好，性格一派天真可愛。

如今有了太後這個大腿，搖擺不定的皇帝都只能算小腿了。

什麽皇後、太子、瑞王，那都只能說是假肢啦。

就看不上。

作者有話說：

英國公：林溪她去了寺廟，是不是開罪了太後。

單武（驕傲挺胸：沒有！為你掙了一盞長命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