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的神思。林朝雪擡頭張望，見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有一座石亭。
琴聲大概就是從那亭子裏傳出來的，亭子的四周墜着五彩珠簾，又兼薄霧幹擾，只依稀看得出來亭中坐了一道素白的人影，正在低頭撫琴。
純白的羽裳，墨黑的發絲，僅僅只有一道背影，卻有着說不出的熟悉之感。
就在林朝雪倍感困惑之時，琴聲戛然而止，斷在了飄飄渺渺的霧海裏。
臺上起舞的女子收了舞姿，足尖一點，便如一只鴻雁從水面滑過落在了長廊之上。她擡頭看了一眼亭子裏的人影，擡步盈盈朝他走去。
林朝雪暗暗跟在身後，不由得有些緊張。
紅衣女子掀開了珠簾，略帶嬌嗔的問道：“怎麽不彈了？”
“累了。”亭子裏飄出淡淡的兩個字。
林朝雪頓住了腳步，擡頭張望，依稀看不清男子的臉，可是她已然十分确定，亭子裏坐着的就是她的師父——秦慕華。
“夫君可是有什麽心事？”紅衣女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聽得林朝雪差點一個趔趄。
夫、夫君？！
林朝雪使勁的掏自己的耳朵，她不會聽錯吧，秦慕華什麽時候娶親了？難道她那一昏迷時間嗖嗖的就過了百八十年？
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渾渾噩噩中，林朝雪已經顧不得去聽上面兩人在說些什麽了，當她回過神來，兩人已經挽着手離開了。
林朝雪打算追上，卻一朵紅蓮迷住了去路，整當她轉個彎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道聲音由遠及近而來，帶着兩分急切：“我說你怎麽還不去藥閣？夫人在等着用藥呢，送遲了小心夫人罰你。”
“啊——”驚叫的是另一道女聲，“我忘了！糟了糟了，我這就去。”
林朝雪瞧着懷裏蔫蔫的龍蠱獸，想了想，腳步一轉，跟上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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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明月泛着一層青白的光，幾顆星子随意散落，夜風送來蟲鳴和鳥雀聲。
林朝雪貓着腰藏在山石之後，直到兩名侍女離開藥閣才鑽了出來，左右張望，确定沒人後，伸手推開了藥閣大門，随後閃身而入，飛快的合起身後大門，長舒了一口氣。
她擡眼打量着閣內情況，将龍蠱獸放在桌子上，拉開藥櫃的抽屜，翻翻找找，見都只是些普通的藥材，便作罷了，又跑到一旁的木架子翻了翻。
木架子上放了不少瓶瓶罐罐，瓶身都繪着精致的花紋，泛着琉璃般的華彩。林朝雪分不清都是做什麽用的，便全部用裙子兜了，放到桌子上，伸手戳了戳龍蠱獸：“喂，我不知道哪種藥對你的傷勢有好處，你知道嗎？”
龍蠱獸掀了一下眼皮，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湊過去，用鼻子聞了聞，一連聞了好幾瓶，最後在一只青色的瓶子前停下，歪着腦袋看林朝雪。
林朝雪會意，連忙打開瓶塞，倒出了幾顆雪色的丹丸到掌心，送到龍蠱獸面前。龍蠱獸舌頭一卷，将丹丸盡數吞下，又趁林朝雪沒留神，腦袋一拱，林朝雪手邊的瓶子啪嗒一下倒了，裏面的丹丸咕嚕嚕一下子全部滾了出來，被龍蠱獸全部卷入了口中。
第 5 章
林朝雪瞠目結舌，看着龍蠱獸躺倒在桌子上，晾着自己雪白的肚皮，不由得擔憂的說道：“一下子吞了這麽多，真的沒關系嗎？”
龍蠱獸打了個哈欠，冒出了一竄小火苗。林朝雪吓一跳，連忙用手去打滅，小聲道：“別噴火！燒着了這藥閣打草驚蛇，咱們就沒辦法找師父了！”
龍蠱獸用嘴巴叨住她的手，林朝雪摸了摸它的腦袋，又用手捏着它的一對小翅膀，惆悵的說道：“你說師父到底怎麽回事？這才多久就給我找了個師娘。”
龍蠱獸翻了個身，壓住她的手腕。
“好了好了，師父吧他是沒良心，可咱們不能沒良心對吧，走，現在就帶你去找師父。”說完拿出來引路珠含在口中，抱起龍蠱獸離開了藥閣。
這次引路珠帶她去的是一個叫做清影居的院子，遠遠的便聽見的環佩叮當聲，一名紅衣美人從長廊的盡頭朝這邊走來，正是那日在蓮池中跳舞的女子。林朝雪連忙隐去了身形，紅衣美人衣袂飄飄的從她身邊走過，帶起一陣香風，跟在美人身後的是今日去藥閣裏的兩名侍女，每人手中各捧一個琉璃碗，随着紅衣美人踏入了一間屋子。
片刻之後，那兩名侍女走了出來，林朝雪探出身形，悄悄踱步到了窗下，耳朵貼着牆壁，凝神細聽。
屋子裏飄出紅衣美人的聲音：“夫君，該吃藥了。”
“再涼一會。”秦慕華淡淡的聲音。
美人沉默了下來。
林朝雪好奇，就微微直起身子，透過半掩的窗戶望過去。
屋子裏點了一盞昏黃的燈，紅衣美人背對着林朝雪而立，窈窕的身形映在了燈光裏，一身紅衣如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又像是一朵完全盛開的紅蓮。她微微垂着腦袋，露出半個側臉，一頭漆黑發絲傾瀉如瀑，垂至腰間，顯得楚楚可憐。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身白衣的秦慕華，他半個身子都陷進了椅中，長長的衣擺随意的搭在雙腿之上，手裏捧了一卷書，就着燈光，蹙着眉頭在細細閱覽。
散落下來的額發遮住了他的長眉，微垂的眼睑掩去了眼底的情緒，所以林朝雪看不出來他的情緒，只依稀能感覺到他的态度有些冷淡。
過了一會兒，秦慕華擡起了腦袋，眉眼柔和了兩分，溫聲道：“天色不早了，幽姬，去睡吧。”
幽姬怔怔的看了他片刻，喚道：“夫君——”
秦慕華放下手中書卷，站起身來。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垂眸看着她，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按了一下，說了一聲：“乖。”
這一聲安慰比什麽都有用，那幽姬嗔怨的看了他一眼，果然走了。
林朝雪的心口卻泛起了一股酸澀。
她坐了回去，依靠在窗臺之下，抱着雙膝怔怔的看着角落裏一朵随風搖曳的小野花。龍蠱獸坐在她身邊，擡起前爪，按在她的手掌之上。
然而容不得她多做傷感，頭頂傳來吱呀一聲，林朝雪擡頭，恰巧看見打開窗戶探出腦袋的秦慕華。
她愣了一愣。
秦慕華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盯着她的眼神如同在盯一個陌生人。
“師父！”林朝雪飛快的站了起來，看着他，手足無措的喚了一聲。
“師父？”秦慕華皺着眉頭重複了一遍，似乎有些失神。
“師父——”林朝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阿雪啊。”
“我不認識你。”秦慕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回去。
林朝雪心中一急，連忙翻過窗戶，跳進屋內，攔在他面前，惱怒道：“師父，別鬧了，你惱阿雪也好，氣阿雪也好，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耽誤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龍蠱獸蹲在她的腳步，舉起前爪，表示很同意。
秦慕華瞅了她一眼：“什麽目的？”
“當然是——”林朝雪猛地頓住了，擡起眸子，如夢初醒般的看着秦慕華，眼中浮起一絲迷惑之色，“你真的不是我師父？”
秦慕華不置可否，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坐了下來，繼續閱覽。
林朝雪猛盯着他的腰間瞧：“你的藏鋒劍呢？”
秦慕華仿佛沒有聽見，看也不看她一眼。
林朝雪沉默了片刻，叉着腰在房內來回走了幾遍，忽然一轉身，朝着秦慕華撲了過去。她的五指彎曲成爪，直刺向他的要害。
秦慕華反應也快，擡腳踢中她的小腿，在她倒下來的瞬間，伸手扶住她，同時握住了她的手腕扣住了脈門，語氣裏帶着一絲惱怒：“姑娘，小小年紀，何苦如此毒辣？”
林朝雪咬牙掙了掙，怒道：“你的樣子沒變，招式也沒變，還說你不是秦慕華！”
“我不認識秦慕華，我是白珩，青烏城，白珩。”秦慕華溫和道。
林朝雪呆了一下，眼神變得萬分詭異，似乎要在秦慕華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之前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林朝雪曾翻了不少古籍，其中一本介紹青烏城的書裏就提及過一個名字，正是白珩。如果秦慕華說他是別人，林朝雪也萬萬不會這般驚訝，原因無他，這個白珩已經是個死人。
白珩是青烏城白家第三子，據說他七歲能文，十歲會武，十八歲便已名動大陸。及至白珩二十三歲時，生得愈發俊美不凡，氣質出衆。随父親入王城的一次朝拜中，得了嘉宜公主的青睐，被召為驸馬，只可惜夫妻二人不和，七年後，趙家被白氏趕下王位，嘉宜公主在宮中***而死，而白珩也在半年後的一次叛亂中遭亂軍圍攻，力竭而亡。
“放開我。”林朝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