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入的白府?”

“回、回公主的話,奴婢六歲入的府。”

“那也該在這裏待了十年,為何如此膽小?”趙明幽漫不經心的問道。

“奴婢、奴婢……奴婢生來膽小。”

趙明幽冷笑了一聲:“大概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派你來伺候本宮。”

“奴婢不知。”這回雲朵說話利索了。

“小竹軒裏住的是何人?”小竹軒便是玲珑的住處。

“回公主的話,裏面住的是玲珑小姐。”雲朵說的話越來越利索,似乎有些習慣趙明幽了。

“玲珑……”趙明幽喃喃念道,眼神透出厲色,“本宮倒要瞧瞧,她到底有一副什麽樣的玲珑心竅,竟偷走了三公子的心。”

雲朵一怔,臉色煞得慘白。

趙明幽重新看她,淡淡說道:“你和本宮好好說說這玲珑。”

“公主!”雲朵連忙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擡頭,“玲珑姑娘的事三公子早已吩咐過,府裏下人不敢私下議論,請公主饒了奴婢。”

“呵,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和玲珑勾搭,便不該怕旁人在背後說。本宮雖嫁到了白府為人婦,終歸是一朝的公主,受千千萬萬的子民愛戴,以後這白府,終歸是由本宮做主,那玲珑再得三公子的喜愛,不過一個妾室,如何選擇,你可要想清楚了。”

雲朵擡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着趙明幽。

趙明幽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果然是玲珑心竅,本宮還未入府,她便已經安排好了眼線。”

一直站在門邊看着二人的林朝雪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看了秦慕華一眼,說道:“師父,雲朵是玲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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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華颔首。

雲朵在趙明幽的施壓之下,終于頂不住,再次伏低身子,朝趙明幽不停的磕頭:“公主明察,雲朵也是身不由己,但得公主垂憐,雲朵誓死效忠公主。”

趙明幽伸出手,擋住她的額頭,遞出一張帕子:“別磕了,擦擦吧。”

“多謝公主。”雲朵面露喜色,接過了帕子,說道:“玲珑姑娘姓岳,據說父親是一名教書先生,母親是小門小戶家的小姐,前些年,他們的家鄉糟了流匪,玲珑姑娘父母雙亡,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暈倒在我們白府門口。三公子出門時撞見了她,便将她抱回了府裏,玲珑姑娘在府裏養了好長一段日子的病,三公子與她日日相對,不禁生了一些情意,後來便收她為義妹,留在了府裏。前幾天,府裏接到了一封來自王城的信,信中提到三公子即将迎娶公主您,那玲珑姑娘傷心之下,在冷風裏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便病倒了。”

趙明幽曲起手指,輕叩着桌面,眉心微蹙,思索着雲朵的話。

林朝雪對秦慕華說道:“師父,這個雲朵小丫頭是不是就此投靠了嘉宜公主?”

“未必。”秦慕華指着雲朵說道:“你看她雖然面露怯色,眼底卻閃爍不停,看似十分擔心,卻精于算計。趙明幽貴為公主,又是明媒正娶,然而,她失了白珩的心,在這一場戰局裏,她很難贏。”

林朝雪嘆了口氣,不禁想到了史書裏記載的關于嘉宜公主的最後結局。即便她贏了,贏得也是慘烈,在這一場戰局裏,她失了趙家天下,失了母後和王兄,失了自己的性命。

而這些,即便是白珩的一顆真心,又如何抵得上。

***

自趙明幽的屋內走出,林朝雪長身立于院內中央,一身白衣融在清透的月光裏,似一抹飄渺的雲。

秦慕華站在她身後,輕聲喚她的名字:“阿雪——”

林朝雪道:“我記得,自從回到這白府,白珩一次也沒有來看嘉宜公主。”

“他在守着岳玲珑。”

“我分不清他究竟是深情還是無情。”

“他只是對嘉宜公主無情而已。”秦慕華道。

林朝雪回頭看秦慕華,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師父,男人都是這樣的嗎?喜歡時便捧在手心,不愛時便棄如敝履。”

“不是。”秦慕華下意識的答道。

阿雪嘆口氣,用清亮亮的嗓音說道:“算了,男人是什麽樣的,與我何幹,反正這輩子我不會沾上男人半分。”末了,她還握了握粉白的拳頭,為自己打氣,“阿雪,你是要修煉長生道的人,千萬別被這世間的男人迷了眼睛!”

秦慕華的喉中忽然泛起一絲酸澀之感。

他壓下這股酸澀之感,從袖中摸出了一把小銀壺,嘴角牽出一絲勉強的笑意:“阿雪,走,我們喝酒去。”

林朝雪認出那小銀壺正是前些日子被秦慕華從自己身上順走,不禁歡呼一聲:“師父,你太夠意思了,我還以為你偷偷喝掉了呢。”

兩人找了一方小天地,就着月光,邊喝酒邊聊長生大道,聊到興起時,師徒二人還過起了招,劍光幻作萬千清影,月光跌落在劍刃之上,随着劍影紛飛離散,如落了一場千年的大雪。

碎葉飛花,被鍍上一層銀色的光,遙遙墜在天地之間。

***

嘉宜公主入白府的第四日,白珩出現在她的面前。彼時天色透着微微亮,東方露出一抹白,天際之間飛起無數霞彩,院子裏的花瓣沾了清晨的露水,在天光之中随風搖曳。

趙明幽起得早,正坐在銅鏡前,由着雲朵替她打理烏黑的長發。

白珩推門而入,帶來一身露水的氣息,他似是剛從花園裏經過,白色的衣擺下方還沾了一抹露水痕和三兩片碎葉。

趙明幽回頭,目光與他的眼神對視上,心底該是有喜悅的,然而這喜悅漫上來,卻又一點點化作了苦澀。

他終是想起了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

趙明幽起身,拖曳着及地的裙擺,她以前是不愛這些繁複的衣裳的,因她喜愛武道,平時着的幾乎是輕便的簡裝。此時不同往日,這次她同岳玲珑争的,不僅是她的愛情,還有她的驕傲。

白珩愛岳玲珑,不過也是愛她鮮美的容顏,和女兒家的嬌俏。這些,趙明幽并非沒有,只是此前她不屑于這些而已,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要争的也不是世間男子的寵愛,而是與他們并肩而立的同等地位。只是此刻,她忽然明了,在愛情裏,誰先失了一顆心,便失去了主動的地位。

即便是變成讨厭的自己,她也要先扳回一局。

“怎麽來了?玲珑的病好了嗎?”該是有怨氣的,她的夫君,為了一個女人,将孤身嫁入白府的她冷落這麽久,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是透着連她都難以置信的平靜。她大度的,像是什麽事都從未發生過。

“她好些了,所以來看看你。”白珩伸出手,撩起她鬓邊的一縷發絲,用一個丈夫該有的溫柔眼神,注視着她的眼睛,“來了這些日子,住的還習慣嗎?”

“沒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我既然嫁了過來,白府便是我的家。”趙明幽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波光,淡淡的說道。片刻之後,她側了一下臉龐,眼角餘光掃過窗畔,那裏站着幻境之外的師徒二人。

可是林朝雪知道,趙明幽不是在看他們,她只是在看庭前的落花。

她覺得世間的女子大多數像這庭前的落花,開得明豔,可若無惜花人,終究是免不了枯萎的命運。

她絕不能任自己這樣毫無反抗的就枯萎了。

“那就好,我同父親商量了一番,覺得這個月的二十七是個成親的好日子,打算在那一日将你我二人的婚禮辦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切都聽夫君的。”她乖順的像只溫順的貓,試探着,将自己的半個身體倚靠在他的懷裏。

白珩沒有拒絕,而是微微擡起了手,搭在她的腰畔,兩人的表情卻是各有所思。

第 10 章

白珩上頭有兩名兄長,大哥沉珂已久,一直卧于病榻之上,及至而立的年紀也未曾娶親,據說是白家怕耽誤了好姑娘;二哥身強體健,只是一心沉迷于武道,十五歲時便離開了白家,再也沒有蹤跡。

白珩還有一個姐姐和三個妹妹,都還未出閣,白珩的母親,白家的當家主母,四年前因病去世,白城主心系亡故的妻子,一直不肯續弦,因此,白家當家主母的位置至今還是空缺的。

趙明幽是白珩明媒正娶的妻子,又貴為公主,未來白珩也是要繼承城主之位的,因此這當家主母的位置是誰的,已經不言而喻。

偌大的白府之中風雲暗湧,白家的女眷都在暗暗盤算着,怎樣才能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就在此時,一張描金的帖子送進了各家房中,邀請人卻是才來白府不久的趙明幽,帖子中提及近日來牡丹開得十分繁盛,嘉宜公主略備薄酒,希望同白家的各位姐妹一同賞花,增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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