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付蘭像是借此發洩一下自己心中的焦躁不安,她的笑聲很快就停了下來。

不過她的目光依舊落在窗外來來去去的人們。

他們看着個人光腦,嘴唇翕動,可惜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太好,付蘭什麽都聽不見。

雖然蕭柯窦很想嘴欠的說一句“付蘭小姐要不要去學個唇語”,但鑒于付蘭現在脾氣不怎麽可控,為了防止自己再被怼,他還是決定安靜的坐在一邊,充當一個擺件。

兩個武力值如此懸殊的人被關在一個休息室裏,蕭柯窦還是得多在乎一點兒自己的生命安全。

星際聯邦的刑罰看上去如此嚴苛,但實際上只針對一些惡劣事件。

——比如殺人放火,虐待囚禁這種。

假如産生因為他人挑釁而發生的小範圍鬥毆,則歸屬于《治安管理條例》,裏邊會有詳細的處罰內容,不至于上升到流放和死刑層面。

蕭柯窦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開始聯想法條上去了。

也許在預防自己受到莫名傷害做準備吧。

他又擡頭看了眼付蘭,卻發現付蘭沒站在門口。

“看什麽呢?”

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

宛如鬼故事般的場景,差點讓蕭柯窦本就不算特別強健的心髒噎住。

他扭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身後的付蘭,長吐了口氣。

“麻煩付小姐不要這樣鬼鬼祟祟的,突然出現在別人身後,好嗎?”

“是有人心裏有鬼吧?”付蘭搭着椅背,笑道:

“我正大光明的走過來,有人想事情想得出神了,沒發現,自己被吓到了反而怪別人。”

蕭柯窦敏銳的察覺到,付蘭此時的情緒穩定了些。

不知道是她自己冷靜下來了,還是因為前邊發洩過。

付蘭在車上與蕭呈寧交談時情緒還是挺穩定的,出現情緒波動是在行政大樓,她被排除在外的時候。

——當然也有蕭柯窦在一旁說風涼話的催化作用。

總而言之,不得不作為局外人圍觀的付蘭終于進入了一個可以理□□談的狀态。

但是蕭柯窦似乎天生就嘴欠。

因為付蘭現在情緒穩定了,所以他就把剛才沒說出口的話,捯饬捯饬灌了出來:

“要不現在給你找個唇語教程?扒在窗戶那現學現賣,省得你沒事在休息室裏到處亂逛。”

“我發現蕭先生似乎很喜歡,”

付蘭扣住剛剛搭着的椅背。

“在和我鬥嘴上浪費時間。”

她輕輕将椅背向後一帶。

一百多斤的成年人被她随手掼了下去。

蕭柯窦摔了個人仰馬翻,他趕忙兩手撐着地面,翻了個身坐在地上。

又仰望着付蘭笑道:

“确實,對不起,沒忍住。”

付蘭略彎腰,看着他說:“那麽抱歉,我也沒忍住。”

她伸手,摁着蕭柯窦的肩膀,又把他推倒在地。

蕭柯窦要再坐起來,卻被付蘭再次推倒。

像小孩子打鬧的動作,但似乎隐藏着最原始的生物本能。

征服者與被征服者的壓制關系顯而易見。

這樣幾次後,蕭柯窦放棄掙紮,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看着蹲在自己上方,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付蘭,笑着說:

“一個糟糕的姿勢。”

付蘭的拳頭抵着他的額頭,說:

“一些龌龊的想法。”

她站起身,順手将一旁側倒的椅子扶起,蕭柯窦跟着站了起來。

“不過我還是想說,付小姐憑借武力壓制別人,勝之不武。”

蕭柯窦腳踏實地了,底氣又來了。

付蘭轉身,澄澈的雙眸盯着他,不容置疑的說:

“就字面意思來講,我是用‘武’取得的勝利,不算勝之不武。”

“更何況......”付蘭停頓了一下,又理所當然的說:

“我能把你打得說不出話來,為什麽要和你站在那裏講大道理?”

然後在蕭柯窦開口前,她再次說道:“你确定我們要繼續在打嘴仗上消耗精力?”

蕭柯窦想了想,回答:“确實,無論輸贏,我都是會吃虧的那個。”

付蘭點點頭,說:“希望你每次開口前都能有些自知之明。”

蕭柯窦沒有再就這個問題拓展下去,而是抽出椅子坐下,問:

“那麽付蘭小姐,可以繼續我們最開始的話題嗎?”

“不可以。”付蘭說。

蕭柯窦:......

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在他們第一次就自己的來歷進行讨論時,他就因為類似的情況錯過了一次打探消息的機會。

當時太年輕,腦子裏裝着的全是傲氣和不甘。

雖然只過去了幾個月,但蕭柯窦覺得自己已經有了長足進步。

然而在思想上認為自己有所進步的蕭柯窦,在行為上沒有任何長進。

現在更加徹底的把付蘭惹毛了。

他回憶一番幾個月前的經歷,确定當時只是簡單的拌嘴。

所以當時并不需要怎麽挽回,付蘭就開口回應了他的問題。

現在有點難搞。

但是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蕭柯窦先生也一向很會把握這個技能。

他滿臉歉意的對付蘭說:

“抱歉,我不該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過多糾纏。”

付蘭看着他眼中迅速閃過的“不以為意”四個大字,嗤笑一聲。

說起來,她掌握了蕭柯窦能不自覺影響外界現象的部分規律,但關于時不時會出現在蕭柯窦眼睛裏,專門背刺他的“真實想法”,目前還毫無頭緒。

這些時不時閃過的東西源于蕭柯窦自身的念頭,不會受到其它因素的影響。

想到這裏,付蘭将這一個特殊現象從“會告訴蕭柯窦的信息”中劃出。

就在蕭柯窦聽到付蘭的嗤笑,打算再接再厲的時候,付蘭主動嚴肅起來。

她說:“首先,我發現的關于你的一些小規律,其實你自己也能察覺到,只是有可能當局者迷,所以沒發現有什麽問題。”

聽見付蘭聲音的蕭柯窦面上坦然自若,心裏卻像是一根繃緊的橡皮筋沒有彈出去。

這根皮筋被人緩緩卸勁,以至于讓他湧上了一股無力感。

付蘭繼續說:“其次,我并沒有為這件事做過多的試探與觀察,畢竟我的本職是學習,這只能算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調劑。”

“小調劑”蕭柯窦依舊保持沉默。

“最後,我沒有得出任何結論,只是跟你分享一些我觀察到的情況,想聽聽當事人的意見。”

付蘭說着,打開自己的光腦,并操作一通、删減信息後選擇外放。

重新振作精神的蕭柯窦看向付蘭手中的實驗記錄表。

付蘭點開相關文件說:

“按順序來,先是第一次見面,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突然出現并仿佛自殺的蕭先生。”

蕭柯窦反問:“原來你們從來沒問過我從哪裏來嗎?”

付蘭想了想,說:

“你不是堅稱自己是萬象科技的總裁,并牢牢套住平行時空的設定嗎?”

“不過我現在問的是蕭先生你當時出現的那瞬間,是什麽情況。”

蕭柯窦頓住,因為他沒有相關回憶,不知道自己在來到這個世界前發生了什麽。

就像當時試圖回憶蕭付夫妻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于是蕭柯窦下意識編瞎話說:

“我記不清了,已經過去很久了,大概就跟平時一樣,下班回家吧。”

“心虛”悄悄地從他眼裏飛速跑過。

“哦。”付蘭似笑非笑的看着蕭柯窦,說:“那大概是什麽時間呢?”

“應該是下午五點,地球人常見的下班時間。”蕭柯窦随口說。

“這樣啊。”付蘭點點頭,說:“你們總裁都準時下班的嗎?”

蕭柯窦猶豫片刻,說:“不可以準時下班嗎?”

“沒什麽,只是想起來在古地球時期人們經常會加班。”付蘭說。

她忽然變了臉色,撐着桌子對蕭柯窦嚴肅說道:“能不能開誠布公一點?”

蕭柯窦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向後一仰,說:

“我還沒得到任何關于我的信息呢。對自己的經歷有所隐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很多時候,我真的很不明白。”付蘭的目光落在蕭柯窦椅子的椅背上,“蕭先生這副一直很有底氣的樣子,是因為什麽呢。”

她變色龍般切換到溫和且有禮的語氣。

卻讓蕭柯窦默默收斂了自己嚣張的坐姿。

為了避免再被掼到地上,他開口道:

“好吧,我承認我确實什麽都不記得,有關我日常生活的一切,我沒有任何印象。”

“所以接下去付蘭小姐可以告訴我,你得出的結論嗎?”

付蘭在觀察記錄裏抽出一張,那是自己在第一次把蕭柯窦帶到小公寓那天記下的。

她順口說道:“我沒有結論,這些都不過是我根據觀察結果做出的推測。”

這張記錄裏開頭就是一句話:

“機器做的飯沒有靈魂”。

蕭柯窦不解的看向付蘭。

“這是你說的話。”付蘭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不記得自己經歷過的一切,但關于那個時代細枝末節的一句話你都能記得很清楚。”

“比如剛才,我只知道因為地震,古地球時期有‘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的說法,你卻能将這句話背後的細節闡述清楚。”

“但你的記憶對自己的存在一片空白。”

蕭柯窦思考片刻,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只是單純的失憶呢?大部分失憶的人并不會忘記常識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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