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總裁與貓（九）
“再往左轉, 直跑一段路, 醫院就到了！”系統說道。
祁明珏小心躲避開行人往來的腳步，免得被踩住，他順着系統的指引行走, 跑了一段路, 醫院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去第三棟樓。”系統一面調取信息，一面轉告祁明珏。
祁明珏一口氣沖進醫院裏去，跑過兩棟大樓，在第三棟樓前的花壇邊停住, 稍作休息。
祁明珏喘着氣，一路跑過來，四爪被沙石磨砺, 疼得厲害。
他擡起左邊的前爪，伸到面前舔了舔傷口，傷口滲出的鮮血染紅周圍的貓毛。這是他路上不小心紮到的傷口，疼得整只爪子都不能沾地。
可是再不能沾, 路總得走, 祁明珏讓系統幫忙屏蔽部分痛覺，一路上不管不顧的跑過來, 現在倒是沒什麽感覺，已經麻木了。
“容淵在七樓做手術。”系統監測到了容淵的生命跡象，“容粑粑容麻麻都在。”
祁明珏打起精神來，試探性的往一樓大廳探頭探腦，想趁機混進去, 卻被護士驅逐離開。
醫院裏不許寵物進入，加上祁明珏一路跑過來，貓毛上沾滿灰塵，髒兮兮的，更加不可能讓他靠攏。
“哎，現在要怎麽辦？”系統見祁明珏計劃失敗，問了一句。
祁明珏退回花壇旁邊，貓腦袋四處轉動，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思考着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夠讓他進去，沒有搭理系統。
祁明珏忽然想起什麽，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醫院的公告欄旁邊，找到醫院分布圖介紹，認真看完，直奔第三大樓的側面。
側面是樓梯間，醫院裏配置了幾臺電梯，一般來說，樓梯間走的人不多。祁明珏從樓梯間悄悄進去正好，避開人群，等爬上樓去，找到容父容母，其他人見了他，也不能說他什麽。
一樓的樓梯間窗戶裝有防盜窗，不過欄杆之間的寬度看起來也不窄。祁明珏心裏有了主意，趁着現在人少，一個跳躍攀上去，掙紮幾番，終于把半個身子鑽了進去。
可是因為太胖，後面半邊身體卡在防盜窗外面，懸着空在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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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珏：“……”
祁明珏看着安靜無人的樓梯間，覺得自己減肥的事确實該提上日程了。
系統捂眼，“算了算了，我來救救你吧，這點小問題我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打着吊瓶出來放風的一個小男孩走在路上，忽然偏頭，正見祁明珏卡着的貓屁股，驚訝得張大了嘴。
男孩拉了拉他媽媽的衣角，伸手一指，輸液管跟着晃了兩晃，他喊道：“媽！媽！你快看，窗戶那裏有只貓！”
舉着吊瓶的母親被兒子吓得心驚膽戰，連忙拿住他的手，摁下來，呵斥道：“別亂動，滾針了怎麽辦？你還想再疼一次？”
等母親再擡頭看去時，窗戶上空蕩蕩的，哪裏有貓？
祁明珏在系統的友情幫忙下終于擠進去了，從窗戶上跳躍到地面，一刻不停的爬樓梯往上走，心裏默默數着樓層。
“他快要死了。”系統忽然道。
祁明珏心一顫，爬樓的動作慢下來，在六樓的平面上停下來，受傷的左爪懸空，惶惶不安，明知故問：“誰？”
“容淵。”系統沒什麽情緒的開口，“生命體征在消失，你要失去你的鏟屎官了。”
祁明珏打了個哆嗦，渾身僵硬。
系統一個大喘氣，補充道：“不過有辦法救他。”
“貓有九條命，你可以用一條命去救他。”系統心裏藏着事，沉甸甸的，它靜靜注視着祁明珏，躊躇半晌，開口道，“你……願意嗎？”
“我有九條命，用一條命去救容淵，然後他就能好好的，我也沒任何問題？”祁明珏問道。
“對。”系統答他。
祁明珏被這個等式弄懵了幾秒，反應過來，當即答應，“可以可以，我要怎麽操作，是全部由你來辦嗎？”
“全由我來辦，時間不等人，咱們快點吧，你準備好了嗎？”系統問。
祁明珏慎重點頭，“準備好了。”
“那我動手了。”
系統話音剛落，祁明珏忽然眼前一黑，靈魂瞬間從橘貓的身軀裏剝離出來，轉瞬被吸納進系統建立的虛拟空間裏。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有雨水順着沒關閉的窗戶落下來，打濕了祁明珏的毛發，他卻再無動靜。
虛拟空間裏，祁明珏注視着緩慢流淌的星河半晌都沒動靜，系統化形成可愛的滾滾，幽幽飄到他面前：“有什麽好看的？”
祁明珏看了看自己沒有絲毫減弱的靈魂，勾起嘴角，朝系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突然毫無預兆跳起來就是對系統一頓暴打。
他下手又狠又重，系統被打得抱頭鼠竄，鬼哭狼嚎：“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這麽可愛，你是要打死我嗎！！”
祁明珏動作一頓，捏住滾滾的後頸，把他拎起來跟自己對視，系統的黑豆眼可憐兮兮的瞅着他，小心翼翼的求饒：“不要打了好不好？”
沒有問為什麽遭打，只是一味求放過，顯然系統自己幹了什麽破事兒，自己心裏清楚，根本不敢再提起。
祁明珏沖着它冷笑出聲，“好，不打了。”
系統才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天旋地轉，被一股力道猛然甩了出去。
它一頭紮進星河裏，身上沾了閃亮亮的星光，暴風式哭泣：“我錯了，你放過我吧，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系統也有犯錯誤的時候啊。”
貓有九條命這個說法，人們沒辦法證實是否存在，系統也不需要去證實。只要有這個說法，系統就可以依據這個傳說，鑽世界設定的漏洞，将它設定為真實，從而多給容淵一條命。
可是系統算漏了，祁明珏不是真正的貓，也不是此間世界的原住民，他是一個外來的、特殊的靈魂。
這種特殊讓系統的設定無法生效，但是計劃已經施行，于是在祁明珏貢獻出一條命時，他失去了生命。
只是他本來就是個已死之人，徒有靈魂而已，現在再死一次，對他來說幹系也不大。
系統知道祁明珏生氣，不是氣自己死了，而是氣他這裏出了問題，怕萬一容淵那裏也出狀況。
始作俑者祁明珏丢完系統神清氣爽，拍了拍手，有心情關心正事了，他張開五指，觀察一陣，問系統：“換命換成功了嗎？我的力量沒有絲毫減弱，這命該從哪裏換過去？”
祁明珏肯好好說話，系統再歡喜不過，抖落一身星光，極速飄到自家宿主跟前，趕緊把事情解釋清楚。
“換好了！你放心吧，現在容淵肯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它觑了一眼祁明珏，伸出小爪子碰了碰他的靈魂體，“能量沒有從你身上扣，是從我這邊扣除的。”
最近幹什麽都在耗費能量，給上層打報告、加固祁明珏的記憶禁锢、為容淵的性命獻出能量。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極其花費能量的事情，能量就像流水，嘩啦啦的就沒了。
系統想起所剩無幾的能量，不禁悲從中來，可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容淵沒一點問題了？”祁明珏對這件事格外關注，追問：“一點點都沒有？”
“沒有，他好得很。”系統堅定道：“不出三天，一定活蹦亂跳，沒任何毛病！”
“那就好。”得到肯定的回答，祁明珏放下心來。想了想現在這狀況，他又問：“我現在任務算完成了？還是要繼續做任務？”
“沒完成，要繼續做任務。”不等祁明珏把話說出口，系統就知趣道：“我會盡快安排你重新回到任務世界去的。”
祁明珏心中一動，期待的看向系統，眼中冒着綠光，“那，我能變成人了？”
系統不吱聲了。
祁明珏失落下來，幽幽嘆氣，像是在說服自己，“貓也挺好的，多萌啊，每天照鏡子都能被自己的美貌迷倒。”
“既然不能變成人，那麽，記得給我來一個漂亮的貓殼子，我要美顏盛世！”祁明珏握拳，跟系統提要求，被卡住的恥辱，他尚未忘記，“橘貓不要了！太胖了！！”
“好。”這個要求系統還是能做到的，幹脆利落的答應下來。
要等系統安排，祁明珏在虛拟空間無事可做，幹脆休眠起來，只等系統辦好一切後喚醒他。
時間轉回到醫院中。
手術室的門從內打開，一名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他身後跟着一名護士，護士出來後匆匆往其他地方去了，醫生卻是停在門口，看向容父容母兩人。
“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李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遞在容母面前。他顯然跟容父容母有些交情，因而說話并沒有繞圈子打太極，而是直切主題。
“容少情況不容樂觀，大概……撐不了多久了。”李醫生沉痛道，“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會放棄，我們會盡全力的！”
容母聞言表情一變，瞬間慌亂起來，她一只手打着繃帶，另一只手不停地顫抖，那張病危通知似乎有千斤重，她根本不敢去接過來。
還是容父挺住了，接過病危通知書，只是沉默着沒出聲，被這一消息打擊得似乎老了十歲，只覺得疲憊不堪。
“小李啊，情況……有多嚴重？”容母帶着哭腔發問。
李醫生嘆氣，跟容母說了實話，“容少的生命體征正在消失。”
容母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身體晃了晃，還是容父扶住了她。
手機鈴聲忽然想起，容父掏出手機一看，是家裏打來的電話，他向容母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跟醫生談話，自己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接起來電。
通話時間很短暫，容父回來時眉頭皺得更深，“胖胖跑出去了，沒有回家。”
“他們兩個是要讓我擔心死！”容母擦了擦眼淚，恨恨道。
在這個兒子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自家貓又跑出門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容父想想就覺得非常心煩意亂，可是只能強行壓住情緒，找了保镖吩咐下去，派一部分人回別墅區去找貓。
李醫生返回手術室去了，手術室的門重新關閉，走廊裏氣氛徒然凝滞起來，沒人說話，只有細微的呼吸聲，容父容母夫妻兩個相顧無言。
天邊雷聲滾滾，外面嘩的一聲，暴雨突然而至。
手術室重新被打開，李醫生鑽出個腦袋來，臉上難掩喜色，“容少撐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