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冰可樂
冰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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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何年歸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什麽。”何袅袅咬了一口蝦滑，“蝦滑很好吃。”
何年歸先是懵了一會兒，然後把何袅袅剛剛的話回憶了兩遍，确定自己沒聽錯之後，一顆心猛地提了上來，猛烈地撞擊着喉嚨。随即是一陣電流自胸中沖出，直沖出腦門，震得腦袋嗡嗡作響。
他手裏的筷子僵在半空，難以置信地看着何袅袅，問：“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蝦滑很好吃。”何袅袅說。
“不是，我說前一句。”何年歸回過神來——他心心念念的人，居然說喜歡他！
“前面一句啊……沒什麽。”何袅袅說。
“你說你喜歡我！”何年歸丢下筷子，激動地跑到何袅袅面前，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又強調一遍：“你說你喜歡我！我聽見了！”
“嗯。”何袅袅臉上也有難掩的笑容。
“為什麽？”何年歸抓着頭發，慌亂地喊着，“為什麽？！”
何袅袅看何年歸的反應，以為他不能接受這件事，便吃着肉，說：“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不要有顧慮。”
“不是！”何年歸抓狂着，“是我喜歡你很久很久，在你喜歡我之前，我就喜歡你了，應該我先表白的！你怎麽能搶先呢？”
“啊？”這次換何袅袅懵了。
何年歸慌亂地說：“這小星星燈，火鍋！還有……”何年歸跑進廚房，拿出裏面的花束和禮物，“這些，是我想在今天對你表白的！我我我……你怎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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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袅袅笑着，捧住何年歸的臉，用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把何年歸所有的話語，全數都蹭走了。
何年歸霎時連耳朵都紅到發燙。他愣愣地盯着何袅袅，不過大腦地說出兩個字：“還要。”
何袅袅壞笑着拍了拍何年歸的臉，說：“沒了。”
何袅袅坐下來，端起碗，吃着肉說：“喜歡我很久很久這件事，可以展開來說說嗎？”
“我……就八年前，你到我家來……來取暖……我還給你暖……手……”何年歸捧着鮮花和禮物，心髒還砰砰地抽離着他的理智，連身體都忘了怎麽控制，就僵硬地站在原地，懷裏的東西，遞也不是，放也不是。
看着何袅袅故意使壞似的笑容，何年歸鼓起勇氣，把花和禮物一起塞到何袅袅懷裏，說：“給你的。”
何袅袅把玫瑰花束，放在自己采的野花旁邊，就去拆禮物包裝盒。
何年歸盯着何袅袅的動作，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從來沒送過女生禮物，為了選禮物想破了腦袋。就怕他一個直男選的禮物太差，被何袅袅嫌棄。
何袅袅打開包裝盒，裏面是一支通體潤白的玉簪，雕了一朵盛開的海棠花。
“正好用上。”何袅袅笑着取出發簪，在頭發上一挽，就把長發簪了起來。
上次見到何袅袅簪發，是在田間，她在試驗田裏除草，可一彎腰，長發就垂下來擋着視線。她便随手折了旁邊海棠樹上一根樹枝，把樹葉一撸，自然而然地把長發簪起。頭上的海棠花随着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她彎身在晨霧間，讓春日的田間因她而增色。那一幕，何年歸久久不能忘懷。
那時候便找玉石手工匠人，定制了這簪子。
現在戴在何袅袅頭上，确實好看。
何袅袅吃着火鍋，壞笑道：“八年前你還是個孩子，就已經對大這麽多的女生有想法了？”
本來是想逗逗何年歸的，沒想到何年歸卻委屈起來。他一雙狗狗眼看着何袅袅，懇切地說：“所以我一直在等，等我成年，等你回來。只是好不容易等到成年了，你卻一直沒回來。又讓我傻傻地等了四年。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跟大壯打賭，說什麽輸了就離開村子……你知道我有多怕你輸嗎？”何年歸越說越激動，眼圈也說得紅了，“我想幫你贏，可是我一無是處，什麽都幫不了……”
何袅袅欣慰道：“你幫我了啊，不是跟我一起建花棚，分攤成本了嗎？還把花賣給了你們駕校食堂的老板。”
“可是這些……都微不足道……”何年歸說着，不自信地垂下了頭，“你太優秀了，我一直覺得我不配，所以學駕照、考研，想努力能獨當一面，努力去跟上你的腳步……”
“哎呀，那我是不是說早了？”何袅袅說，“要麽，我收回喜歡你的話？”
“不行！”何年歸拍案而起，“說出來的話，怎麽能收回呢？而且就算你不說，我也要跟你說！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要。”何袅袅大嚼着羊肉說。
“啊？”何年歸小聲試探着，“可你剛剛不還說喜歡我……”
“除非……你給我倒一杯冰可樂。”何袅袅故意說話大喘氣。
“好！”笑容馬上洋溢在何年歸臉上，屁颠屁颠去冰箱裏給何袅袅裝冰塊，倒可樂。
何袅袅捧着大玻璃杯，大口大口吞咽着冰可樂，清涼微麻的液體進入口腔，流入腸胃，澆滅了辣火鍋帶來的燥熱，換來了渾身舒爽的痛快。
“吃着這麽燙的火鍋，冰的還是少喝一點，不健康。”何年歸忍不住勸道。何袅袅的胃病才好了沒多久，這麽折騰容易出問題。
何袅袅深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把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笑道：“什麽不健康啊？我能大口吃火鍋，大口喝冰可樂，就說明我健康得很！”
不過何年歸也顧不上這些了，他有點拘謹地坐下來，緩緩開口：“那我們……算在一起了嗎？”
“算啊。”何袅袅說，“只不過，有一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什麽？”何年歸着急。
“我不能跟你公開。”何袅袅說，“雖然我沖動說了喜歡你，但是，我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村裏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而你爸媽那邊，我還沒想好，以什麽狀态去面對。畢竟，我們年齡相差這麽多……”
“可是現在姐弟戀年齡差都很大，我們也不過才差八歲而已。”何年歸說。
“八歲還少嗎？”何袅袅說，“超過五歲，都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年齡差了。”
“我去改身份證上的年齡！”何年歸猛地站起來。
“別鬧了。”何袅袅把何年歸按回去說，“等時機成熟了，我們再公開，不好嗎？而且，也可以給你時間去确定，你這麽長時間的喜歡，可能都付給了你幻想中的我……”
“不是幻想中的你！”何年歸激動，“如果在跟你種花之前，你這麽說，我可能沒法反駁，但相處了這麽久，我發現，我喜歡的是你，遠遠勝過幻想中的你。”
何年歸不間斷的表白和眼底的堅定，讓何袅袅安心了很多，她笑着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可以請我的秘密男友，為我涮一點黃喉吃嗎？鍋裏沒吃的了。”何袅袅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火鍋。
聽到“秘密男友”四個字，何年歸像是嘴裏塞了一口糖，直甜進心裏，笑着給何袅袅涮黃喉。
肥厚的黃喉涮好之後，用筷子夾到何袅袅碗裏。
雖然所有的流程跟剛剛的沒有任何區別，可因為兩人已經互通了心意，所有動作都感覺親密又敏感起來。
“你明天什麽安排啊？”何年歸問。幻想着兩個人終于可以手拉手，親密地去約會。
“明天出差。”何袅袅把黃喉送進嘴裏，軟彈又厚實，很是滿足。
“出差？沒聽說在村裏種地，還有出差這一項啊？”何年歸問。
“今天大家來跟我訂了三十萬棵花苗，我得去公司……上家公司一趟，把訂單先談一下。還有就是，看看能不能找一些買家。這麽多花，僅憑我一個人往農家樂賣，是賣不出去的。得公對公。如果聊得順利，回來之後，我會成立個專門公司，幫大家銷食用花。到時候還得需要找個監事，我看能不能拉師父進來……”何袅袅說起工作就侃侃而談，連吃都顧不上了。
何年歸聽着何袅袅的計劃，問：“那我呢？你的計劃裏沒有我嗎？”
“你不是要考研嗎？”何袅袅說，“你先以學習為首位吧。”
何年歸後悔起來，從高考後報志願開始後悔。當初應該報考一個跟何袅袅職業相關的專業的，不至于現在連計劃都計劃不進去。他苦惱起來，說：“那我如果學了營養師，是不是也沒辦法進入你的工作計劃裏？”
“不是哦。不同的食用花有不同的營養價值，你的營養師專業，跟我的工作是可以相輔相成的。”何袅袅說。
何年歸這才放了心，看來考研還是得認真起來。
終于一頓火鍋吃完，何年歸和何袅袅躺在院子的躺椅上，一起吹風看星星。何年歸看到何袅袅的手自然地放在躺椅扶手上，便歪了歪身子，想去牽何袅袅的手。
可又有點害羞，手伸了一下，又猶猶豫豫縮回來，他不斷給自己打氣——現在你是有名有份的人了，不能再畏畏縮縮的！你牽女朋友的手，有什麽好猶豫的？牽她！
可手距離何袅袅的手一厘米的時候，何袅袅的手機突然響起了警報。何袅袅瞥了一眼手機，從躺椅上一躍而起，脫鞋都顧不上換，就瘋狂往門外跑去。
“怎麽了？！”何年歸被下了一跳，緊緊追在後面！
“煙霧報警！花棚着火了！”何袅袅喊着，步履如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