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肆
肆
郁珏在比賽後來到剛剛程凜燃坐的的位置，此時早就沒有人蹤影随後立馬給他打了個電話：“燃燃，我怎麽沒看到你，你去哪了？”
“我，我不舒服回家了，抱歉。”
就在話音剛落的同時郁珏聽到了另一端程凜燃的咳嗽聲後皺着眉，臉上寫滿了擔憂：“怎麽了，要不要我現在陪你去醫院看看？”
“今天我回家住就不回宿舍了，明天我準備去醫院麻煩幫我請個假。”
如今對于Alpha的信息素如此敏感他今天并不打算回宿舍，畢竟這一路上會有很多不同的Alpha信息素影響自己，為了安全着想不回去是最好的選擇方式。
“回家別忘了給我發個信息。”
“好。”
程凜燃臉上的水珠滴落在洗手臺上随即挂斷電話抽出旁邊的紙巾擦了擦望着鏡子裏那張面色平靜而精致的臉，就好像剛剛籃球場自己激烈的情感反應是一場錯覺，程凜燃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頭也不回的走了。
程凜燃走着走着到了大學附近的一處高檔別墅區，這別墅是他和奶奶生前一起住的地方裏面有着他很多童年時的回憶，哪怕一直擱置着也不打算把這裏賣了，因為房間經常會有鐘點工打掃所以并不髒，只是自從奶奶去世後程凜燃來到這裏的時間屈指可數，程凜燃環顧着空蕩蕩的房子沒有一絲溫情和之前回憶的模樣大相徑庭，程凜燃上了樓推開熟悉的房門，那是他從小學開始便一直居住的房間而附近的牆上還刻着一道比一道高的刻痕都是自己長高的證明。
程凜燃感覺到脖頸處越來越難受才意識到發情期來了，随即上前從床頭櫃裏掏出來前段時間留在這裏的強效抑制劑來回翻看着發現沒有過期後一下打在自己的腺體上，程凜燃疼到額頭冒出薄汗，雖然很痛但這種方式比打在血管裏見效更快，抑制劑推到頭後拔了出來直接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裏，程凜燃虛脫的直接躺在床上望着淡藍色的天花板在給郁珏發完消息後閉上了雙眸……
“奶奶……爸爸媽媽死了……嗚嗚嗚嗚……”小程凜燃剛剛見證了一場車禍臉上的血跡未消，雙手顫抖着。
奶奶強打着精神将失去孩子的痛苦隐藏心底，溫柔的安撫着面前怕到顫抖的小孫子：“乖寶寶不哭，以後奶奶疼你，不會再讓你受傷的……”
“奶奶，Alpha好可怕……”十五歲的程凜燃将腦袋埋在奶奶懷裏懼意未消随後擡起毛茸茸的小腦袋望着奶奶，“奶奶，小燃以後想當Beta好嗎？”
“哦？為什麽這麽想？”
程凜燃認真的看着奶奶：“因為Beta比Omega厲害，沒有Alpha讨厭，我以後就當Bet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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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以後小燃想當什麽，奶奶就讓你當什麽！”奶奶寵溺的盯着跑到院外蕩秋千的程凜燃。
“奶奶，我……我是Omega，為什麽我是Omega？我不想當Omega……”程凜燃哭的泣不成聲，“奶奶，我不當Omega好不好？”
“燃燃別怕有奶奶在，奶奶就是Omega，奶奶保護你！”奶奶将已經比自己高一頭的程凜燃抱住安撫着，“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奶奶……能不能再陪陪我……”又一次哭得泣不成聲的程凜燃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奶奶，“我不想一個人……”
奶奶撫上小孫子的臉頰抹去他的淚珠：“小燃，奶奶對不起你，沒有完成和你的約定，你不會怪奶奶吧……但奶奶會用另一種方式一直保護你，希望我的乖寶寶可以遇到喜歡的人代替奶奶陪你……”
“……奶奶。”從夢中醒來的程凜燃眼角還挂着淚珠用手抹去後才注意到天已經黑了下來。
強撐過來的程凜燃起床來到廚房做了一份簡單的面湯放在飯桌前撥通了電話嗓音沙啞道：“喂，薛姨，我想預約明天您的號。好的，麻煩您了，明天見。”
——墨州總醫院——
“下一位，程凜燃。”
程凜燃敲了門後原本坐着的中年女醫生立馬起身：“小燃，好久不見了。”
程凜燃微微點頭：“薛姨。”
薛清是程凜燃母親最好的朋友，在程凜燃很小的時候她也經常去程家走動，上次和程凜燃見面還是一周前的墨州大學。
薛清将程凜燃領到旁邊的椅子旁讓他坐下：“小燃學習好，我家那不靠譜的臭小子也不知道發什麽瘋非要考墨州大學，就他那成績考個二本都費勁，不過也幸虧小燃不辭辛苦的教他這才勉強考上了墨州大學。我這幾天忙得很，等閑下來可要當面請請小燃這個大功臣！”
“孟揚底子不差，我就是引導他學習，具體考成什麽樣子還要看他自己。”
“太謙虛了，我家臭小子要是能有小燃你一半懂事兒，我就不至于這麽操心了。”薛清掃了一眼程凜燃泛青的眼框，“昨天沒睡好？”
程凜燃摸了摸眼下的烏青：“做了個夢。”
“最近腺體有什麽特殊情況，有沒有不舒服或者是發熱的情況？”
程凜燃實話實說：“有點兒不舒服、發熱，但并不嚴重。”
薛清起身走到程凜燃身後與此同時程凜燃也撕下來早上貼好的抑制貼，“昨天打了抑制劑？”
“……嗯，強效抑制劑。”程凜燃低着頭額前的頭發遮擋住眼睛悶悶的開口，“前天我發現可能要到發情期所以提前貼好抑制貼，晚上遇到了未成年分化成Alpha就在一瞬間腺體發熱很不舒服以為快要發情了所以趕緊跑了，之後……我遇到了一個Alpha，他用信息素安撫了我随後給我打了抑制劑，當時我并沒有發情……就在昨天我又遇到了那人，當他坐在我旁邊的時候就很難受，也……也不是難受就是……”
“很喜歡？”
薛清對于程凜燃之前的事情也了解一些情況，只知道程凜燃遇上的一件事兒從那件事情後他就開始讨厭所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甚至影響了正常的生活作息，正因為如此程凜燃的母親找到她希望給程凜燃尋找解決方案，于是她就找到了當時學校裏對于心理學研究透徹的博士生林琳，林琳對于心理學這一方面有着獨到的見解，多虧了林琳的治療程凜燃才能正常的生活，但是這個病情并沒有根除一旦遇到特定情況還是會有這種對于Alpha信息素的厭惡感。
“小燃，你可以給我形容一下你聞到那個人信息素的感覺嗎？”薛清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如今程凜燃脖頸後的腺體确實有着即将發情期該有的行為卻因為那針抑制劑的緣故緩解下來。
程凜燃回憶着：“沒有一般Alpha身上的刺鼻感，很淡……很好聞……”
薛清重新坐回位置上從筆筒裏拿出一只筆在病歷本上邊寫着邊道：“這樣啊……确實是很高的評價。”
能讓小燃這個極其厭惡Alpha信息素的孩子給予麽高評價的信息素，想必兩人的信息素匹配度不是一般的高。
“小燃，以後強效抑制劑就不要再用了。雖然它能夠降低發情期症狀但用多了對身體不好，薛姨給你開了一些醫療專用的信息素抑制劑和抑制貼一會兒去二樓藥房領一下。”
看樣子強效抑制劑并不是間斷性使用，如此頻繁……
“說不定……再過段時間這些抑制劑或者抑制貼會對你沒有效果，就只能通過标記的方式來緩解症狀了。”
“那……大概什麽時候會失效？”
“這個……說不好。”薛清停下手中寫字的筆，“說不定一年、半年或者一個月，依據個人體質，薛姨覺得小燃也是時候找一個喜歡的人了。”
薛清打印好藥單後遞給程凜燃，淺笑：“我們家小燃這麽漂亮，想必很多人都喜歡。”
程凜燃聽着薛清的話瞬間紅了臉：“薛姨……我，我先走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跑了甚至連出門時差點兒撞上旁邊的門框。
“……真可愛。”薛清撐着臉嘟囔着。
小燃這種情況急需Alpha信息素，要不是這樣或許可以讓知根知底的臭小子娶了小燃，只可惜她家小子是個Beta，給不了小燃想要的……真是個廢物！
薛清嫌棄了自家臭小子片刻後點了一下鼠标：“下一位。”
程凜燃繳了費來到二樓排隊拿藥時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熟人……
“真巧呀學長，你怎麽在這兒？”傅與栖略微訝異的看着面前程凜燃的背影視線掃過那昨晚被打了一針抑制劑的腺體。
程凜燃轉過頭看了一眼傅與栖後點了點頭：“好巧，你也來看病？”
傅與栖：“我媽生病了，我來看看她順便拿些藥。”
“這樣啊。”程凜燃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頓時沉默了更何況他們除了那晚的交集後他并不想再與傅與栖有過多聯系。
傅與栖見程凜燃沒說話便開口提議：“學長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因為信息素的緣故程凜燃總是想着避開這個‘危險’分子但不知為何總會在各種地方碰到，世界這麽小嗎？
“不必了。”
傅與栖見程凜燃沒有猶豫的拒接後并沒有打算放棄而是再一次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可憐：“學長就當陪我可以嗎？”
“……”程凜燃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點了點頭。
見程凜燃勉強同意後傅與栖笑了笑：“學長真是心善。”
……他能說後悔了嗎？
程凜燃拿着放進袋子裏的藥後在旁邊等着傅與栖，直到傅與栖走到程凜燃身邊後那股Alpha信息素的香氣又一次的傳入程凜燃的鼻腔，在他心情愉悅的片刻後瞬間清醒過來冷着一張臉。
雖然現在發情期因為抑制劑的緣故結束，但面前這個人依舊不安全。
“學長，我們走吧！”
此時的傅與栖看上去很開心而一旁的程凜燃因為信息素的緣故并沒有好臉色，傅與栖也是注意到這一點詢問着：“學長是讨厭我嗎？”
程凜燃皺着眉冷聲道：“你的信息素……太濃了。”
傅與栖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尴尬：“沒……沒有啊！”
畢竟一個能正常控制自己信息素的Alpha，在其他Omega面前暴露自己的信息素是十分失禮的。
“……不是說吃飯嗎？”
程凜燃突然想起剛剛薛姨的話，是不是因為他們兩人信息素匹配度過高所以他會對與傅與栖的信息素敏感，這時的程凜燃看了一眼面前打開車門笑着的傅與栖：‘那可真是……很糟糕！’
程凜燃坐在後面有一瞬間他總覺得這輛車很眼熟但具體在哪見過卻沒有了印象，傅與栖打開對面的車門和程凜燃一起坐在後面：“學長，想吃什麽？”
這一刻的程凜燃頓時沉默了：‘他是不是不應該答應傅與栖？’
“随意。”
“……那我們就去吃中餐吧，崔祿去老地方。”
崔祿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少爺和之前那個被少爺帶去酒店的Omega，中規中矩：“好的。”
兩人來到一家中餐廳，這家餐廳雖然不大但是環境和菜都是一流的，原本程凜燃以為他會帶自己去一家高檔的中餐廳，不過看着周圍具有煙火氣的餐廳原本的拘謹漸漸消散。
“學長請進，這裏是我之前和朋友經常來的地方，雖然過去很多年但是這裏卻一直沒有變而且這裏的菜也是一流的，能和學長一起來這裏吃飯是我的榮幸。”傅與栖一邊介紹一邊将旁邊的椅子拉開示意程凜燃坐下。
“你的司機不來吃嗎？”
“崔祿他還有事情忙提前走了，今天就我們兩個人。”傅與栖拿起菜單，“學長點菜。”
“謝謝。”程凜燃接過手中的菜單點了一道糖醋排骨後還給傅與栖，“好了，兩個人吃不要浪費。”
“聽學長的。”傅與栖點了點頭又點了一道素菜和湯後将菜單還給服務員，服務員離開後傅與栖好奇的開口詢問：“學長喜歡吃糖醋排骨？”
程凜燃喝了一口菊花茶點頭：“奶奶生前的時候經常給我做。”
“抱歉學長，提到傷心事了。”傅與栖愧疚的看了一眼程凜燃。
“沒事。”
“我也喜歡，我媽媽以前經常做。”傅與栖一只手撐着臉笑意不減，“我不僅喜歡也會做，以後學長一定要嘗嘗我的手藝。”
“可以，不過阿姨……”
傅與栖沉默片刻：“我媽媽生病了……心理問題，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做過了。”
想必這也是他今天去醫院拿藥的原因……
程凜燃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都會好的。”
“我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聊着聊着菜也漸漸上齊了，傅與栖用公筷加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程凜燃的碟子裏，“學長吃菜！”
“謝謝，你也吃。”
午餐結束後，傅與栖開口道：“學長一會兒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付款碼給我我把錢轉給你。”程凜燃正要起身傅與栖上前露出二維碼，“學長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
見程凜燃猶豫後傅與栖低着腦袋眼巴巴的偷瞄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打擾學長了。”
“可以。”
話音剛落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什麽的程凜燃頓時想抽自己一頓，但已經說出來的話也不能收回去只能硬着頭皮掃了碼。
肯定是因為信息素的原因，這該死的Alpha信息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