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肆拾
肆拾
管家帶着程凜燃上了樓而崔思雅跟在身後觀察着周圍的情況,雖然老宅不會有什麽特殊情況,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警惕些。
管家看了一眼程凜燃圓鼓鼓的肚子,用語言安撫着:“小夫人,夫人在樓上的玻璃花房,精神情況如今好了很多您放心。”
“多謝提醒。”
他自從來到這裏後所有人對于錢柔時不時的發瘋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他大三時見過的錢柔還是能控制住自身情緒的。
如今變成現在這樣是在前段時間,也就是丞沛哥回國的第二天……原來有這麽多疑點他卻從未在意過。
程凜燃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不由得摸了摸肚子,一旁的崔思雅見到程凜燃這個動作以為他不舒服便主動詢問:“燃燃,你是肚子難受嗎?”
“不是,我們快到了吧!”程凜燃盯着面前管家的背影,似乎越靠近玻璃房程凜燃就有一種接近真相的恐慌感。
他在怕,怕真相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怕若都是真的他該怎麽辦,怕傅與栖不允許自己離開,雖然平時面上不顯但程凜燃很清楚傅與栖的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強……
管家在門口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就是這裏了小夫人請進,我就失陪了。”
“麻煩了。”程凜燃敲了敲玻璃房門在聽到裏面的聲音後看了一眼崔思雅,“思雅沒事吧,你還進去嗎?”
崔思雅打了個噴嚏:“早上不小心碰了花生醬有點兒過敏,燃燃有事叫我。”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關系,我出去透透氣。”
崔思雅并不算是傅家的手下,對于傅家的事情她也沒想摻合,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程凜燃的安全并沒有打算想見傅與栖的母親也就沒有答應進去。
程凜燃從外面進來時看到了錢柔披着披肩手裏拿着小壺澆着花,聽到開門聲的她才擡起頭看到了面前大着肚子的程凜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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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程凜燃了……
是的,從那天開始後傅與栖就把她困在了老宅,除了心理醫生外也就只有那些探病的朋友們才進來,因為她‘看不起’程凜燃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的‘病情發作’禁止她與程凜燃見面。
“燃燃?”
程凜燃聽到了錢柔對于自己的親昵稱呼,眼眶微微泛紅:“……夫人,近日可好?”
“好,你怎麽……來了?”
錢柔每日日常傅與栖也沒有告訴她今天程凜燃會過來對于面前的場面有些猝不及防,程凜燃走進幾步後錢柔放下手中的噴壺示意程凜燃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坐吧。”
程凜燃與錢柔面對面相顧,程凜燃沉默片刻後問道:“夫人可認識蔣骅?”
錢柔一怔聲音顫抖着:“你,見過他了?”
“阿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接近我到底……”
錢柔黯然神傷的垂眸:“是我對不起你,當初沒辦法和你明說最終還是變成了現在這樣……”
程凜燃頓時想起來他和錢柔的第二次見面:“當初咖啡廳……”
“是,我是希望你離開不過只能暗示你,可是沒想到小栖知道了就将我送出國美其名曰旅游,小栖他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從小給他灌輸着報仇所以長大後他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報複霍丞沛……以至于讓燃燃這麽無辜的你還有肚子裏的寶寶遭受了這場無妄之災。”錢柔眼眶裏打轉的淚珠流了出來,“我不知道小栖究竟在想什麽,打算做什麽,我唯一知道的是燃燃你不安全……如果你想要離開我可以幫你。”
程凜燃低着頭眼中的淚水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的低落在地上,哭腔道:“我能去哪?”
他已經失去了工作沒有辦法賺錢,傅與栖給他的工作室也不能再去了。
……懷着寶寶的他能去哪?
“燃燃還記得前幾天見過的錢橙嗎,她是我的親妹妹,她會幫你的……還有傅家的人一個都不要信。”
“小栖明天要去Y國出差三天,雖然時間不長但卻這是個好機會,我會讓小橙在公寓旁邊的商場後門等着你。”錢柔望着面前眼眶濕潤的程凜燃心疼不已,畢竟曾經的自己就沒有離開過傅家但如今燃燃還有機會,“燃燃,帶孩子走了就別再回來了,我當初給你的卡不要落下,那些錢應該夠堅持到寶寶成年了……”
程凜燃望着面前的錢柔,顫聲道: “要是他知道是您幫我離開,他會傷害您嗎?”
錢柔唯一一次對程凜燃撒了謊:“放心,我是他的母親,他不會傷害我的……只是可惜我這個做奶奶的沒有機會看到寶寶出生了。”
“燃燃,你怎麽哭了?”崔思雅從外面回來後就看到了程凜燃這慘兮兮的模樣将身後剛剛摘的花放在程凜燃手中,“漂亮吧,我剛剛看到樓下的花不比玻璃花房的花差!”
程凜燃盯着手中的花又一次哭了起來,崔思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戳中了他的什麽淚點頓時慌了:“燃燃不喜歡就扔了吧,是不是沒有傅哥信息素所以不适應了,我的信息素味道這麽濃嗎?”
崔思雅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也沒聞出什麽氣味後偷偷看了一眼已經止住淚水的程凜燃。
程凜燃擡起頭:“謝謝你陪我來,我們回去吧。”
“好。”
回到公寓後程凜燃第一時間走到書房将當初錢柔給自己的卡拿了出來:“有了這卡應該可以……”
“夫人……”
程凜燃被身後的聲音吓了一跳将卡收好轉過身看到了做飯的阿姨站在門口嚴肅的模樣頓時心跳加速:“怎麽了?”
“您想吃什麽,我來做。”阿姨視線從程凜燃的臉上轉移到手中的英文書,“夫人若是想看書坐在少爺的位置上即可。”
“……好,我想喝粥,麻煩您了。”
阿姨往後退了一步沒有進入書房:“好的,夫人稍等。”
程凜燃聽到關門聲後松了一口氣将書放在桌子上安安靜靜的看着不一會兒便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當傅與栖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将西裝外套放在玄關處往裏面走了幾步并沒有看到程凜燃時眉頭緊鎖随後看到了廚房裏忙碌的阿姨:“燃燃呢?”
阿姨手中的動作并沒有停下:“夫人在書房看書。”
聽到答案的傅與栖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打開了門正看到程凜燃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安安靜靜睡覺的模樣,傅與栖上前将程凜燃抱起來放回卧室的床上蓋好被子後從卧室來到了客廳。
原本躺在床上的程凜燃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其實在傅與栖抱他的那一刻就已經醒來了,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傅與栖說話甚至是做那些親密的動作,程凜燃奪眶而出的淚珠滴落在枕頭上無聲的哭泣着漸漸的睡了過去。
在做好飯後傅與栖從餐廳走進來看到了還未睡醒的程凜燃輕微嘆了口氣退了出來:“別讓飯菜冷了,等燃燃醒來再溫一溫。”
“是。”
———
深夜忙完公務的傅與栖從公司回到了公寓,在樓下崔祿來了電話:“少爺,楚少爺回家了。”
“回來了?”
傅與栖已經讓崔祿查到了帶走楚連疆的人是誰,但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放了他?
傅與栖揉了揉太陽穴:“回來就好。對了,一會兒問問你妹妹在老宅都發生了什麽。”
“是。”
傅與栖挂斷電話後又來了一通電話是個陌生號碼,傅與栖接通後聽到裏面的機械音的威脅聲時冷呵一聲:“陰溝裏的老鼠還敢觊觎他,癡人說夢!”
連程凜燃肚子裏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人還敢打電話威脅他?!
對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挂斷了電話,傅與栖将電話記錄删除後這才上了樓,屋內從房間裏出來的程凜燃開着壁燈裹着毯子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屏幕,随後伸出手叉着一塊蘋果咬了一口而思緒卻不知道飛到了何處,當程凜燃聽到門解鎖的聲音後才将視線落在玄關處。
傅與栖換好鞋子走到程凜燃身旁坐下抱着裹着毯子的程凜燃,大手撫着他的肚子:“老婆,怎麽還沒睡,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
因為打算離開所以在離開之前程凜燃并不想表現的特別異常,而是像往常一般将腦袋放在他的胸口處,兩人身上的信息素程凜燃都覺得異常的諷刺。
“老婆,明天我要出個差,待三天就回來。”傅與栖親了親程凜燃後脖頸的腺體處,因為這個舉動毫無防備程凜燃頓時一激靈,“燃燃還是這麽敏感,我擔心燃燃不适應所以提前來個标記。”
程凜燃被傅與栖的信息素誘惑着悶哼一聲:“……嗯,來吧。”
在懷孕的時候他确實需要傅與栖的信息素,等過段時間失效後再做打算。
傅與栖咬住程凜燃的腺體将信息素注入進去直到程凜燃軟了下來趴在傅與栖身上。
傅與栖吻住了程凜燃的唇瓣擁吻着他而程凜燃被迫承受着這個吻并未像往常一般回應着他,傅與栖以為程凜燃生氣了便松了口摸着程凜燃柔軟的發絲,安撫着:“等我回來天天陪着燃燃好嗎?”
程凜燃依舊未能從剛剛标記中清醒過來回應着他,傅與栖見狀又吻住了程凜燃控制住自己不安的情緒,不知為何程凜燃越靠近預産期他的心就越來越慌。
等這次出差結束後他一定寸步不離的陪着他!
傅與栖抱着程凜燃回到了卧室将程凜燃壓在身下解着程凜燃的睡衣,程凜燃看着想跟自己親密接觸的傅與栖想到了錄音筆中的那些殺人誅心的話頓時哭了起來:“別動我……”
傅與栖目光落在哭泣不止的臉蛋上輕輕吻了吻程凜燃,哄着:“我們不做了,燃燃別哭了。”
程凜燃眼眶中的淚水從眼角落在了枕頭上一個勁兒的說着:“別動我,別碰我……”
傅與栖将程凜燃抱在懷裏親了親額頭:“別哭了老婆,我錯了。”
程凜燃下意識的抱着傅與栖的腰自己的孕肚抵着他的肚子,傅與栖感受到肚子裏的小家夥鬧着程凜燃輕輕給程凜燃按摩着腰:“別哭了老婆……”
程凜燃止住了淚水,微微蹙眉:“抽筋了……”
傅與栖起身替程凜燃按摩着腳以及腳腕随即擡頭看了一眼眼眶紅潤的程凜燃:“還好嗎?”
“……嗯。”程凜燃看着這樣的溫柔的傅與栖突然有一瞬間想要詢問錄音筆中的的錄音到底是不是真的時卻憋了回去。
按照傅母所說的,阿栖現在需要這個寶寶,在寶寶未出生前他可以一直欺騙着自己,若是說了萬一被三兩下糊弄過去,給自己送U盤的蔣骅就會有危險……
——
天還未亮傅與栖便離開了公寓前往了Y國,當程凜燃醒來的時候傅與栖早已經不在了,這時程凜燃的電話聲響了起來對面的女人聽上去語氣不是很好:“抓緊時間,小栖雖然不在國內,可他的人都在時時刻刻盯着呢!”
“好,謝謝您……”
對面的錢橙聽到了程凜燃的話結巴起來:“送你是我姐姐的安排,我可不是為了你!”
‘嘟嘟嘟嘟’電話裏傳出來忙音後程凜燃看了一眼後返回了界面,在桌面上的信息的位置有一個未讀紅圈,昨晚他睡覺的時候還沒有出現想必是淩晨發過來的。
程凜燃打開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上面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傅與栖和一個陌生的Omega, Omega坐在了傅與栖的腿上甚至有意想要靠近傅與栖,而傅與栖的下半張臉被Omega的腦袋擋住只留出上面的那一雙讓他忘不掉的眼睛,他看得出傅與栖并沒有任何想要推開面前Omega的打算……
【他出軌了,燃燃還要和他在一起嗎?】
他有喜歡的Omega?!
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報複丞沛哥……
他是因為恨丞沛哥所以才讓我懷了肚子裏的這個寶寶,肚子裏的這個寶寶從來都不是因為相愛存在的,而是為了報複其他人存在的。
是不是在傅與栖的心中自己就是個笑話,還期待着寶寶出生能得到他們兩人的愛,他和自己結婚是不是也是為了讓自己離不開他,原本傅與栖就沒打算給他和寶寶任何承諾……
寶寶真的出生在這個家裏才是他一輩子的災難!
這一刻程凜燃心如刀絞如同被針紮一般的難受極了,程凜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哭起來。
為什麽每次都是這樣?父母的意外離世、家人的離去、朋友短暫的陪伴以及愛人的謊言……
“傅與栖……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