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人骨
第28章 美人骨
托鬼老公的福,疲憊的夏琰在上午的課上打了好幾個小小的哈欠。
中午他随小喬去食堂吃飯,坐在餐盤前幾乎要臉滾餐盤,還是非常敬業的在天師論壇發布了實體店地址。
小喬還打趣道:“琰琰,你今天怎麽沒精打采的啊?”
夏琰心道因為昨天晚上我被一只千年老鬼翻來覆去的日了好幾次,今天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昨晚被鬼壓床了,沒睡好。”
小喬笑嘻嘻地說:“你也太可愛了,稍微一逗就臉紅,怪不得你男朋友這麽寵你。你要是我老婆,我也得天天想方設法給你摘星星摘月亮。”
夏琰輕聲道:“……他也很喜歡欺負我。”
小喬這是在嗑一線糖,他太快樂了,他捧着臉臉看着面前的清冷大美人,說道:“崽崽,你能不能詳細展開說說他怎麽欺負你的?”
夏琰這回不僅臉紅,耳朵根也紅了。
他今天早上起的匆匆忙忙,慌亂間穿了陸秉文一件純黑色的襯衣。襯衣的版型很挺括,夏琰穿着有些大,卻襯得他臉很小,氣質更加矜貴,甚至有些高不可攀。
小喬看着面前的清冷大美人,忍不住道:“我很理解你男朋友,把你弄哭應該很有意思吧?”
夏琰:……
就在這時,小喬突然用眼神示意夏琰往身後看。
夏琰回眸,正巧看到一臉頹廢的韓峥向他走過來。
小喬又聞到了八卦的味道,他好奇道:“我知道他,這好像是物院新晉男神,剛入學就拿了學院獎,他怎麽也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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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琰說:“他是我的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學。”
小喬“啧”了一聲,看着韓峥走到夏琰身邊站定。
韓峥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有些尴尬,但還是無法抗拒白月光,碰到夏琰就想和夏琰講話。
“夏琰,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食堂碰到你了。”
夏琰來學校之後還沒和韓峥打過照面,也彎起眼睛說:“好久不見。”
韓峥見夏琰的反應稀松平常,倒是更不好意思了,他說:“對不起,昨晚司見空和我喝多了,我當時都斷片了,就給你打了個電話。我那些胡言亂語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夏琰,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夏琰撲了撲眼睫,先是對司見空找韓峥玩感到不解,又對電話的事情感到迷茫。
夏琰說道:“你……昨晚給我打電話了嗎?我只接到了司見空的電話。”
韓峥昨晚喝的實在是多,他也記不清楚當時的情況,只記得被一個男人挑釁卻只能無能狂怒,後面他就跟司見空抱頭痛哭了。
但此時,他迅速地反應過來,托那男人的福,他憋了三年的告白夏琰怕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韓峥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白月光已是別人的,他只能說道:“……沒什麽,你吃飯吧。”
他悲壯地向前走了幾步,又回眸說:“夏琰,他對你好嗎?”
夏琰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
聰明的琰琰已經通過拼湊各種蛛絲馬跡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麽,大概是他洗澡的時候,韓峥打了電話過來說了些有的沒的話,但陸秉文這老鬼把電話挂了,而且還沒告訴他。
小喬和夏琰目送着韓峥離去,說道:“哦?原來是失戀了。”
夏琰翻着手機通話記錄,發現還真有一條來自韓峥的電話,昨晚他洗澡的時候水聲太大,他沒有聽到。
他輕聲嘀咕:“……接我電話也不告訴我。”
“情敵的表白電話當然沒必要告訴你了。”小喬笑眯眯地說,“不過,陸先生究竟幾個情敵啊?我崽太可愛了,總是有人想招惹你,怪不得他老吃醋。”
夏琰臉紅道:“……你的脆皮雞腿再不吃就冷了。”
“嘻嘻嘻,沒想到陸先生看起來那麽高冷,占有欲卻這麽強。”小喬說,“他們只是打了一通電話,我們夏崽可是被折騰一夜沒睡好。”
夏琰雖然有些害羞,卻突然覺得小喬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昨天陸秉文那老流氓确實比往日更加流氓,他還以為是功德分上大分了,陸秉文放開了吃了一頓大餐,現在再想,難不成……陸秉文又吃醋了?
婚都結了……他這鬼老公怎麽還會吃醋啊。
夏琰說:“喬,我發現你真的是感情理論專家。”
小喬點頭:“我最近悟了,天若有情天亦老,男人還是紙的好。我每晚打開一本小說,都是換了一個新的男人。喬喬我啊,還準備寫一本!”
夏琰被他逗笑,說道:“真的嗎?你真寫出來,我去支持你。”
“我要去寫一本人外凰文!”小喬壓低聲音,“三千字兩千八百字肉的那種,霸道總鬼愛上我,夜夜笙歌不知節制!”
夏琰:……
正值午後,彼岸事務所的裝修結束了最後一項工作,裝修隊剛剛收工吃飯去了。
目前店裏裝修基本已經完成,只剩下噴水池沒有通水,地上的建築垃圾也頗多,一地狼藉。
待裝修隊的人離開,陸秉文伸手一指,那噴水池立刻就噴出了陣陣清泉,地上的垃圾連同他西裝上的粉塵也全部消失。
他把夏琰的事情當作自己事情,見室內裏有些空,便搬來了冥王殿裏的屏風與梨花木桌椅做裝飾。幾分鐘的功夫,一座庭院就像是堆樂高似的被修好了,就連院子裏的草坪都被修剪的整整齊齊。
陸秉文正想着再弄些珠簾玉翠的挂飾,夏琰就給他發了微信。
夏琰:哥哥,你昨晚是不是偷偷接我電話了?
陸秉文對老婆倒是跪滑的非常快,他甚至沒有解釋,直接說:抱歉。
他這麽一回,夏琰倒是不知道說什麽,只好發了一個滾來滾去的撒嬌的布偶貓表情包。
陸秉文覺得這只布偶貓和他老婆實在是神似,還默默存了起來,然後拍了拍院子裏的景觀給老婆看。
陸秉文:【圖片】差不多完工了
夏琰的記憶力很好,他認真放大了照片裏的屏風,總覺得這屏風上的彼岸花花紋在哪裏見過。
他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是新婚除夜的晚上,在冥界那所漂亮宮殿裏看到過這個屏風,沒想到陸秉文竟然搬了過來做裝飾。
他輕輕笑了笑,心頭一暖,回道:好漂亮~
陸秉文:在做什麽?
夏琰:剛剛吃完飯回宿舍了,我今天好像穿錯了衣服,身上這件是你的襯衣【圖片】
照片裏的夏琰穿着一件純黑色的寬大襯衣,皮膚還是如同雪一般白,他襯衣領口處的扣子沒有系緊,一截清瘦的鎖骨露了出來,吻痕若隐若現。
他眼神懵懵懂懂,清純又可人。
像他這樣內向又有分寸的人,很難得分享照片給別人看。
想到這兒,陸秉文眸子沉了沉,默默把圖存了,已經開始期待溫泉酒店之旅。
四季神扛着一大個花籃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彼岸事務所門口,喊道:“陸兄,我見你們新店開張,特地來送些禮物~”
陸秉文這才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向眼前的擺爛神。
“咦,你竟然也開始玩手機啦?我也覺得人類的手機可好玩了,我每天都要玩八個小時。”四季神笑嘻嘻。
陸秉文說:“你換季換完了?這麽閑?”
四季神站在火紅大花籃前,說道:“陸兄,我方才來的時候,發現今天來送花的不止我一個神,還有一個人耶!”
對面街道的咖啡店附近傳來一陣陣的尖叫聲和腳步聲,沒一會兒,賀辰和他的經紀人就帶着六個花籃來到了彼岸事務所的門口。
賀辰穿了一身牛仔衣,被一群粉絲簇擁着緩慢前進。
附近的道士都忍不住出來圍觀,他們竊竊私語道:“這家店真厲害啊,開業還請了大明星來剪彩……”
陸秉文陰沉着臉走到店門口,賀辰正指揮着助理把花籃擺放整齊。
賀辰一擡頭,正好對上了陸秉文冰冷的眼光,便笑着說:“陸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啊,琰琰新店開張,作為朋友,我來送點祝賀的禮物。”
賀辰這回又是先斬後奏,他怕夏琰不收他的禮物,特意沒說自己要來,卻沒想到正好又碰到了陸秉文。
陸秉文靠在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朋友?”
賀辰把花籃放好,笑着說:“怎麽,你還要幹涉琰琰交朋友?”
“賀先生日程繁重,還能抽空來給朋友送花,确實重情重義。”陸秉文勾起一側唇角,“但你腦子裏在對你朋友肖想些什麽事情,我再清楚不過。”
不在夏琰身邊的大部分時間,陸秉文都是好高冷一鬼。不要說人難以接近他,鬼更難以接近他。
“陸先生難道是個弟控?怎麽盯琰琰這麽緊啊。”賀辰笑裏藏刀,“我來送花,不請我進去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院內沒收拾好,今日就不接待了。”陸秉文冷淡道,“我先替琰琰謝謝賀先生的花,但賀先生要是也想做夏琰的狗,那恐怕得排隊。”
四季神坐在院子裏的小板凳上吃雪糕,他看着這一人一鬼争鋒相對,倒是覺得有趣。
千百年來,他從未見過陸秉文這樣,現在看來還真是老房子着火燒的烈。
賀辰向院內一探,發現了少年模樣的四季神,便笑着打招呼道:“喲,來送花的人挺多啊。這位也是琰琰的朋友?陸先生,怎麽他能進我就不能進?”
四季神笑嘻嘻地說:“別誤傷啊,我是老陸的朋友。”
陸秉文把門一關,直接把賀辰關在了門外。
陸秉文對賀辰十分不屑,覺得他的心思比那兩個深夜痛哭的小孩還多。
他将賀辰送來的花全部銷毀,想到夏琰喜歡桃花,還喜歡吃桃子,又變出了幾棵仙桃樹放在院內。
四季神吃完了雪糕,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四季神說:“你這為了給夫人積功德,都常駐人間了啊。何時開業啊,陸兄?”
“下周。”陸秉文說,“這周末我要與夫人同游,請你不要在B市下大暴雨,我夫人體弱,會感冒。”
“哇,你心疼老婆啦?”四季神從陸秉文身邊走過,笑眯眯地看着陸秉文的眼睛,“陸兄,你可是動了凡心?”
陸秉文蹙眉,似乎覺得四季神這種說法很新穎,是他千百年來未曾聽到過的問題。
他下意識地說道:“我又不是凡人,心髒都不會跳動,我怎麽會有凡心?”
四季神只笑不語,甚至想要把陸秉文這段話錄下來,日後放給他聽。
“凡人有心,你亦有心。無論會不會跳動,那都是你的真心。”四季神伸了個懶腰,“陸兄,走喽,改日帶夫人一起吃海底撈耶!”
傍晚,夏琰被陸秉文接到了店裏,一打眼就覺得驚豔。
珠簾玉翠,噴泉林木,包括屋子裏的桌椅都成色上成,店內擺設古色古香,處處都有巧思。
“好漂亮啊。”夏琰眼睛都亮了,“我理想的店鋪就是這樣的,哥哥厲害!”
陸秉文看着老婆望着自己的眼神,頓時覺得這一天沒白折騰。
“地方還挺大,也可以做成咖啡店。”夏琰輕輕摸了摸玉石擺件,“這條街咖啡店不多,而且哥哥你也愛喝咖啡,我們擺兩臺機器,如果賣不出去的話,我們自己和顧客也可以喝,你覺得怎麽樣?”
陸秉文點頭:“好。”
夏琰上了一天的課,實在是餓,轉悠了一圈就一個人坐在店裏的沙發上吃陸秉文為他買來的晚餐。
陸秉文找出了幾個空碗,在碗裏放了生米,插了筷子擺放在門口招待路過的孤魂野鬼。
夏琰放下手裏的漢堡,說道:“哥哥,需要我幫忙嗎?”
陸秉文搖頭:“不用,你專心吃飯。”
大抵是最近太忙,夏琰又瘦了一些,腰比他們初識時還要細。
陸秉文又琢磨起四季神的話,心想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心疼夏琰。
也許是因為夏琰年紀太小,又也許是因為夏琰性子太可愛了,他總是想要為夏琰多做一點。
夏琰慢吞吞的吃着漢堡,這才發現院裏似乎種了幾顆桃樹。
這桃樹與尋常桃樹不太一樣,仔細看的話,葉子似乎泛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在秋天也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他突然想到,十九歲生日那天,他喝醉了要看桃花雨,陸秉文這鬼就真的給他下了一場桃花雨。
如同小喬所說,陸秉文似乎确實很寵他,還知道他喜歡什麽。
那……陸秉文對他,到底有沒有幾分喜歡呢?
一人一鬼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店裏出奇的安靜。
陸秉文用靈力在牌匾上寫下了“彼岸事務所”幾個金色的大字,他的字跡飄逸霸氣,挂好牌匾之後,整個店熠熠生輝。
恰在此時,一輛白色寶馬停到了店門口。
一位神色慌張的中年男子從車裏匆匆忙忙地鑽出來,不确定地說道:“……是彼岸事務所嗎?”
夏琰擡眸,說道:“是的,您是?”
中年男子面色灰暗,腳步虛浮,整個人瘦的厲害,眼窩都凹陷進去了,像是得了絕症的病人一般虛弱,眼神也有些木楞。
他說:“我是不久前在你們這兒下單的梁老板的親戚,他說你們這裏可靈,讓我也來試試。我今天其實是替我老婆來的,不知道行不行。”
夏琰點點頭,把男人請到了屋內,說道:“您別急,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
這男人雖自己說是替老婆來的,但陸秉文一瞧,他全身的陽氣都快要被吸幹了,便在茶水裏為他放了些彼岸花的汁液,說道:“請用。”
男人喝了熱茶之後,整個人的眼神終于靈動了一些,不似方才般木楞。
“我姓于,叫我老于就行。”男人說,“我原本是個不怎麽賺錢的小老板,一直單身到了四十多,也沒什麽錢去娶老婆養孩子。去年半導體的生意好做,我就一下子發財了,差不多就是一夜暴富了。兩個月前,我遇到了現在的老婆,認識一個月就閃婚了,我那老婆……比我小二十歲,今年才二十二,還是個美女模特。”
夏琰點點頭,說道:“我們會為客戶隐私保密的,您不必擔心。”
“我很愛我的老婆,但我最近覺得……我老婆不太對勁。”于老板皺起了眉頭,“我因為應酬喝酒,夜裏經常起夜,有一天淩晨三點半,我迷迷糊糊去廁所放水,看到我老婆竟然也起來了,她坐在卧室的梳妝臺前對着鏡子梳頭發。我吓了一跳,見時間還早,便叫她去休息了。”
“那之後她經常深更半夜起來梳頭,我叫她別梳了她也不聽。我們是老夫少妻,我平時都很寵她,加之剛剛結婚沒多久,我就也沒多說什麽。”
于老板咽了口吐沫,突然想到了一些畫面,表情變得愈發驚恐。
“不久前,我去S市出了趟差,回來的時候是晚上,本來想給她個驚喜,就提前回了家。我進門後聞到一股子很濃重的血腥味,當時還以為她殺人了,把我吓壞了。”
于老板繼續低聲道:“我一打開客廳的燈,就看到她趴在地上吃碗裏紅彤彤的動物內髒,吃的滿嘴都是血,臉上還有着詭異的笑。見我回來,她就暈了過去。”
“家裏老人說她這是中邪了,讓我找個天師回去給她看看,我也不知你們是否願意同我去看看,價格都好說。”于老板嘆了口氣,“這是我老婆照片,你們看,她還這麽年輕,怎麽會這樣!”
夏琰看了看照片上容貌豔麗的女人,又看向陸秉文,用眼神詢問鬼老公這是怎麽回事。
陸秉文伸出手指在于老板的眉心點了一下,一股黑色的邪氣從他眉心處湧出,吓了夏琰一跳。
陸秉文問道:“于先生,你跟妻子多久同房一次?”
“啊……”于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我老婆那方面花樣也多,基本上不出差的話,天天都……”
夏琰聽得臉紅,陸秉文卻淡定地問:“你身體沒有不适?”
“啊,你要是這麽說,我确實……确實覺得累。但我想也許是我年紀大了,四十好幾,當然沒辦法和你們這種年輕人比,加上我妻子又是個磨人的……”于老板越說越不想承認,“大師,怎麽了,我有什麽問題嗎?”
陸秉文挑眉,沉聲說道:“先生,現在中邪的是你,你妻子不是人,若你再晚來一天,連我都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