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江慎手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他笑了笑,別看這小崽子人不大,但是這力氣可不小。
他柔聲道:“好了,你去吃東西吧,我明天帶你走。”
聞錯聽着溫潤好聽的聲音,帶着一些茫然,道:“你要喝血嗎?”
江慎:“不用,不就是個小小的蠱毒麽,放心吧,我這麽厲害,肯定有辦法的啊。”
坐在地上的女人嘴角揚着抹嘲諷的笑。
小小蠱毒?這可是最為陰邪的蠱毒,他居然說是小小的蠱毒?
女人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因為聞錯是背對着她的,所以并未發覺這後面的異樣。她看着江慎雖然嘴上在哄着聞錯,但是這眼睛裏,迸裂着兇狠之色,就這樣看着她,讓人不寒而栗。
聞錯自是不知道江慎跟他娘之間的互動的,一門心思都在自己是怎麽把江慎給拖下了水的,想着怎麽讓江慎可以少些痛苦。
因為,他娘在母蠱發作的時候,痛的在地上打滾的樣子,他都歷歷在目。
“如果蠱毒發作了,一定要和我說。”
“喏,看到我手上這只雞了嗎?”江慎抛了抛自己手上的荷葉雞,對着聞錯說道。
聞錯點頭。
江慎拆開荷葉,放在了聞錯面前:“摸一摸,看看這裏面有骨頭沒有?”
聞錯:“···”
雖然沒吃過雞,但是這見還是見過的。
“哈哈,你別這麽看着我,我又不是傻子。”江慎笑道,他将手覆在了雞的身上,靈力輸送過去,好一會之後,他又把雞遞到了聞錯的面前,笑道:“來,現在你看看它還又骨頭沒有。”
聞錯伸手過去,摸到的是一片軟綿綿,沒有骨頭支撐的荷葉雞,頓時就成了一坨軟肉塌在了江慎的手裏。
聞錯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但是,經過這麽一弄,江慎則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得東西。
“嘿,你別說哈,這招好像還挺管用的,小崽子,以後吃魚的時候我就給你這樣把魚刺給弄掉。”江慎将沒有骨頭的雞放在了聞錯的手裏,“快點吃,不然都要冷了。”
“這是什麽意思?”聞錯捧着雞,看着江慎。
猜不透剛才江慎剛才那個舉動是什麽意思。
“啧,小笨蛋啊,我這麽厲害,這蠱蟲爬在我的身體裏面,我能用靈力将它給消融了,而且,是在不危及你的情況下。”江慎在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女人腳邊碎成兩半的禦蠱笛,所以,早就在心裏想好了說辭了。
這子母蠱只要母蠱蠱毒能壓制住,和子蠱基本上是對子蠱受蠱人沒有什麽影響的。
聞錯雖然是個孩子,可是并不好騙,他道:“真的可以解嗎?”
“不信啊?那你就待在我身邊看一看吧,母蠱蠱毒發作的時候,肯定是會疼的,我素來最怕疼了,肯定是忍不住的,這你就可以看出我到底有沒有把母蠱消融了。”
聞錯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吃完了東西,江慎帶着聞錯去了外面的木棚中。在給聞錯燒水,準備讓他洗洗睡了。
今天折騰了一整天了,對于聞錯來說,這心中的認知已經反反複複的颠轉了好幾次了,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讓江慎這心裏的內疚感更深了。
“我給你燒水,你別動。”
聞錯一陣沉默,看着坐在火堆旁邊,動作并不熟練,全靠靈力來維持那堆火堆的旺盛的江慎,眸子微微的有些發酸,随後幹脆扭頭不看了。
江慎照顧的很周到,将水燒開後,又去外面的水井那裏弄了一桶冷水上來,給聞錯将洗澡用的水給兌好後,搓了搓手掌,靠近聞錯,道:“要我幫你嗎?”
聞錯:“···”
“不用,我自己可以。”沉默了好一會之後,他便拒絕了。看着江慎那帶着笑意明顯是來捉弄他的臉,心中壓抑着的那種難以消散的情緒,好像少了些許了。
江慎出去的時候,又給他豎了結界。
将這木棚從後吹到前的冷風給隔絕在了結界之外。
聞錯伸手在木桶裏面,有些偏熱的水從指尖傳到了心裏去了。
不斷地問自己江慎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之後,一句‘憑什麽’在心裏冒了出來,他何德何能讓一個人這麽對他?
江慎自己去了山上的小湖裏面,趁着夜深人靜且這條路上人煙稀少,就去那裏洗了個澡,這才剛下去的時候,就聽見了旁邊傳來稀零碎的聲音。還不等他凝神去聽,他擱在水下的腳突然就被一只手給抓住了。
江慎另一只腳用力的踹開了拽着自己腳腕的手,一躍就出了水面。
堪堪站定,穿好衣服的時候,這水裏的人也出了水面。江慎正洗的開心,還沒盡興就被人給打亂了,現在正不爽着,他手上亮起了一個小火苗,他挺想知道的,誰還會跟他一樣的,大冬天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外面的這湖裏面來洗冷水澡。
江慎看着一個人披頭散發的從湖裏面爬了出來,好在他膽子大,什麽東西都見過。
不然這要是換個膽子小的來,鐵定是要被吓死的。
剛才抓着他腳腕的手是有溫度的,所以江慎這可以斷定眼前的就是個活人。
等那個人再次抱住他的大腿的時候,江慎又下了結論了—不僅是個活人,還是個醉鬼。
現在這醉鬼都這麽嚣張了麽?喝醉了大冬天的跑荒郊野外的湖裏面來洗澡?
“粟···嗝···粟樂啊。”
江慎:“·····”
江慎聽着這糟心的聲音,心情更是糟糕了,他絲毫不留面子的揪住了那個抱着他腿的頭發。
随後一腳将夏禮給踹回了湖裏,看着夏禮沉下去的地方冒了兩個泡上來之後,夏禮也跟着浮了上來。
許是江慎那一腳的力道并不輕,他一露頭的時候就開始猛烈的咳嗽。
這咳嗽像是要把他的心肝脾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夏禮雖然現在有些痛苦,但是好歹是清醒了點。
有些迷茫的擡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只腳又踩在了他的頭上,将他給踩進了湖裏面。
他被摁着喝了好幾口冷水,微微蹙眉,還沒發作,這踩在他頭上的那只腳就松開了。
他一躍而起,本來是還算一個完美的落地的,結果因為步伐不穩,倒在了地上。
“誰···誰那麽大但!居然敢踩我!知道我是誰麽?!”
“知道,我孫子。”江慎靠在樹幹上,看着渾身濕透狼狽極了的夏禮,這心裏那股子無處發洩的火,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了。
“你是···蓮華的徒弟。”夏禮喝醉了,他尋着聲音望了過去,沒有看臉,目光直接被已經穿戴整齊了的江慎腰間的宗門鈴铛給吸引了過去,蓮華這個人就是他這輩子最忌諱別人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因為憎恨蓮華,所以他連着蓮華的徒弟他都厭惡。
這點江慎是知道的,上輩子,就是因為自己是師尊的徒弟,所以,夏禮才會不遠千裏的跑到了不争山來殺他。
夏禮這個人,絕情又冷漠。
江慎本來以為自己就是個混世大魔王了,畢竟孤家寡人久了,看什麽都淡了,但是他絕對不會像夏禮這樣不要臉,去殺一個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的人。
殺還不要緊,反正江慎也知道自己那天是必須死不可的。
但是,夏禮給了他很想活下來的原因。
在衆門派圍攻他那天,明明不是什麽過年過節的日子,夏禮雇了人讓人在不争山的山腳下放了很久很久的煙花。
滿城絢爛,這沒有見過這種架勢的不争山的村民們,紛紛在外面看着熱鬧,好不開心。
當時他還能安慰一下自己,他至少是死在了普天同慶的日子。但是,他重生之後,看着夏家這混蛋兩兄弟在欺負他徒弟的時候,這筆仇算是又上了一個層次了。
江慎饒有興趣的圍着坐在地上一臉萎靡的夏禮轉了兩圈。
随後興奮的搓了搓手。
“夏禮啊夏禮,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江慎從樹林裏面找到了一根長藤,然後将這位上輩子就和他過不去,在衆仙門圍攻他的時候,還要給他挖坑添一抔土的人,給倒着吊在了樹上,左腳挂在左邊的樹枝上,右腳挂在又邊的樹枝上,兩只腳的呈現了一個可恥的寬度。
在樹下寫了好幾個大字,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估計這回夏禮這臉應該是丢到家了。
辦完事後,江慎下了山,讓山下的一個還未關門的酒館中的小二去紫金山報信了。
這口信很簡單:宗主在栎陽城外遇大難,素來。
當然,這肯定是不止一個口信就能夠讓人信服的,所以,他在下山的時候,還順走了夏禮的貼身玉佩,讓這小二一并送到了紫金山去了。
他站在栎陽城外的那顆大槐樹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這紛紛禦着劍朝着夏禮的那個方向去的人,想着夏禮最為重面子的人,要是那副窘相被人看見的時候,江慎這煩悶的心情總算是透了口氣了,心情舒緩些了之後,他回了聞錯的家。
看着失神坐在木棚那堆燒的很旺的火邊的聞錯,江慎走了過去,摸了摸聞錯的頭。
聞錯雙眼沒有精神,正是昏昏欲睡,卻強打着精神的時候,感覺到後面有人進來了,回頭看了一眼,看見那抹紅色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後的時候,莫名覺得很安心。
“錯兒,在幹嘛呢?”江慎笑着看着這麽晚了還沒睡覺的聞錯,用了一個他以前從來沒有用過的稱呼,親昵的問道。
聞錯看着江慎不再神色難看的臉,知道他心情應該是好很多了。
沒有過多打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等你回來。”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不回來了?”
聞錯下意識地搖頭。
擔心嗎?
應該是有點的吧。
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現在,唯一也只敢朝着江慎伸出手。
“我叫你錯兒好不好?喏,這個給你,所以,你該叫我什麽?”江慎看着聞錯這老實的小模樣,稀罕極了,将自己腰間的鈴铛取了下來。
聞錯看着江慎手上那做工極其精巧的鈴铛,聽着他溫潤的聲音,很想順着他的話叫下去,但是幾次張嘴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江慎只覺得自己是太着急了,一把将手上的鈴铛放在了聞錯的手上。
連忙道:“沒事,你要是不喜歡,就不喊。”
聞錯:“···”
江慎循序漸進着,現在的聞錯不像十歲的聞錯,他上輩子沒心沒肺的,對于這個放養的徒弟,他多半是放的多,養的少。
所以他想接近聞錯,想要了解聞錯的喜好,想和聞錯不僅是當師徒,還想當個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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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苗三的手榴彈~啾~~~~
大家520快樂~
聞錯:該……該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