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蹭車的
一個蹭車的
“等很久了吧。”封暢笑着說,說完看向柴溪音的方向,“我跟你說,我剛才看到柴柴姐了,不過我叫她她沒聽到。”
“可能吧。”段庭這麽說。
封暢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說:“別管了,我們走吧,就這麽一點兒時間了。”
封暢推着段庭,段庭不動,原本平靜的面容上立馬有了一些氣着的模樣。
封暢很容易便察覺到,他問:“怎麽了?”
段庭一腳踢過去,“你還問怎麽了?你看一眼頭上的大太陽,非要這個點兒讓我陪你打球,題庫看了嗎?作業寫了嗎?做了幾張試卷?還知道自己的目标嗎?打球打球就知道打球。”
封暢一下懵了,段庭今天是吃了炸藥嗎?怎麽說話像吐炸彈一樣。
但是這可是段庭,封暢現在唯一能黏着的人了。
自家姐姐黏不住,鄰居家的柴柴姐去了二中見天看不着,別說辛落哥了,天天打工跟修行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要成仙去。
只剩下願意搭理他的段庭,不管他吃了多少炸彈都得哄着。
“我知道,考一中嘛,記着呢,段哥放心,絕對不讓你失望!”封暢拍胸脯保證道。
段庭看他這樣子就來氣,十天有八天都要去打籃球,每次都抓他,但凡換個人抓呢。
“不去了。”段庭越想越氣,幹脆不去了。
封暢一看他不去立馬蹲下抱大腿,“段哥,段大哥,我求求你了,陪我去吧,我會好好學習的,我一定能考上一中,考不上我就複習,一中是我這輩子雷打不動的歸宿還不行嗎?”
這一抱給段庭吓一跳,知道他無賴,沒想到這麽無賴,不管怎麽繞,那腿都繞不出去,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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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習什麽複習!你多複習幾年我們都畢業了你又趕不上。起來!煩死你了封暢!”段庭吼道。
封暢抱着大腿的力度又緊了幾分,“好好好,我努力我一定努力,求你了,陪我打球去吧 。”
烈日驕陽下,段庭實在受不住他這麽纏人。使勁擡了一下腿,說道:“走不走啊?”
封暢立馬反應過來,開心的跳了起來,直接抱住段庭,“還是段哥好。”說完拽着人就走,“快走快走。”
這個畫面被柴溪音看到,她就在自家廚房的窗戶邊看着這一幕,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看到段庭的這一面,是她好奇又無法接受的一面。
段庭,怎麽能和暴躁挂鈎呢。
也許,段庭本來就是這樣子,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仔細琢磨這些。
柴溪音剛回到家就得知媽媽要和方叔叔領證的消息。她沒有想法,沒有意見,舉雙手贊同。但是,在他們說完之後她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方叔叔和媽媽領證後,她要搬出去。
用身體除了腦子的任何一個部位去想都能想到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柴溪音卻是很堅持,一領證,她就搬出去。
柴溪音的媽媽生氣了,拍着桌子和她吵。
“你說你沒有意見,這不是意見是什麽?”
柴溪音顯得很平靜,她回:“我真的沒有意見,媽媽。”
“那你為什麽要搬出去?”柴溪音的媽媽追問。
“離學校更近。”柴溪音回答。
“哪兒?哪兒離學校更近?”柴溪音的媽媽詢問道。
柴溪音不假思索地說:“舅姥爺的房子。”
柴溪音的媽媽怒吼道:“又是你舅姥爺,他到底想幹什麽?插手我的事不行還要來管你,我不同意。”
“所以舅姥爺不同意你和方偉民結婚是嗎?”柴溪音冷靜地問。
柴溪音的媽媽愣了一下,随後說道:“他管不着,我就要結,你方叔叔人那麽好對我那麽好對你也好,打着燈籠都找不着了,誰攔我都沒用。”
柴溪音也不跟她鬧,就一句話。
“你領證,我搬家,就這樣。”
柴溪音的媽媽把筷子一摔,“柴溪音!你翅膀硬了是吧?剛這樣跟我說話!”
“哦,對了,還有別的辦法,你搬走,跟方叔叔一起住。”柴溪音補充道。
“你以為我不想搬啊還不是為了你。”
“不用!你不用為了我,難道你結婚領證也是為了我嗎?”
“不然呢?”
不然呢,好可怕的三個字。
柴溪音一下沒了聲音,沉默地吃着飯不再開口,她從未這麽跟媽媽争吵過。
“我吃好了。”柴溪音扔下一句話,拎起凳子上的書包就往外跑,書包上的挂件發出異常響亮的撞擊聲,這一次,她沒有捂住。
比挂件聲音更大的是柴溪音媽媽站在門口的吼聲。
“柴溪音我白養你這麽大了,你要是敢搬出去以後就不要再回這個家。”
柴溪音捂着耳朵快速跑下樓,即使這樣,也沒能逃過媽媽的魔音,因為她在看不見柴溪音的時候跑到了廚房,站在窗戶口,把窗戶大開着喊:“柴溪音,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別回來了,你敢回來我明天就去跟你方叔叔領證,你聽到沒有柴溪音!”
“沒有!沒聽到!”柴溪音放下手,回頭沖着大開的窗戶口喊。
大中午的,小區裏除了上班的都在家,這一片又多數是離家近的工作,幾乎整個小區中午都有人。
這一喊,靖舒家是第一個冒出頭的。
靖舒聽到聲音便跑了下來,剛出單元門就見柴溪音正沖着樓上大喊,喊完就跑,她穿了一雙拖鞋,跑了幾本就往後掉,眼見追不上了她也就不追了。
她噔噔噔的跑上樓,拿起自己的手機就給辛落打電話,號碼撥出去又挂斷,辛落現在應該在店裏打工,不能打擾他。
可是,除了辛落,她找不到其他人了。
柴溪音跑出小區也不知道去哪兒,前後左右的看了看,往路口走去。
現在才剛過一點,黎向川還有半個多小時才會過來,她不想坐在這裏等,可是她還能去哪兒呢,去學校這會兒也沒開門。
她站到拐角處,蹲下,書包取下來抱懷裏,挂件的聲音響進她的懷抱,一下子激起了她的記憶。
有一個地方她可以去。
但是,在這之前,她得先告知黎向川,今天他得自己去學校了。
柴溪音:黎向川,今天不用來接我了。
消息發出去後,柴溪音又在原地站着等回複,要收到回複才能走。
三分鐘之後,才收到黎向川的回複。
黎向川:那你怎麽去學校?
柴溪音:坐公交。
黎向川:為什麽?
柴溪音:不關你的事。
黎向川:…… 等我。
柴溪音:?
問號發出去沒有收到回複,不知道黎向川什麽意思,她只好在原地等待。
大約十分鐘左右,黎向川騎着車子停在了他面前。
和平常一樣的簡單穿着,總是以黑白為主,從上到下都是這兩個色系,而今天有一些不一樣。
柴溪音在他停下來時伸手去碰他的頭發。
“你洗頭了?”她問。
黎向川說:“剛洗,還沒幹。”
“沒吹一下嗎?”柴溪音問。
“沒有,怕你等不了。”黎向川說。
柴溪音愣住,回過神來說:“我說了,你今天不用來接我。”
黎向川笑了,“那怎麽行?這是我的職責,一次都不能落下。”
“那你準備履行職責到什麽時候?”柴溪音問,言外之意就是借車子借到什麽時候。
黎向川的雙手離開車把,移到雙腿上,輕拍着,一下又一下,好像真的在思考那樣。
之後他說:“起碼高一結束吧。”
柴溪音沒作聲,默默地豎起大拇指。
“所以,今天為什麽不讓我履行職責了呢?”
柴溪音沉默了。
面前的人不是辛落,甚至在此刻她都無法從他臉上找到段庭的影子,這種感覺,令她無法開口訴說自己的煩惱。
他是黎向川,只是黎向川,一個蹭車的。
柴溪音沉默,黎向川也沉默,他在等她開口。
良久,柴溪音說:“黎向川,你帶我去一個地方吧。”
“好。”黎向川回應的很快,他連什麽地方都不問,只是向柴溪音伸手,“書包給我。”
柴溪音把書包給他,只見他背在胸前。
對了,黎向川今天還有一個地方不一樣,他沒背那個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