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中畢業？
初中畢業？
溫炎沒有什麽朋友，除了工作上的聯系人，剩下聯系最多的就是蘇曉秋。
然而現在蘇曉秋已經确認死亡，溫炎似乎就跟這個世界徹底斷了聯系，他跟他父親都只有那點微薄的贍養費作為聯系。
肖權說：“溫炎的父親已經到警局了，玲玲正在跟他聊，逸帆那邊也有發現，我們也回去吧。”
周梓宇點了點頭，拿出自己手機看了一會兒，沉默着往前走。
“怎麽了？”
“沒事。”周梓宇擡頭，朝他聳了聳肩，将手機收回口袋“回去吧。”
……
從資料上看，溫父應該只有五十多歲，可是來到警局的這個老人，好像已經七十多快八十了。
他彎着腰撐着一根劣質拐杖走進警局，靠着別人的攙扶進了刑偵支隊的休息室。
這不該是一個高管的家人該有的狀态。
蘇玲玲給溫父倒了一杯溫水：“不好意思叔叔，麻煩你走這一趟了。”
溫父搖搖頭，嘆了口氣，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情緒，似乎沒有很難過，淡淡地問：“他的屍體在哪裏？我能見見嗎？”
蘇玲玲頓住，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面前這老人家，溫炎的屍體根本拼不完整，甚至有很多已經被別人吃入腹中……
興許是看出了蘇玲玲的為難，溫父并沒有執着去問：“能告訴我具體情況嗎？”
蘇玲玲點點頭，将發現屍體的經過已經确認身份的檢測結果跟他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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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父點點頭，眼睛移開看向地下：“我還以為再怎麽樣他也會給我送終的來着，沒想到我們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蘇玲玲微微蹙眉，正想問他這話裏的意思，只是不等她問出口，溫父便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或許是太久沒人聽他說過話了，溫父有些收不住：“我年輕的時候不是個好人，也沒想過要顧家，整天就想着打牌喝酒，傷害了溫炎的母親，所以她離開了我，留下溫炎和我相依為命。”
蘇玲玲：“那你們關系應該很好才是啊！”
相依為命的父子，相互扶持着生活，他們之間的聯系應該比普通父子更加地緊密。
溫父卻是搖搖頭：“我那時候真的是一個爛人，也不怪他現在這麽恨我。”
蘇玲玲：“？？？”
溫父：“我現在這樣只能說是活該吧。”
年輕的時候，即便和自己的妻子離了婚，他也還是沒有醒悟，只想着自己玩得開心就好，将孩子丢在家裏不管他的死活，有時候連溫炎還沒吃飯都不記得。
溫炎的學費還一直都是他自己去撿廢品賣賺回來的，溫父沒有給過他任何幫襯，所以初中畢業之後，溫炎就沒有辦法再讀下去了，而是離開家去工作。
“等等。”蘇玲玲趕緊叫停“溫炎沒有上大學？”
溫父點點頭：“他就只讀完初中，然後就離開了家，我也沒管過他，他離開家之後也沒跟我聯系過了。”
怎麽可能？
蘇玲玲拿出自己的電腦重新将溫炎的資料看了一遍，确認自己沒有出錯，溫炎的确是在霁水本地上的高中和大學……
她想了想，問道：“溫炎初中畢業後就離開了家，是不是他在外面做什麽你都不知道？”
溫父點了點頭。
溫炎剛離開家的那幾年，溫父的生活跟溫炎還在的時候沒什麽變化，等溫炎快到二十歲的時候，溫父才清醒過來，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傷害已經造成，溫炎也已經離開了太久，他根本彌補不了。
溫父：“我有試着去聯系溫炎，但是他不願意跟我有接觸，他好像認識了一個貴人，生活得很好，我的出現只會讓他覺得不舒服漸漸地我明白自己的出現只會對他造成傷害。”
于是溫父選擇了消失，他回到屬于自己的生活，找了一個勉強能糊口的工作，跟溫炎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将這個兒子當作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過近兩年溫炎卻突然聯系上了他，溫父本來還以為他們再也不會有聯系。
溫炎聯系他沒跟他聊什麽，幹脆利落地跟他說明此後每個月給他贍養費的問題。
溫父受寵若驚，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得到這個孩子的關注，贍養費雖然一個月只有一千，但是溫父已經很覺得很滿足。
人老了，他似乎也終于感覺到了親情的重要，誰都不希望自己孤獨終老，只是溫父前半輩子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做了許許多多的錯事，以至于現在已經無法挽回。
比起贍養費，溫父其實更希望溫炎能回來看看他，年輕的時候不知珍惜，以至于後面溫父身體狀态特別差，衰老得特別快。
溫父目光空洞：“我知道自己沒幾年可活，也不需要錢，人這一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錢于我而言已無意義，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自己能跟溫炎多見幾面，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最先離開的那個人竟然會是溫炎，他明明還那麽年輕，他的人生明明還可以更精彩，可是怎麽會這樣突然。
明明最該死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現在，蘇玲玲總算是感覺到了溫父的憂傷與難過。
蘇玲玲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能來一句：“節哀順變。”
“都是報應吧。”溫炎瘦削的手指抓緊身下的沙發“我做了太多的錯事，老天爺在懲罰我，只是為什麽要報應到溫炎身上？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
蘇玲玲安慰了他一會兒，斯人已逝，現在懊悔起不了任何作用，蘇玲玲只能勸他看開一些。
溫父沒有流淚，他朝蘇玲玲擺擺手：“你們能查到溫炎是被誰殺了嗎？”
蘇玲玲：“我們一定會盡力，給你和溫炎一個真相。”
溫父點點頭：“謝謝，如果你們查到了兇手，一定要跟我說。”
“好。”
認屍這件事暫時不适合進行，蘇玲玲安排人将溫父先送回家去，等待結果。
肖權和周梓宇回到警局的時候，蘇玲玲剛将溫父送走，并将從溫父那裏問到的線索筆錄整理了成文檔發到工作群上。
看到溫父說溫炎初中畢業就沒再讀下去之後，周梓宇也被驚得睜大眼睛：“怎麽可能？”
蘇玲玲：“我也很驚訝。”
周梓宇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溫炎不可能是初中畢業，他的高中檔案、大學檔案、大學競賽還有其他各種網上跟他有關的消息我這裏都有，這些不可能做得了假，就算真能做假，也經不起推敲。”
除非對方有一個極大的組織，然後給溫炎造了一個虛假的高中和大學經歷，并且在這兩個時間段裏加入許許多多的細節，做出那種完全看不出一絲不對勁來的檔案。
肖權抱着胳膊微微蹙眉：“意思是真的做得到？”
周梓宇點點頭：“确實做得到，但是沒有必要。”
蘇玲玲：“為什麽這麽說？”
既然做得到，說明溫炎的檔案是有可能被改變的不是嗎？為什麽周梓宇要否定得這麽徹底？
“因為沒有必要啊！”
肖權&蘇玲玲：“？？？”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梓宇：“你們想啊，一個人需要學歷檔案是為了什麽？”
肖權：“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找一份好工作吧，提升自身學識什麽的，不需要那些學歷檔案也是可以提升。”
周梓宇點點頭：“對，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所以……溫炎如果是要用着學歷找一份好的工作，他直接拿那份學歷證明不就好了，用不着造出這麽多別的細節，畢竟不會有公司去查他上大學的時候都做過什麽吧。”
的确不會，正常企業公司招聘時只會看簡歷上的信息。
肖權：“初中畢業之後義務教育也就結束了，以溫炎的能力來看，他不可能支撐得起高中的學費。”
周梓宇微微眯眼：“說不定那個給溫炎卡裏打款的人，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只是沒有人知道。”
溫父也說了，溫炎遇到了貴人，或許那個貴人，在溫炎離開家的時候，他就已經遇上了。
蘇玲玲：“所以這個貴人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幫他？又為什麽要把自己藏得這麽嚴實？”
肖權：“符合這個設想的對象的确有那麽一個。”
“你也想到？”
“但是沒有證據。”
周梓宇跟肖權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睛裏的了然。
蘇玲玲：“？？？”她錯過了什麽？合理懷疑自己被排擠了。
見兩人沒有要說清楚的意思，蘇玲玲忙問：“你們在懷疑誰？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肖權擺擺手：“等逸帆他們回來再說，我們整合一下線索。”
“好。”
周梓宇拿出自己的手機，上面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隊長，我先離開一下。”
肖權點點頭。
周梓宇走到無人角落，給肖靈打了電話，打了好幾通對方都沒有接。
內心的焦急越來越甚，他甚至想現在就跑回祁州去--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周梓宇調出小程序準備買機票回去，這時，肖靈的電話打了過來，手機那邊的肖靈聲音帶着些歉意：“剛才在忙，沒看到你的電話。”
聽到她的聲音，周梓宇松了口氣：“肖姨，爸爸呢？”
肖靈：“他也在忙，怎麽了嗎？”
周梓宇：“我給他發信息他沒回，電話也沒接。”
“真是，忙起來連自己兒子都不管了。”肖靈啧了幾聲“別想太多，我們最近就是有點忙不過來而已，沒什麽事，我讓他今晚抽空給你電話，可以吧。”
“好。”周梓宇心裏的不安總算是好了些，他們沒事就好。
“就這樣吧，真的忙不過來，我先挂了，有事再給我們打電話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