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什麽情況,”林震在廚房盛出最後一盤菜,歪着腦袋好奇的看着倪炎,“不說分手麽?!”
倪炎瞥了一眼客廳裏正戳着小光頭臉蛋的陸溟肅,無奈的聳聳肩:“哎……遇到碰瓷的了。”
“得了,你就別掙紮了,”林震把菜端上桌,“你是鬥不過命運的。”
“本來也沒想螳臂當車……”倪炎跟着林震進了客廳,在陸溟肅身邊坐下,“把人家兒子還回去,臉戳爛了,拿什麽賠?!”
陸溟肅見倪炎坐了過來,又捏了捏小光頭的臉,笑着說:“好可愛,我們也整一個好不好?”
“還不是怪你肚子不争氣,到現在也懷不上!”倪炎咧着嘴翻了個白眼。
“炎哥,你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陸溟肅委屈巴巴的看着林震,想讓他幫自己伸張一下正義。
“沒事,你們可以出國找代孕,”林震給他們倒上了酒,“想要孩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還是別了,”倪炎吃着陸溟肅夾到他碗裏的菜,“弄回來誰養啊,這一個成天曠工的,一個無業游民,回頭孩子都得跟着我倆餓死。”
陸溟肅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若無其事的笑道:“你不喜歡小孩嗎?”
“你問他,”倪炎指着林震,“小時候我家那三個熊孩子都給我打成什麽樣了,我有家暴基因遺傳。而且……小孩子太麻煩了,責任太大。”
陸溟肅:“……”
晚上林震要陪老婆回娘家吃飯,于是倪炎打算在大戶家吃一天的計劃泡湯了,吃完午飯,倪炎跟林震靠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陸溟肅又抱起了小光頭,捏捏臉蛋咬咬手的逗着。
“你說,我要是把陸總這樣拍下來,發到網上,你倆是不是又得紅一把?”林震的目光寸步不離自己的兒子,說着就拿起了手機,對着陸溟肅拍了一張,遞到倪炎的眼前,“溫馨嗎?”
“說的我倆跟明星似的,”倪炎拿着林震的手機,仔細的看着,發現陸溟肅真的挺上相的,“那一陣早過去了,朝陽群衆們都忘了這茬兒了。”
“炎子,兩個人在一起總歸會有些磕磕絆絆,你這脾氣,真得改改,”林震揉了揉倪炎的頭,“陸總挺好的,丢了,可就沒有下一個了。”
“我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跟老媽子似的,”倪炎無奈的說,“震哥,下個月我就三十了,能不拿我當孩子了麽?!”
“沒結婚的都是孩子,這是傳統!”林震笑道。
“這是哪輩子的傳統?”倪炎皺着眉,不滿的看着林震。
“江陵的傳統!”林震說着,瞥了一眼倪炎不屑的表情,笑了笑。
“把這張照片發我,”倪炎笑着把手機還了回去,站起了身朝陸溟肅走了過去,“陸溟肅,走了,人家兒子要睡覺了。”
兩個人沿着河一路散着步,水邊風大,陸溟肅把倪炎的大衣往胸口攏了攏,有些懊悔的說:“應該讓你穿羽絨服出來的。”
“我不冷。”倪炎笑着,把手往陸溟肅的臂彎裏一伸,就勾住了陸溟肅的胳膊。
陸溟肅瞬間就把倪炎的手扯了下來,下一秒就握了上去,突然臉色一變:“都跟冰凍的一樣了,還不冷?!”說完就抓着倪炎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把那只手塞口袋裏,不準拿出來!”
“卧槽,你再把我大衣口袋撐壞了!”倪炎盯着那只裝着兩只手的口袋,心疼的說,“八千五呢,這是我最貴的一件衣服了。”
“炎哥,你怎麽還有這麽闊氣的時候?”陸溟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大衣,有些好奇倪炎居然能這麽舍得,但又轉念一想,這跟那兩萬塊的表比起來,還只是小錢吧。
“你覺得我會花這閑錢嗎?”倪炎無奈的說,“這是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小白送的。哎……我發現我命真好,身邊盡是煤老板土大款。”
“那只手表……就不算閑錢了?”陸溟肅笑了笑。
“千金難買爺喜歡,”倪炎昂着頭,一臉驕傲,“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得到的東西,才是真愛。我警告你,趕緊把老子的真愛還給我,這麽多年了,我不習慣掏手機看時間!”
“想知道時間你可以問我啊,不用掏手機。”陸溟肅說。
“這可是你說的,”倪炎一臉壞笑的看着陸溟肅,“下次半夜三點,老子起來尿尿的時候,絕對把你踹醒問你幾點了。”
“好!”陸溟肅突然咧開了嘴,“說話算話,天天都要問。”
倪炎不禁笑了出來,把臉偏到另一邊不看他:“賤……”
“倪炎!”陸溟肅冷不丁叫了一聲,倪炎猛的把頭轉了過來,只見陸溟肅一臉猶豫的表情,“你真的……不喜歡孩子嗎?”
倪炎面色突然陰沉了下去,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我養了加特林兩三年了,孩子……會比狗更難養。你既然把他弄了出來,就要對他負責,高興的時候逗一逗,不高興了一頓揍,自己出去花天酒地了,給他在農村借個破屋往豬圈邊一丢,算怎麽回事?!”
陸溟肅腳步一頓,突然把倪炎抱在了懷裏:“你知道我不會的。”
“現在也許不會,以後呢,誰知道?”倪炎輕聲說着,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情緒。
陸溟肅嘴張了一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想說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但是轉念一想,又沒有底氣說這句話。
“你想要個孩子嗎?”陸溟肅突然問道。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負好這個責,”倪炎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陸溟肅,拉着他繼續往前走着,“所以……不想。一個對自己孩子都不好的人,他能對誰有真心?!”
最後這句話好像狠狠的戳了一下陸溟肅的心,他突然心頭生起了些愧疚感,于是咬了咬牙,鼓起了勇氣:“倪炎,我想跟你說個事。”
倪炎看着前方蜿蜒的河:“說。”
陸溟肅深吸了一口氣:“我其實有——”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陸溟肅的話。他拿出手裏一看……他媽的又是嚴莘,他用手指在手機上狠狠的一劃就接了起來:“你還有完沒完了?!”
“陸總,怎麽個意思?”手機裏傳來嚴莘焦急的聲音,“是上次那招不管用嗎,不管用您也別炸毛啊,我招還多呢,總歸有管用的。”
陸溟肅一聽,心裏的火更是冒了出來:“你少跟我扯這些沒用,有事沒事,沒事我挂了!”
“有事有事!”嚴莘叫着,“陸總,這幾年我們家跟BG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的,大家各賺各的,不是相安無事麽,怎麽的就開始下死手了?您能幫我們在高層打探一下麽,看是差錢還是差事兒啊,總得給我們留條活路吧,老爺子這麽大歲數了,這兩天腿都跑斷了。”
“各賺各的?”陸溟肅冷笑了一聲,“肉就那麽多,應該給誰吃,應該誰餓死啊?!”
“我們不跟BG搶肉吃,也搶不過,”嚴莘說,“留點湯總行吧。”
“那你去廣東總部要湯吧,看他們給不給你,我這裏是沒湯了。”陸溟肅冷冷的說。
“別啊陸總,咱倆這麽多年的朋友,非得這麽絕情嗎?”嚴莘焦急的懇求着,“您幫我疏通疏通,給我們家留條活路,老爺子還能活幾年啊,這樣,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您就幫我們家求個情吧,實在頂不住啊。”
“要求情?”陸溟肅眉頭一皺,“叫你們家做主的來求我!”說完,陸溟肅把電話一挂,就塞回了口袋裏。
“誰啊,火氣這麽大?”倪炎聽陸溟肅對着電話發了半天火,好奇的問道。
“沒事,公司的事。”陸溟肅看着倪炎,突然咧嘴一笑,正想說什麽,手機又響了一聲,他拿出來一看,是嚴莘的微信:“陸總,老爺子要請你吃飯,您看哪天方便啊?”
陸溟肅回複道:“我在江陵過年,最近都不回雲山。”
嚴莘瞬間又發了一條:“那我們去江陵,明天中午,您看有空嗎?”
陸溟肅一看,心裏就猜到這嚴家一定是心急如焚了,他就回複了幾個字——“再說吧,不一定。”
嚴莘:“行吧,我們今晚就過去,明天再看,您什麽時候有空就賞臉吃個飯呗?”
陸溟肅把手機往口袋裏一揣,沒有再給嚴莘回複,他心裏也在猶豫,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行。原本他只是一時怒火攻心想要打壓嚴家,現在看來,如果能順帶把倪炎的心病解決了,也算是有成效了。
“你要是忙,就先回雲山吧,不用陪我,”倪炎低着頭說着,“買不到票就讓你助理開車來接你好了。”
“大過年的,忙什麽忙,”陸溟肅笑着,“再忙我也要陪你把元宵節過完。”
倪炎歪過頭看着陸溟肅:“你知道商纣王和周幽王是怎麽死的嗎?”
“卧槽,大過年的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陸溟肅一臉不滿,在口袋裏捏了捏倪炎的手,“這江山朕都不要,只有你的笑,才能讓朕魂牽夢繞。”
倪炎笑着,斜着眼睛看着陸溟肅:“說的好像這江山你唾手可得一樣,不要臉也得有個限度!”
“都不要臉了還能劃的出限度嗎?”陸溟肅笑着,“走,回家。”
“晚上吃什麽?”
“吃你。”
“嘴張開,我把頭塞進去!”
“嘴張不開,腿能張開!”
“陸溟肅,你個臭流氓!”
“卧槽,我們倆到底誰是流氓?!”
“你再說一次?!今天晚上不準上——”
“我流氓!我臭流氓!”
……
窗外的鞭炮聲震天響,倪炎已經被吵醒三次了,他終于忍不了了,爆發了一聲怒吼,吓的身邊的陸溟肅猛的一睜眼:“怎麽了?朕的宮門被叛軍攻破了?”
“陸溟肅,給我二叔打電話,把那些放炮的全都拖出去亂棍打死!”倪炎閉着眼睛吼着。
“你确定?”陸溟肅定了定神,才反應過來是除夕到了,窗外那轟轟烈烈的是鞭炮聲,不是攻城的叛軍,“你二叔說不定也在放炮呢。”
“啊——老子要睡覺!”倪炎把被子一把拉過頭頂,死死的按在額頭上。
陸溟肅一邊把倪炎的被子往下扯,一邊哄着:“把被子拉下來,悶壞了。”
“死了老子就能長眠了!”倪炎在被子裏吼着。
“放你大爺的屁!”陸溟肅猛的把倪炎頭頂的被子往下一拉,怒視着他,“打嘴!”
倪炎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上,雙唇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卧槽,你這打的也太狠了。”陸溟肅有些心疼,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
“看到了吧,老子不高興了,連自己都打!”倪炎皺着眉頭緊閉雙眼,一臉哀怨。
陸溟肅一直盯着那通紅的嘴唇,咽了下口水,倪炎被窗外的炮聲吵的煩躁不安,一個勁的往陸溟肅的懷裏拱,蹭的陸溟肅整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倪炎!”陸溟肅摟着倪炎,輕聲的叫着。
“幹嘛?”倪炎不耐煩的低吼了一聲。
“你把頭擡一下。”陸溟肅說。
“不擡,老子要睡覺!”倪炎又吼道。
“乖嘛,擡一下,就一下!”陸溟肅用額頭蹭着倪炎的頭頂。
“你他媽到底——”倪炎把頭一昂,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溟肅的嘴堵了上來,倪炎完全沒有防備,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被陸溟肅的舌頭鑽了空子攪了進去。
“我操|你大爺!”倪炎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手緩緩的攀上的陸溟肅的腰。
“我沒大爺,”陸溟肅突然松開了他,笑吟吟的看着那雙深邃的眸子,“湊合湊合,我也可以……”話音一落,又堵了上去。
倪炎咧着嘴,掰着陸溟肅的胳膊,翻了個身就趴在了陸溟肅的身上,一邊吻着他,一邊把手往下滑着。
陸溟肅突然就像是過了電一樣,一陣陣電流刺激的酸麻感在神經裏游走,他越來越興奮,吻的也更加用力。
倪炎的手張弛有度,陸溟肅的心一陣陣的撞擊着胸腔,他眼神迷離的看着眼前有了重影的倪炎的臉,微微的笑着:“卧槽,你這……片沒少看啊?!”
“滾你大爺的,”倪炎突然加了速,陸溟肅沒有防備的就叫了一聲,“你以為我是你,臭流氓?!”
“還有沒有天理了,”陸溟肅哀怨的喊着,“咱倆誰是流氓?!”
“好!”倪炎猛的把手抽了回來,躺在了一邊,“我是流氓。”
“別別別,我是!我是臭流氓!”陸溟肅一把攥住倪炎的手又放回了原來的地方,“勞駕,受累!”
“陸溟肅,你還要不要臉了?”倪炎繼續着剛才未完成的事業,“你看你那賤樣兒!趕緊的!”
“炎哥,這趕不趕緊的……得看你,我做不了主啊!”陸溟肅嬌嗔的哼着。
“這可是你說的!”倪炎眼神一變,突然冒出了兇狠的目光,緊接着就聽到了陸溟肅的咆哮——“卧槽,你要不要這麽狠,慢點慢點,老子要死了!”
“放你大爺的屁,打嘴!”倪炎一聲大吼,陸溟肅無奈的往嘴上輕輕扇了一巴掌。
直到陸溟肅全身酸軟無力的癱在床上,倪炎才爬到床頭,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手,坐在陸溟肅的身邊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陸溟肅好半天才回過神,看了眼倪炎的表情,膽怯的說:“看什麽?”
“你爽完了,該我了吧?”倪炎揚着眉,賊賊的笑着。
“你不是要睡覺嗎?!”陸溟肅突然往旁邊挪了挪。
“陸班長,過河拆橋是會遭雷劈的。”倪炎捏着陸溟肅的下巴,狠狠的在他嘴上咬了一下。
“劈死我吧,我活該!”陸溟肅緊閉着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想死也先得把你的任務完成!”倪炎惡狠狠的說着。
陸溟肅猶豫了一下,把手從被子裏伸了出來,在倪炎眼前晃了晃:“好吧,來。”
“滾你大爺的,跟老子裝什麽傻,”倪炎一腳蹬開陸溟肅的左腿,“該幹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給老子劈叉!”
“不幹!老子是有節氣的人!”
“你是清明還是秋分?”
“立春!”
“那老子現在就讓你開花!”倪炎怒吼着,猛的撲在了陸溟肅的身上……
在陸溟肅的一聲聲哀嚎中,突然電話鈴聲響了。“電話電話!”陸溟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哀求的喊着,“停停停,有電話找我!”
“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你接你的,我憑什麽要停?”倪炎的聲音帶着兇狠,絲毫沒有要放過陸溟肅的意思。
陸溟肅拿起手機,眼花的根本看不清是誰打來的電話就接了起來:“喂?”
“陸總,中午有空嗎?”嚴莘的聲音響了起來。
陸溟肅剛想一句話罵回去,突然一陣兇猛的刺激像刀子一樣刺進了心口,在叫出來的一瞬間,他猛的把另一只手的手背塞進了嘴裏咬住:“嗯——”
“那好,我訂好了,臨湖酒店瀾海廳,我們等你。”嚴莘說完,趕緊挂了電話,生怕陸溟肅待會兒又反悔了。
陸溟肅愣了好一會,才把手機往枕邊一扔,無奈的哼了一句:“卧槽!”下一秒就看見倪炎半死不活的縮在他身邊,與剛才那只猛獸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休息一會,中午帶你去吃飯。”陸溟肅低頭親了下倪炎的額頭。
“去哪吃?”倪炎有氣無力的哼着。
“臨湖。”
“又要消滅哪家大戶?”
“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