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方喬方了:“陸總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我是十五歲的時候才知道的。”陸彥洲自顧自地地說了起來。
“十五歲之前,我媽對我很好,大哥學習不上進她又打又罵,而我考了滿分坐在一邊吃冰淇淋,我在家的吃穿用度一樣不比我哥差。
“直到我上高中那年,我考了全市第三,進了最好的高中,而我哥那一年,高考連普通的大學都沒有考上。媽氣急了,罵他連一個私生子都不如。”
方喬聽傻了,手裏抓着小白菜葉子一動不動,半天才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所以您真的是憑本事考上重點高中的啊。”
陸彥洲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繼續說:“後來我就放棄了國內的學業,主動要求出國讀書,能不回家就不回,我怕回去之後不知道怎麽面對我媽。”
方喬想象了一下小時候的陸彥洲,一個人漂泊在外孤苦無依,一定很可憐,就像手裏捏着的小白菜一樣。
小白菜陸彥洲:“我挺特別看不起我爸的,把一個小三生的孩子帶回家裏給老婆養,什麽樣的人能幹出這種事來。所以這次他讓我回去接手一家新公司,我拒絕了。”
方喬一把捏斷了手裏的小白菜。
“一家公司呢就這麽拒絕了?”
陸彥洲從容地卷起袖口,靠過去幫方喬一起洗:“我哥心眼小,要是知道一個私生子要搶奪他的財産,不得想盡辦法除了我?”
“!!”怎麽一下從豪門恩怨變成黑幫內鬥了!方喬喃喃道:“不會吧……”
陸彥洲笑了:“不會,騙你的。”
“……”
“接手新公司是有代價的,我爸想讓我接受商業聯姻。”
哦果然還是豪門八點檔,方喬說:“所以就把我當擋箭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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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彥洲挑了挑眉:“怎麽着,還不樂意了?”
方喬小聲逼逼:“那哪敢,承蒙陸總厚愛。”
陸彥洲把手從涼水裏拿起來,惡作劇似的捏住了方喬的耳朵:“怎麽跟你金主爸爸說話呢?”
“哎呀呀,冷!耳朵要凍掉了!”方喬縮着脖子往後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身後的料理臺。
陸彥洲順勢貼上去,将人圍困在了雙臂之間。
兩人的距離極近,方喬仰着腦袋,被捏過的耳朵還在滴水,小模樣看上去挺招人,陸彥洲忍不住湊上去在他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那感覺太色氣了,方喬一陣酥麻,用腳趾都猜的出陸彥洲接下來要做什麽。
都說飽暖思那啥,陸總果然不是一般人,餓着也能發情。
方喬是萬萬做不到的,只能推推陸彥洲的胸:“那個……陸總,要不我們先吃點兒?”
陸彥洲意猶未盡地擡起頭,嘴角微勾:“行,吃完飯再收拾你。”
方喬讪讪點頭,心說今晚這一炮怕是得跨年。
然而這跨年炮并沒有如願實現,熱氣騰騰的火鍋快吃完的時候,陸彥洲的電話響了,他放下筷子,本來柔和的臉孔立刻又嚴肅起來。
“喂,媽?”陸彥洲接起電話,聲音出奇地溫順。
電話那頭說了什麽,陸彥洲顯得有些心虛:“我下午回去過了……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方喬嘴裏咬着筷子,不明所以地看向陸彥洲。
“我媽派了司機來接我,過會兒就得走了。”
方喬點點頭,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突然有些失落。
雖說陸彥洲在這兒除了吃沒什麽用,但至少有個人陪着說說話,大過年的就不會顯得太孤單。
然而說到底還是不一樣的,人家有家。
陸彥洲走後,方喬孤零零地站在廚房裏刷油不啦叽的鍋,心裏不由得埋怨起了陸彥洲,想他是不是為了不洗碗故意找借口溜走的。
店裏收拾完已經很晚,臨走前方喬發現椅背上還挂着條格子圍巾,應該是剛才陸彥洲走得太急落下的。
方喬拿上圍巾,鎖了店門,打算走路回家。
他的住處是三年前剛進公司時租的,離蛋糕店挺近,走路大概就十多分鐘。
接近零點的大馬路上空無一人,近幾年五環內不準燃放煙花爆竹,天上一絲聲響也無,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冰冷寂靜。
方喬把陸彥洲的圍巾圍在了自己脖子上,只露出半張臉。圍巾上殘留着淡淡的香水味,方喬吸了一口,還挺好聞的。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方喬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陸彥洲的短信,上面就簡短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不遠處的天空中不知是誰家膽大包天放了一朵煙花,紅的綠的映成一片,把方喬的臉都照亮了。方喬突然間心情就愉悅了起來,對着天空大喊一聲:“好家夥,等着被罰款吧。”
一大早起床奔波了一天,回到家方喬澡都沒洗就躺倒在了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覺得這一天過得挺不真實,幫陸彥洲出了櫃,聽他吐露心聲,還一起吃了頓簡陋的年夜飯。
方喬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然後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裏還是他小的時候,他在學校的操場上偶然遇見了少年陸彥洲。
一個是被父母抛棄的孤兒,一個是有錢人家的私生子,兩顆受傷的心相互靠近,相互慰藉,相互取暖。
二人在樹下傾訴愛意,私定終生,然而長大後卻受到了陸家的阻撓,陸家大哥突然找上門,兇狠地甩出一張支票:“方喬,我給你五百萬,離開陸彥洲!”
方喬淚流滿面,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方喬!”有人拍拍他的臉,“你怎麽哭了?”
方喬緩緩睜開眼,對床前站着的林堯喜極而泣:“我要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