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腥瑪麗的游戲

第53章 血腥瑪麗的游戲

S級別帶來的不僅是體型上的差距, 更是精神層面上的影響。

人類從誕生的最開始，就擁有恐懼的本能。我們最開始害怕黑暗中隐藏着的危險、到害怕體型與力量遠超于自己的動物、到害怕洪水等自然的威脅、再到害怕起我們自己構建起的社會。自人類這樣生物誕生開始，我們就無法抵禦恐懼。

S級的怪物喚醒了早就克服了許多困難的人類, 最初的恐懼感。

光是面對怪物，人類的精神值就往下掉。

鹿栖因為生理的病因, 在面對怪物的時候，表現得比其他人麻木。

但是沒有用, 其他人掉的是精神值, 他掉的是生命值。

他被血腥瑪麗緊緊攥在手裏, 眼看着就要被她放進嘴巴裏咀嚼。

關鍵時刻，鹿栖想起了蝕兔。

蝕兔就算再不情願，被收容在怪物空間裏的它只能按照鹿栖的願望，從空間裏跑出來。它太小了, 動作也快。

在血腥瑪麗發現它之前, 它按照鹿栖的願望。

将血腥瑪麗的手吃掉了。

蝕兔本來就是吞食的怪物。

血腥瑪麗的手腕被它吞噬, 發出了慘叫聲。鹿栖和那半截手一起, 從高空中摔下去。

【玩家鹿栖 生命值60】

“啊。”鹿栖一邊發出痛苦的聲音, 一邊從血腥瑪麗的手掌之中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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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叽。”蝕兔站在一旁，看着鹿栖爬出來，蹭了蹭他的臉頰。

它能做的已經做完了, 剩下的事情要靠鹿栖自己了。

鹿栖望向一旁被血腥瑪麗砸碎的高樓。

系統沒有提示有玩家的數量減少, 既然如此，季青臨一定還活着。

“草！我跟你拼了！”沈适侑将随身空間放大，把裏面的武器一一拿出來。

那是威力更強的火箭筒以及各種炮彈。

左寧、秦諸和王廷拿起武器，一起朝着血腥瑪麗發射。

他們的精神可嘉，但是這些武器，對于血腥瑪麗的傷害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對付神級的怪物, 需要神級的武器。

鹿栖在地板上艱難地站起來，然後想起了什麽似的。

他們在血腥瑪麗的房間裏面找到的銀匕首。

“銀匕首給我。”鹿栖朝一旁的沈适侑叫喚。

因為是重要的道具，所以在拿到手後，由有随身空間的沈适侑保管。

“你的精神值和生命值各是多少？”沈适侑看出鹿栖是想要拿着匕首再一次逼近血腥瑪麗。但是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恐怕咩用那麽容易了。

“精神值25，生命值60。”鹿栖彙報。

沈适侑咬住牙齒，他從空間裏面掏出銀匕首扔給鹿栖，再扔給他兩個瓶子。“紅色的瓶子回血，藍色的瓶子回精神值。”他說道。

鹿栖打開紅色的瓶子，一下子灌進肚子裏面去。

【玩家鹿栖生命值回升，目前數值200】

藍色的瓶子被鹿栖收起來。

他需要一些失去理智的癫狂，否則的話，他恐怕會害怕。

炮彈紛飛，S級的怪物壓制。

鹿栖握着銀匕首，艱難地站起來。

【玩家鹿栖，精神值被血腥瑪麗影響，呈下降趨勢，目前數值18】

他已經進入了理智模糊的狀态。

【鑒于玩家鹿栖的特殊情況，精神值下降，其餘面板數值相應改變】

【敏捷度上升】

【攻擊度上升】

【智力下降】

【防禦下降】

鹿栖的面前一片模糊，他的眼鏡在剛才被摔碎了，現在只有一片殘軀，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他灰色的眼眸，只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存在，她的身影有時很清晰，有時很模糊。

在鹿栖呼吸之間，他看到了一個幻影。

那是他自己，鹿栖不怎麽喜歡的那一張臉出現在不遠處。他的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鹿栖最熟悉的模樣。

“你一定可以做到，因為，我已經試驗過了。”

他微微一笑。

“我就是勝利的神。”

鹿栖緊握着小刀，故技重施，跑上了更高的屋頂。

他的腳下是足以将人摔死的高空，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毫無畏懼地跳了下去。

失去了理智的鹿栖只有一個想法，攻擊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發現了鹿栖，伸出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開炮打她的臉！”沈适侑在下面指揮。

血腥瑪麗的臉被炮彈打中，她的身體歪了一下，鹿栖趁機抓住她的衣袖，身手敏捷地從她的衣袖爬上她的手臂。

血腥瑪麗轉頭。

她的下半張臉是屬于人類的，上半張臉是屬于模仿某種可怕的存在。

血腥瑪麗吹了一口氣。

狂風襲擊鹿栖，他死死揪住她的衣袖。

在風停的一瞬間，他快速奔跑。

血腥瑪麗垂下了手，鹿栖向上的路線頓時就變得困難。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的想法。在身體快要落下的時候，鹿栖用匕首刺進了血腥瑪麗的手臂。瞬間，鮮血湧出來，沖擊鹿栖。

他悶哼一聲，握緊匕首，身體晃了一下，然後跳進她的後背。

在盲區，鹿栖跑得更快了。

經過一番苦戰，鹿栖終于再一次站到了血腥瑪麗的肩膀。

他不等血腥瑪麗反應過來，立即用匕首，再一次插入她的脖子。

血腥瑪麗被那一把注定是用來殺死她的武器命中，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她僅剩的一只手，用來拍打鹿栖。鹿栖東閃西躲。他沒有被血腥瑪麗拍中，但是也難以再一次去刺殺她的脖子。

現在情況陷入膠着。

鹿栖緊抓着血腥瑪麗的後衣領，吊在半空中。

他已經獲得了通關的條件，聰明的人應該避開，等待時間的到來。

但是鹿栖現在不是一個有理智的人，現在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攻擊。

毀滅擋在自己面前的人。

唯一幸運的是，他的攻擊是有效的。之前血腥瑪麗被普通刀子割開的傷口會迅速愈合，但是被銀匕首切開的傷口，在一點點生效，腐蝕她的身體。

只是這一點傷口是不夠的。如果想要徹底擊殺血腥瑪麗，還需要更大的傷害。

鹿栖用牙齒咬住匕首，雙手血腥瑪麗的在衣服上一蕩，再一次跳上了血腥瑪麗脖子的旁邊。

血腥瑪麗用了精神壓制。

鹿栖的精神值往下掉，不過他沒有放棄前進的必要。

眼看精神壓制沒有用，血腥瑪麗只好再一次将自己的血凝結成一支鋒利的箭，箭尖直指鹿栖。

鹿栖的臉色變了。

他爬到血腥瑪麗的背後，但是那把箭随着他的動作改變了方向，不管他去到哪裏，始終指着他。

鹿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擡起頭。

血腥瑪麗的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現在就在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她沒有看不到的地方。

鹿栖覺得自己這一次真的糟糕了。

血腥瑪麗露出巨大的笑容。

鹿栖又再一次看到她整齊的牙齒，以及閃閃發亮的紅色的箭頭。

就在利箭蓄勢待發的時候，系統的聲音不斷響起。

【季青臨啓動噬神者】

【季青臨生命值呈下降趨勢 2000】

季青臨從血腥瑪麗附近的某一棟樓上鑽了出來。

他的存在讓血腥瑪麗一下子就警戒起來。

【血腥瑪麗生命值呈下降趨勢】

只有相同等級的怪物，才可以察覺到對方的危險性。

血腥瑪麗在看到拿着噬神者的季青臨的一瞬間，眼睛立刻從鹿栖的身上挪開，她操控的利箭也改變了方向，飛向季青臨。

季青臨雙手握緊刀，嘴唇死死地抿着，然後在箭飛過來的瞬間，舉起噬神者去擋。血凝結的箭，被噬神者砍中，化為一刀紅色的光，消失在空中。

血腥瑪麗的笑容收了起來。

季青臨跳下去，想要落到血腥瑪麗的身上。血腥瑪麗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用僅剩的一只手彈過去。季青臨在空中翻身，越過她的手掌，穩穩落在她的手臂上。微風拂起季青臨的長發，他光潔的臉龐在圓月下顯得皎潔。

季青臨一刀插進血腥瑪麗的手，随後用刀往上割。

與此同時，鹿栖在季青臨吸引走血腥瑪麗的全部注意力的時候，已經再一次跑到了血腥瑪麗的脖子旁邊。他又用銀匕首插進血腥瑪麗脖子上的傷口。

血腥瑪麗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看着我。”季青臨微微一笑。

“咔。”季青臨跳起來，一刀砍向血腥瑪麗的臉龐。

她的臉被一分為二。

像是切蛋糕一樣果斷，和脖子分離的另外半張臉，脫離了怪物的身軀，掉到了地板上。

但是血腥瑪麗依舊活着。

鹿栖雙腳踩在她的身體上，奮力用匕首劃開她的脖子。

這是他找到的血腥瑪麗的弱點。

季青臨顯然并不需要這樣的方式。

他揮動着噬神者，将血腥瑪麗一點點切開來。

【血腥瑪麗，生命值極速下降】

【季青臨，生命值極速下降】

【玩家鹿栖，生命值呈下降趨勢】

【2300】

【700】

【80】

“啊！”鹿栖用銀匕首，徹底割開了血腥瑪麗脖子上的傷口。

季青臨用噬神者，收割她的生命值。

【血腥瑪麗生命值0】

S級的怪物，生命消耗完畢。

一瞬間，大地發出震動的聲音，血腥瑪麗的身體被瓦解。

鹿栖筋疲力盡，他順着血腥瑪麗的身體滑了下去。

季青臨的長刀在空中劃了一下，他身上的紋身變成了一條黑色的蛇，逆向爬向噬神者，将它包裹後消失。

【季青臨，殺人奪寶啓動，生命值回升】

【季青臨目前生命值1800】

季青臨的身體漂浮了一下。

【季青臨，生命值繼續呈下降趨勢 1780】

就算是下降趨勢，現在的生命值也夠他慢慢撐下去了。

季青臨身體的力氣被抽走，他跌坐在地板上，氣喘籲籲地望着在血腥瑪麗的身體完全消失之前，從上面滑下來的鹿栖。

以及，被他握在手中的銀匕首。

鹿栖下來後，把匕首随手放進口袋裏。

“你還活着啊。”鹿栖這麽說着，然後一瘸一瘸地走向季青臨。

季青臨看着從頭到尾都是血的鹿栖，露出想要笑的眼神。

鹿栖還是第一次那麽狼狽。

其餘的幾人剛才在觀戰，在血腥瑪麗消失後，他們受到的精神壓制消失，紛紛驚訝地看着這兩個新出來的二人組。

剛才，他們兩個人戰勝了一只S級別的怪物？

那把刀是什麽？為什麽可以打出那麽大的傷害力？

他們瞠目結舌。

【這一次的探險之旅結束了】

系統的聲音在天空響起。

【來到血腥瑪麗的城堡探險的小隊伍，他們終于破解了血腥瑪麗的秘密，并且戰勝了她】

【現在，沿着來時的路離開吧】

【獎勵就在門中】

離游戲結束的時間還有幾乎一天的時間。

幾人疲憊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沿着來時的路走，去找我們的車，然後駛出游戲的領域吧。”沈适侑對這方面有經驗。

“一起走吧。”秦諸邀請道。

鹿栖和季青臨相互扶持，但是因為兩個人都沒有力氣了，相互扶着，然後相互倒下去。鹿栖還被壓在季青臨的身後。

【生命值60】

鹿栖覺得自己沒有死在血腥瑪麗的手裏，可能會死在季青臨的身下。

“喂，起來。”鹿栖不爽。

季青臨一句話都沒有說。

鹿栖艱難地回頭，季青臨的雙眼合上，居然睡着了。

鹿栖又喊了季青臨幾聲，他還是沒有回答。似乎不是睡着，是失去了意識。

最後，還是沈适侑走過去，将季青臨搬走，拯救了鹿栖。沈适侑和秦諸一人背起一個，帶着他們離開。

在路過的小道上，有一些商鋪在兩側，偶爾會有一些可以反射他們身影的玻璃窗或者鏡子類的的東西。

鹿栖還醒着，他偶爾看看在秦諸的背後，睡得安穩的季青臨，偶爾眼睛亂瞟。

他現在慢慢反應過來了。

季青臨在玩狼人游戲的時候，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小心，會暴露你的不僅是手機，還有其他的東西。

他說的是鏡子。

因為這個副本裏面太多的鏡子，他們自以為躲在了無人發現的死角，其實被無處不在的鏡子，經過幾輪的折射，然後暴露了自己的所在。

鹿栖松了一口氣。

确實危險。

他們六個人就要離開城鎮。

左寧在和沈适侑聊天，從他的口中了解到了關于公路殺人魔的事情，嘆氣連連。

“所以公路殺人魔就是劉午？”左寧想起了，王善死的時候，唯一能犯事的人就是劉午。

王廷唯唯諾諾地跟在最後面，他似乎也受傷了，走不快。

“我是真的第一次進入這個游戲。”王廷苦笑，“怎麽可能會接到當殺人魔那麽厲害的任務。不過這一次真好，終于可以活着離開了。”

六人說不上熱衷，但是氣氛緩和，比在城堡裏的時候好太多。

大概是因為現在他們脫離了危險吧。

鹿栖看着前方的玻璃鏡子，突然用手捏了一下沈适侑的肩膀。

沈适侑的手伸進随身空間，拿出了一把槍。

不過不等他動手，槍聲已經響起來了。

左寧擊殺了王廷。

王廷死的時候，手裏也握着一把槍。

剛才在鏡子中，鹿栖看到他用槍對準他們。

【擊殺公路殺人魔】

【狼人隊伍全滅，正義的隊伍獲得勝利】

王廷的臉朝着天空，被槍打中的地方湧出鮮血，他的身體抽搐了一下。

“其實我一開始就懷疑他。”左寧收起槍。

這個人分明是冷靜且有能力的人，卻一直裝作弱小的樣子，希望被別人看低、忽視。

不過，這些都不是左寧開槍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她的任務是。在狼人殺游戲中，殺死敵對陣營的人。所以，不管王廷是什麽，他一定要死在她的手中。

狩獵者要千萬小心，在這個游戲中，因為一個條件的産生，你也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這一件事情，她不會說出去。

最後，他們五個人走出這條路，找到了一開始抛棄的汽車。由秦諸開車，其他人搭乘，車子慢慢啓動，轉彎，逆行駛出這一條道路。

逆方向行駛的車。

左寧在一旁，打探着他們的身份，想要問他們要不要考慮加入伊甸園。

季青臨暈了過去，靠在鹿栖的肩膀上睡着啦。鹿栖聽着前面三個人拉拉扯扯的話，也合上眼睛。

他也覺得很困。

鹿栖絕對沒有想過睡覺，但是他無法阻擋襲擊而來的睡意，不知不覺中，和季青臨靠着，睡着了。

【玩家鹿栖】

系統的聲音在喊他。

鹿栖一下子醒過來。

他身處一片霧白色的虛空，這裏沒有黑暗，也不曾見光明，一片純白色，從天際的地方射入一道光線。

在這裏，沒有時間的觀念。

鹿栖完全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噗叽。”蝕兔突然出現，蹲在鹿栖的腳步，抓住他的褲子。

鹿栖低頭看了它一眼。

是你搗的鬼嗎？

【請選擇一扇門】

系統聲音繼續響起。

【這是給你的獎勵】

鹿栖擡起頭。

一片白色的虛空中，鹿栖的面前出現了兩扇門，一扇名為過去，一扇名為未來。

門扉緊閉。

鹿栖皺眉。

過去沒有什麽好看的，鹿栖走向了名為未來的門。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開啓，就無法離開這個地方，于是幹脆地把打開。

黑暗湧來進來，鹿栖的身體被吸了進去。

“嘶。”鹿栖發出了難受的聲音。

幹燥的風撲面而來，烈日發出灼亮的視線。

鹿栖緊閉眼睛，等眼睛适應光線後，他才慢慢睜眼。

當鹿栖看到了面前的景色，被吓了一跳。

這裏是未來？

鹿栖站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這裏是一片幹涸的地方，沒有任何的綠色植物，樹木沒有了綠葉，光禿禿地豎立着。

高樓是有的，全部碎裂了一半。

這裏似乎經歷了世界大戰一樣，生靈塗炭，生命毀滅。

原本熱鬧的世界，失去了歡聲笑語。

鹿栖突然想起系統說的那句話，這裏會發生不可逆轉的災難，只有乘上方舟的人才能活下來。

鹿栖的腳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他踩到了屍體。

這裏到處都是屍體。

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這麽一片死了的地方，只有一個人站着。

他太顯眼了，鹿栖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他。

那人背對着鹿栖，他穿着一件長風衣，體型修長挺拔，一雙大長腿。

鹿栖覺得他的背影很熟悉，他甚至想要喊出那個名字。季青臨。但是那個人的頭發很短，最長的一根發絲垂落在脖頸上。發型幹脆利落，穿着時尚有品味。

不是季青臨。

在鹿栖這麽想的時候，那個人轉過一半的身體。

一張讓人驚豔的臉出現了。

季青臨似乎看不見鹿栖，他側過頭，仰望天空。鹿栖只能看到的半張臉上，一行眼淚從他的眼眶裏留下。

眼淚一滴又一滴。

他的心滿懷悲傷，但是他已經不會表達了。

鹿栖有一種憐惜的感覺，他覺得這副模樣的季青臨很讓人心疼。

在世界末日中，只有你活下來了嗎？

鹿栖抱着這樣的疑問，然後被送回了虛空。

關于未來的門扉已經不見，還有一扇門是關于過去的。

“噗叽。”蝕兔跳上他的肩膀。

“這扇門也要我打開嗎？”鹿栖驚訝。

蝕兔點頭。

鹿栖打開了關于過去的門。

當鹿栖打開門，看到裏面的場景後，皺眉。

過去的門內與未來的門內是一模一樣的畫面，相似到鹿栖以為自己打開了同一扇門。

這裏同樣是一片仿佛被毀滅過後到滄桑荒蕪。

鹿栖以為自己來到了古老的過去。

文明尚未建立的百獸争霸的殘酷時期。

他原本是這樣以為的，但是那些倒塌的高樓，特有的灰蒙蒙天空，吊在半空中殘缺飛機，四處存在的人類的屍體。

完全就是現代。

鹿栖四處張望，他同樣在這裏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

季青臨？

有點像，有點不像。

那個人同樣身體高挑，但是他穿着一身破舊的寬大短袖，和同樣邋遢的短褲。他一頭短發亂七八糟，佝偻着身軀，像是被絕望擊垮了的人一樣。

但是他是這裏唯一活着的存在。

鹿栖感知得到。

無可抑制的悲傷。

“我到底是為什麽會看到這些東西啊？”鹿栖嘆氣。

“因為……是我叫你來的。”一道遙遠的，朦朦胧胧的聲音傳來。

“你是誰？”鹿栖問他。

“你看不到我嗎？”他很驚異，“我站在這裏，是唯一一個還活着的……人。”

鹿栖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那個背影。

“快要落日了，我想要找一個人陪我看完最後的落日。我這麽想着，所以你來了。你是誰？來自哪裏？”

鹿栖沉默。

那個人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仰起頭，望着太陽。

太陽變成了一片橙黃色，快要完全降落。

“這是最後的落日，等它不見了以後，這個世界就會消失。我召喚了你，你應該是來自一個我沒有達到過的世界。”

“不。”鹿栖看着那人的背影，退後一步，“我就在地球。”

“這裏就是地球哦。”他的聲音非常溫柔。

溫柔到一種殘忍的地步。

微風依然默默搖着，吹拂死寂的世界。

這裏是過去？

地球有遇到過這樣的災難嗎？

鹿栖不相信。

“我很高興，你可以過來陪我。”他的聲音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是誰？”鹿栖皺眉，然後奮力跑過去。

鹿栖無論怎麽跑，都無法靠近他。

落日已墜落至半山腰的地方。

“也許在地球毀滅之後的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會在某一條街道碰到你，這是我預言的、給予的，科學最浪漫的真實。只是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人類完全湮滅的時刻了。”他說。

鹿栖咬牙切齒，別開玩笑了。

“既然死亡是最終的歸宿，為什麽不坐在我的旁邊，讓我們一起看最後的落日呢。”那人笑着轉過頭。

陽光盛大燦爛。

鹿栖看不見他的臉。

車子颠簸。

鹿栖睜開眼睛，眼中一片驚悚。

“注意，我們要離開這個副本了。”秦諸開着車，駛向了一片光圈。

當穿越了門，鹿栖立刻回到了現實中。火鍋店的前面，人群來來往往，撞到了他旁邊的人。季青臨全身無力，也沒有醒過來，直直往後倒。

鹿栖及時抱住了他。

季青臨挂在他的手臂上，長發垂落，眼睛緊閉，眼睫毛乖巧地蓋住了眼皮。

鹿栖看着他的臉，想到了虛空中那個哭着的人。他用力，緊緊将他抱住。

“L—U—X。”一道聲音喊鹿栖在網上的虛拟名字。

鹿栖渾身一抖。

沈适侑站在不遠處，秦諸跟在他的身後，推了一下眼鏡。沈适侑對上鹿栖的眼睛，笑着晃了晃手。

“果然是你。我是卑中卑，你的網友。”沈适侑雙手插袋，笑得賤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