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路意遠走到舒一淩的化妝間門口,猶豫了一下才敲門。

過來開門的是于雪。

于雪見到路意遠,還有點驚訝,但她一看路意遠手裏拿着劇本,便什麽也沒說,直接把人給放進去了。

舒一淩這會兒正好在化妝。

路意遠進去的時候,恰好聽到一位男化妝師在吹彩虹屁,“舒老師,你這皮膚也太好了吧,熬了一夜的人究竟為什麽皮膚還能這麽好啊!”

路意遠:……

切,能有多好?

下一秒,舒一淩轉過頭來,路意遠一臉不屑地看過去……

艹!

居然還真是!

舒一淩一張清透的小臉簡直跟透明的一樣,即便路意遠拿最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也說不出一個不好來。

真夠憋屈的,想挑刺都挑不出來!

舒一淩其實已經化完了,剛才只不過是在跟化妝師們說笑,現在見路意遠拿着劇本過來,猜測他應該有正事,便主動站了起來。

“路老師?”

路意遠調整好心情才開口:“我來找你對對戲。”

舒一淩點點頭,走回化妝鏡前拿過劇本,翻到他做标記的那一頁,“來吧。”

路意遠特意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劇本,驚訝地發現原本不算厚的一疊紙已經貼上了滿滿的标簽,而且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上面用紅藍兩色筆寫得密密麻麻的。

标簽分布得并不很均勻,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路意遠猜那些沒有标簽的可能是拍完了的部分。

路意遠來之前心裏抱持的偏見立刻淡了許多,他原本以為舒一淩就是有點天賦,憑着自己的先天優勢所以才表現得這麽好。

他甚至還想過,或許等舒一淩的靈氣用完,他就要暴露出本來的實力了。

可現在看來,舒一淩根本不只有天賦,他其實也挺努力的。

路意遠突然就理解了傅言之前的忘詞。

若是換成他,從業多年,乍然見到舒一淩這麽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炸彈,恐怕也不會從容到哪裏去。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舒一淩,是他們以前從來都沒放在眼裏過的舒一淩。

他以為自己猜中了傅言忘詞的原因,還暗暗告誡自己呢,一會兒無論如何都要穩住。

舒一淩見他不說話,只能再次開口詢問:“路老師,從哪一場開始?”

“……就這場吧。”

“行。”

***

路意遠全程高度專注,等到對完今天的幾場戲後,他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了。

“路老師,你要是熱的話,就把外套脫了吧。”

舒一淩見他好像很熱的樣子,好心提醒道。

可路意遠精神一直緊繃着,壓根沒反應過來,一聽他這麽說便脫口而出:“我不脫!”

舒一淩:……

“……哦。”

不脫就不脫吧。

對完戲之後,距離開拍還有一點時間,因為這場戲比較嚴格,要等太陽換個位置才能開拍。

舒一淩剛說了不少臺詞,此刻便覺得有點口幹,他自顧地轉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水,見路意遠沒有走開的意思便給他也端了一杯。

路意遠這才注意到舒一淩身上的戲服。

因為要上京,所以他這場戲穿的是劇裏傅言給他準備的綠色輕紗外套,腰間一把束起,簡簡單單的一條布帶,卻讓舒一淩纖細美好的身段一覽無遺。

綠色真的太适合舒一淩了,每次他穿這個顏色的時候,都美得仿佛是剛下凡的仙子。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舒一淩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但路意遠此刻的腦子裏卻無端地冒出了一個詞——

步步生蓮。

路意遠覺得,自己的腦子怕是已經壞掉了。

“……你這衣服挺好看的。”

說完這句話,路意遠簡直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只是壞了,可能還間歇性地罷工了。

舒一淩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對于路意遠開口誇他感到十分訝異。

“……謝謝,這是造型師們準備的,他們眼光很好。”

路意遠幹巴巴地:“哦。”

舒一淩覺得莫名其妙,路意遠今天怎麽回事,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想走?

該不會又要說什麽難聽的話吧?

他這邊滿心的警惕,但路意遠那邊卻是截然相反,他絲毫沒有說難聽話的意思,反而愣愣道:“你這衣服什麽材質的?”

舒一淩:“……啊?”

他這衣服怎麽了麽?

為什麽路意遠一直在糾結自己的衣服?

而且什麽材質,這不是很明顯麽,一看就知道啊!

真的好無語。

路意遠問完後似乎也發現自己問得很莫名其妙,臉上浮起一絲尴尬。

“路老師,還有事麽?”

“我們再練習一下走位吧。”

“……可我是坐轎子的啊。”

“……哦。”

……

直到路意遠出去以後,舒一淩都沒搞清楚他後面東拉西扯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不過沒一會兒就開始正式拍攝,他也沒心思來想這些了。

***

這場戲拍得很順利,結束以後,舒一淩就去休息室換戲服。

畢竟劇中的設定是天下第一美人,萬人迷,所以劇組斥巨資給他置辦了滿滿一架子的戲服,可以說,舒一淩拍的這些戲,服裝就沒有重複的。

他新換的這套戲服非常繁複,以白色為主打,袖口有一圈淺金色的鍍邊,配上束發用的淺金色的頭冠,整個人在陽光下看起來仿佛在發光。

因為服裝實在難穿,所以舒一淩換衣服頗費了些時間,他出來時非常不好意思,對着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他的衆人微微笑了笑。

仿若一朵清麗至極的百合。

在場衆人已經全部看傻。

造型師很得意,悄悄對着舒一淩道:“舒老師,你和傅老師真是我見過最省心的演員了,穿什麽都好看,随便套個什麽衣服都驚豔的不得了,我感覺我馬上就要飄了!”

舒一淩聽他提起傅言,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高大身影。

因為陽光比較刺眼,所以他看不清傅言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似乎站得很直。

這場戲就是和傅言的對手戲。

傅言在劇裏演的是一個少年将軍。

錦鹿經過半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于抵達了京城,他跟着路意遠進了傅言的将軍府,終于見到了分別近一個月的傅言。

傅言很想念他,一見面就抱住了他。

路意遠在旁邊看得很不是滋味,可奇怪的是,他一時間竟辨不出是更嫉妒舒一淩還是傅言,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感情産生了迷茫的感覺。

傅言這一抱就抱出了問題。

舒一淩身上的戲服是沒有扣子的,全靠中間一條腰帶系住,因為太過繁複,布料又重,所以很容易顧此失彼。

為了不讓它散開,舒一淩行動的時候可以說是處處小心,而且為了效果好看,造型師讓他把裏面的衣服都脫了,只在下半身穿了一條長褲。

也就是說,一旦腰帶松開,舒一淩就會“走光”。

當然,只是上半身露出一點點。

造型師非常擔心這個問題,拍攝之前仔仔細細地給他檢查了好幾遍。

按理說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但傅言抱過來的時候可能是力度大了一點,腰帶一下子就松開了。

舒一淩立刻感覺到自己肩上的布料在緩緩下滑。

傅言要放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回抱住了他,然後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等一下。”

其實拍攝之前,他已經想過,哪怕真的“走光”也沒什麽,他是個男人,露個肩膀或者露一點胸膛壓根就不是事兒。

可這一秒,他的本能卻比他的腦子快。

傅言頓了一下,渾身都有點僵硬,但他到底反應快,下一秒就一臉自然地低下頭去看懷裏的人。

他平時偶爾會即興發揮,導演都已經習慣了,甚至每次都會格外興奮。

舒一淩仰起頭看他,小聲道:“我腰帶松了。”

傅言看到了,甚至他都已經看到一小片瑩潤的肩頭了。

“你……”

舒一淩想說的是,你表情自然一點,我整理一下,很快就好,可他只說了一個字,傅言就已經很自覺地伸手幫他把衣服給拉好了。

舒一淩:……

因為舒一淩是背對着鏡頭的,所以導演他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看到傅言神态自然地輕觸了一下舒一淩的肩頭,臉上的表情很是克制。

手碰上去的時候,臉似乎可疑地紅了紅,但這是他們久別後的重逢,高興得臉紅也是很正常的。

導演喜滋滋地看着鏡頭,心想,傅言現在演戲可是越來越細膩了。

不錯不錯!

這點小岔子處理得有驚無險,也沒有NG,導演對拍攝效果十分滿意,還特意走過來好好地誇贊了傅言一番。

舒一淩看看導演,再看看傅言,臉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但傅言卻沒看他,拍完就直接回了休息室。

除了舒一淩郁悶,還有一個人也很郁悶。

甚至于,他比舒一淩還要郁悶。

他當時正好站在那兩人身後充當背景板,因為需要一直看着他們,所以他比傅言更快地看到了舒一淩的異狀。

但他是絕對不能伸手的,所以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那兩人親呢的一連串動作。

憋得簡直快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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