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于雪看着一臉難色坐在對面的少年，默默地在心裏又添了一筆，把公關的資金又往上提了一檔。
看來事情着實不小啊。
舒一淩保持這個表情，都快一個小時了。
于雪默默地想，他現在一定很後悔吧。
那我待會兒盡量少罵幾句好了。
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其實舒一淩并沒有在忏悔，他之所以保持一個表情動也不動，只是因為他在努力地回憶。
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這會兒已經回憶得差不多了。
于雪剛想開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被吓了一跳。
舒一淩搶過她手裏的抱枕，瘋狂地往自己腦袋上嗑，那症狀，簡直宛如失心瘋，着實有些吓人。
于雪：……
她顫抖着手奪回了抱枕，顫抖着聲音問道：“你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了？”
說吧，她受得住！
受不住也得受！
舒一淩木着一張臉，心如死灰道：“于姐，我昨天犯錯了。”
于雪心道，果然。
“嗯嗯，然後呢？”
“我……”
舒一淩話到嘴邊又卡殼了，因為他實在說不出口，他從來沒想過那三個字竟然會有跟他相關聯的一天。
于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但還是耐着心引導他：“你怎麽了？”
“我……”
“嗯。”
“我把……”
“……”
于雪終于受不了了，她怒吼道：“到底怎麽了，快點說！”
這次換舒一淩被吓到了，他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昨天差點把一個人給睡了。”
于雪霍地站了起來，她是一個經紀人，最關心的自然是——
“有沒有被拍到，有沒有留下什麽錄音，視頻？”
舒一淩想了想，搖頭。
對方是傅言，所以不用擔心這些。
于雪籲了一口氣，這種事在圈裏太正常了，只要不被拍到，不留下證據，不算什麽，公關都不需要。
她慢悠悠地坐下了，“仔細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舒一淩撿能說的都說了，只除了沒說是傅言。
于雪臉色很難看，她覺得舒一淩簡直在浪費她的感情，就這麽點小事，犯得着吓人麽？
“你趕緊跟人道個歉，能補償的多補償點，萬一人家捅出去，你要被罵死！”
這事可大可小，全看對方怎麽做。
這一點舒一淩倒是很自信，傅言身份比他貴重，怎麽可能捅出去？
“他不會說出去的。”
于雪以為他是提前擺平了，還誇了他幾句。
“這麽一來，也不算什麽，你好好跟人家說。”
畢竟，抛開經紀人的視角，舒一淩這行為，确實挺渣的。
“……哦。”
舒一淩嘴上答應，可腦子裏卻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傅言說。
記得剛穿過來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地跟于雪說，自己要跟傅言劃清界限，努力拼事業。
可這才多久，他居然就差點把人給睡了。
他還記得這本書剛開始的時候，就是因為原主想對傅言做點什麽，才導致了後面的一系列悲劇。
他昨天這一出，跟原主剛開始做的有什麽區別呢？
那他的事業，是不是馬上就要完蛋了？
他千躲萬躲，居然還是躲不開原主的命運麽？
***
于雪見他依舊一臉嚴肅，半點都沒有被安慰到的樣子，頓覺不對勁，她極其敏銳地抓到了剛才的疏漏之處，問道：“那人是誰？”
“……”
“到底是誰？”
舒一淩一咬牙，“是……是傅言。”
于雪：……
舒一淩之前說不喜歡傅言，她剛開始的确沒信，可這段時間以來，舒一淩的确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她就徹底放松了警惕。
結果現在……
她就說嘛，以前那麽喜歡，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忘了，這不，幾杯酒就“打回原形”了。
看來以前也不過是苦苦忍耐吧。
于雪在心裏嘆了口氣，她不忍心責怪舒一淩，因為她覺得他也挺辛苦的。
要裝成之前那樣，得多努力啊！
她想了一會兒才勉強道：“應……應該也沒什麽，傅言不像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而且，他之前不也對你……你們現在算是扯平了，沒事的，不要擔心了。”
舒一淩頓時瞪大了眼睛，對啊，他怎麽給忘了，要真算起來，傅言上次還……
對對對，扯平了！
胸中一口郁氣頓時被順了下去，舒一淩宛如重生，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回來了。
他剛才真的以為他要完蛋了。
于雪見他眉目舒展，心情也輕松了一點。
“不過你最好還是給傅言打個電話，道個歉什麽的。”
“……哦。”
“明天你們不是要錄歌，到時候當面跟他說吧。”
“……啥？”
經提醒，舒一淩才想起來，明天居然就是錄歌的日子了，他該怎麽面對傅言啊？
“于姐，我決定了。”
“嗯？”
“我！要！戒！酒！”
“……”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第二天下午。
于雪開着車把舒一淩送到了傅言的錄音室。
他沒忘了把鑰匙帶上，之前說過要還給傅言的。
昨天晚上，他一個人對着鏡子練習了很多次開場白，可都不太滿意。
之前那次，在于雪眼裏，那是他手裏的牌，是可以和傅言扯平的籌碼。
可他知道不是的，原主的目的原本就不單純，這讓他多多少少有點心虛。
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原主殘存的意志在作祟。
畢竟，昨天舒一淩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可不覺得如果當時的對象換成江洛，他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估計傅言已經交代過，舒一淩一到就受到了工作人員的熱烈歡迎，那熱情程度，簡直能比得上海底撈了。
“舒老師，您累不累，想不想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謝謝。”
“舒老師，我們給您準備了一點點吃的，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舒一淩看着堆滿了一整張大桌子的吃食，沉默了。
這也叫一點點？
吃過也喝過，傅言還沒來，舒一淩雖然剛開始還覺得松一口氣，可畢竟今天來是有正事的，只好問道：“傅老師還沒來麽？”
“傅老師已經到啦，現在在錄音間試音呢！”
舒一淩：……
你不早說！
他還以為人沒來呢。
“那我也去吧。”
舒一淩迅速起身，往錄音間走去。
這裏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走到門口才勉強聽到一點點聲音，難怪他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傅言正側着身站在麥架後面，面容冷肅地看着上面的曲譜。
舒一淩頓了一下，然後一把推開了錄音間的門。
傅言迅速地轉過頭來看着他。
舒一淩表情立刻僵了一下，不過他調整得很快，馬上對傅言笑了笑。
看起來似乎挺平靜的。
傅言眸色頓深。
這首歌算是兩個人一起完成的，所以錄的時候，兩人十分默契，中間有什麽問題，還能随時微調。
工作中，大家都摒棄了雜念，所以也不覺得尴尬或不自然。
大概錄到晚上就差不多了，後面的工作自會有專業人員接手。
收拾好以後，舒一淩走到傅言面前，對他說：“傅言，你有空麽，我想請你吃個飯。”
傅言看了他一會兒，眼神帶着些揣測。
半晌，“好。”
舒一淩想着投其所好，便依着對原著的記憶，特地挑了一家傅言喜歡的餐廳訂了位子。
傅言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只是在看到餐廳名字的時候，眼神變了幾變。
過去舒一淩追在他後頭跑，幾乎每天都在研究怎麽能讓他高興，他從來也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絲毫不在意。
後來突然有一天，在他不小心對他做了某些親密的舉動之後，對方突然就退縮了，他當時還以為他是想明白了。
或許他也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剛開始，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反正他身邊那麽多人，來來去去的，從來也沒有人被他真正放在心裏過。
可舒一淩變了。
他變得光芒萬丈，變得陌生而遙遠。
傅言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動心的，可能是頒獎典禮上的回眸一笑，可能是作為錦鹿的他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反正結果就是，這人迅速地走近了他的心裏。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舒一淩曾經對他的迷戀，他竟不覺得可惜。
他總覺得以前的舒一淩，和現在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從那天晚上，舒一淩死命抱着他開始，到現在選的這家餐廳，傅言真的有一刻覺得，以前的舒一淩似乎回來了。
他并不覺得高興。
可後來再細看，發現還是不一樣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同。
這讓他覺得慶幸。
聽起來似乎很矛盾，他明明喜歡舒一淩，可又不想要曾經那個癡迷他的舒一淩。
他自己都無法解釋這種心理。
他知道舒一淩有話對他說，所以一直在等，等他開口。
兩人在包廂裏落座。
點菜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不要點酒。”
說完才發現不對。
然後氣氛就是一陣僵滞。
兩人都想到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舒一淩端起面前的茶杯，掩飾性地抿了一小口。
不過既然都提到這兒了，他也不打算再等了，索性直接就把話說了。
于是，他放下茶杯，認真地看着傅言，道：“傅言……”
作者有話要說： 酒喝多了誤事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