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白岫從樹上摘幾個桃子,笑眯眯走上前,放在流意手中。流意俊俏的臉發綠,看着桃子恨不能将桃果用眼刀碎屍萬段。

“路途辛苦,吃個桃果解解乏。”

流意猶豫片刻後,接住桃果,語氣有幾分生硬:“你知道我去哪了?”

白岫眼睛帶笑道:“不論去了哪裏回來就好,你離開這些日子,樹苗很是想念你。”

流意側過目光,越過白岫,看向果園,樹苗的葉子發黃,地面落了許多葉子,如撒了黃金般好看。他本想回修羅魔族,路上遇到天仙宮的人,他們發現端倪,大批弟子前來捉拿他,他及時逃脫。而後陽羽真人親自前來,他修為還未全複受了嚴重的傷,僥幸逃脫,修為降至四層。他這些日子在榮興村外,東奔西逃,其他地方沒有帶充裕靈力的食物,回魔族之路遙且遠,關卡重重。日子過得刀光劍影,疲累不堪。他權衡後,放棄回魔族,只得暫時回來榮興村圖謀。

這小破村什麽也沒有,就一間爛土地廟,無數座墳冢,一片他親自照料的果園,以及一個讨厭的土地神。可進了村後,他的疲憊緊張一掃而空,好似吃了什麽仙丹靈藥。

他抱着桃果回地下,空空的洞穴,等回了它的主人。流意将桃果的靈力取出,放入本體。他思量權衡許久,走上地面,往亂葬崗走。他用白岫之前給他買的新衣,向一只鬼換了穿舊的衣裳,那衣裳款式形制十分簡單,也不知穿了多少年,上面散發出鬼氣,森森冷冷。

回到土地神相裏,白岫看到流意手上換回的衣裳,表情很難形容,像看二傻子:“你這衣裳換得挺有想法。”

流意面子被刺,輕撫粗糙的布料:“這些衣裳幹活方便。”

白岫露出八顆牙齒的标準假笑:“你開心便好。”

經過一個春季,夏季的生長,樹苗長得結實了。

白岫蹲在河邊,挖了土,捏泥人。經過幾次練手,她捏的泥人形狀很好看,像流意。她抱着泥人往廟後走,流意提着水桶,慢條斯理的給桃樹澆水,惬意而悠閑。

她很想知道,流意是怎麽做到,穿又舊又簡陋的衣服,還讓人一眼就能察覺他的氣質與衆不同。

“流意,你看看像不像你。”白岫跑過去将泥人捧在手心,眼眉彎成一個月亮,明亮且溫和。

流意用擡手擠擠眉心道:“不像。”

白岫鼻子裏哼哼:“哪裏不像了?”

流意擡起手,輕輕落在泥人上:“你看着鼻子,眼睛···”

“啊!流意!”白岫沒防備流意用手将泥人的鼻子眼睛戳得歪歪斜斜,她把泥人往身後護着,瞪住流意:“你做什麽。”

流意嘴角微勾:“看他很好看,忍不住就碰了。”

白岫:“嘁。”騙小孩呢,分明就是不想讓她做成流意的形狀,小氣鬼:“樹苗長成了,以後除了夏日,其他時候不用澆水。你看那邊。”

流意眼睛看過去,一個鋤頭,放置在地面,底下是翻過的土:“你要開辟果園?”

白岫點頭:“那裏的石頭很多,我們這個冬天要将這些石頭清理走,明年開春就可以種其他樹苗了。對了,你想種什麽果樹?”

流意吸取這次出去遇險差點被捉的經驗,本體修為未完全恢複以前,不會再去別的地方。故白岫問他時,他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白岫見流意不說話,久到她以為,流意不會給答案了。

“桃樹吧。”

白岫想種點梨子,蘋果,猕猴桃等,沒料到流意選了桃樹。畢竟主動問的流意,不好拂開他的意見,這樣不利開發他幹活積極性:“好。”

流意給樹苗澆完水,放好水桶,去到地裏拿起鋤頭。這是些簡單的農活,流意幹的很輕松。相較于這幾月的奔逃求生,這種普普通通的日子,讓他有種恍如隔世感。但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擡頭看向天空,重重雲層裏,有座天宮,他露出勢在必得的眼神。

白岫抱着泥人,蹲在地面,不知是不是錯覺,流意似乎比之前順服了很多。她有種孩子長大了,出門在外吃虧了變得懂事的欣慰感。

她蹲在地面,眼睛落在泥人身上,臉歪鼻斜,這泥人得重新捏了。她将腦海裏的俊男形象過一遍,不用這個世界的人的臉,她用現代的。魅惑,痞氣,清冷,矜貴每一款臉,都來一個泥人,以後讓這些小奴隸幹活。

“白奶奶?”白岫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循着聲音看過去,夏貝帶着幾個弟子走過來。

白岫起身,揮動沾滿泥巴的手:“這處。”

她使個清潔咒将身上整理幹淨,朝流意喚一聲,偏偏頭:“流意,天仙宮的人來了,我去打個招呼。”

流意驕傲的臉上,寫滿不高興。

夏貝帶來了許多紅紙包,裏面發出酥油餅的香味。

白岫接住夏貝帶來的酥油餅,禮貌笑道:“貴客臨門,快請去神像裏坐坐。?”

“我還有好些地方要走,就不辛苦你了。你們村有無異常?”夏貝道,最近有個實力強大的修羅魔族出現,這魔流竄在人界不知有何險惡用心。他們布下天羅地網尋到他蹤跡,他師傅宮羽真人拼盡全力與魔族鬥法堪堪險勝,他們已經報請天界,請求派遣天将下凡來處理此事。

白岫自嘲道:“我們這村啥也沒有,除了鬼。”

夏貝告辭。

白岫道:“稍等。”她轉身去了廟後,夏貝跟着走過去,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那男子體型高大,穿一身粗布衣裳,身周萦繞孤傲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

“下次再來玩。”白岫摘了一袋桃果客氣遞給夏貝,這桃果是仙種日日開花結果,全送完了,她也不心疼。

夏貝收回愣神的眼睛:“多謝。”他指了指地裏搬石頭的流意問道:“那個是你鬼使?”

白岫點頭,朝流意揚手:“流意過來打個招呼。”

流意放下手中鋤頭,拍撒手心的泥巴石屑,步履穩住的朝白岫走過來。

夏貝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這鬼使氣度容貌皆頂級,生前很有可能是皇子。若能入冥界投胎,下輩子也極有可能出生非富即貴。可惜入了榮興村的亂葬崗,來了這裏就意味着是冥界的棄子,絕了投胎機會。

“這位是我鬼使流意。”

“這位是天仙宮宮羽真人座下夏貝。”

流意很傲慢,微微點頭。

夏貝有點尴尬,他身後的弟子打算出頭,夏貝攔下。

流意道:“沒什麽事我便先去幹活了。”

白岫巴不得流意趕緊滾蛋,別壞了她跟夏貝經營關系。流意便轉身離開,眼底一片肅殺。

夏貝告辭離開,臨行前看眼流意,他身上散發着鬼氣,一看就是當了多年的鬼。

流意聽到聲音漸遠,松口氣。他本體是修羅魔族,只要出現,簡直是活靶子。他的魂體是生魂并不似真的鬼帶森森鬼氣。稍有點道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即決定僞裝成鬼,那就需要鬼氣,所以才會找亂葬崗的鬼買粗布衣裳。而剛剛親自去見上一面,也是為了打消他們的懷疑。

白岫送走了夏貝,繼續捏泥人。流意話不多。榮興村除了偶爾石頭碰撞聲和泥巴啪嗒聲,幾乎沒有旁的聲音。

如果榮興村的廟後的地全開發出來,至少有千畝。白岫手中的泥人已經捏好,她手中微光點點,泥人慢慢長大形成人形,一條沙灘褲短褲,八塊腹肌,人魚線,堅實有力的胳膊和大腿,這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

“呵,你這個□□的女人。”流意提着石頭,從白岫身旁經過,嘲諷出聲。

白岫俏臉發燙:“這叫藝術!”

流意一臉‘看你還能找多少借口’的表情。

白岫木着臉對靈人道:“你叫小二。你的差事是,翻地将裏面石頭運到山腳下。”

小二聲音沒有起伏,表情發木:“是,靈主。”

流意看着穿短褲,露出精壯上半身的靈人一言難盡,勉強說了句:“差不多得了,做正常點。”

秋高氣爽,今日沒有雨水。白岫做完第一個靈人,白岫緊接着做第二個,第三個···臉部形狀各有差異,身材都是統一飽滿,她生了逆反心,你不讓做,我偏要做。

流意勸不住,時不時刺兩句:“一個不夠,還做了十幾個,你這是打算開後宮坐享齊人之福。”

“你這雕刻細節之處如此精致,令人大開眼界,沒看過一千個男人身體,絕對沒有這個功力。”

“我聽聞你生前家裏從商的,不會是開瓦舍青樓的吧。”

白岫去神像裏,翻出棉被,掐兩朵棉花,塞住耳朵。真清靜。流意忍無可忍,一邊翻石頭,一邊翻白眼。

日落西山時,廟後的土地翻了十畦,比之昨日她一人效率高了十多倍,果真人多力量大。要不是點靈有限制最多不超過十八人,她必要做出一百零八好漢。

“白奶奶。”

白岫看過去,一個年歲約二十,容貌清秀的女子從村口走來。她是長慶村的土地神,名叫周衣,平日沒有來往。

“周奶奶。”

白岫招呼她往廟後來。周衣走到土地廟後,看到一個小果園,桃樹葉子在風中搖動,地面落滿黃色缤紛,煞是好看。這個土地神似乎與她的前任都不同,真的種了果園,是個負責任好土地。眼光移轉,當她看到十八個傷風敗俗半果男時,驚悚的捂住雙眼,背過身子,急的跺腳:“他們,他們是什麽人?”

“你別慌,他們不是人,是我做的靈人。替我幹活的。”白岫見周衣反應那麽大,懵了懵,反應過來,念了個‘散’靈人變成了巴掌高的泥人:“我已經散靈了。”

周衣頭緩緩轉向身後,先睜開一條縫,确定那些靈人不在了,才睜開眼睛。她偏頭看向白岫的眼神都變得鄙夷,她不欲多留,匆匆道:“城隍爺讓我過來跟你說聲,今晚亥時末,城隍廟開緊急例會。”

留下這句話,她立刻跟火燎屁股似的跑開。心道,果然,榮興村的土地神都是怪胎,以後離她遠點,免得傳染腦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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