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白岫來的早,街上冷清,大街上兩排房屋綿延到遠處,中間的道路蜿蜒不知方向。零星幾個路人,街上行走。

清晨的冷風拂面,帶走了臉上的溫度。

前方走來一個趕路的行人,白岫臉上挂着笑上前道:“嬸,打聽個事。”

那中年女人看着近前的姑娘,樣貌精美,氣質溫婉,油然生出幾分好感,聲音放緩:“請說。”

白岫道:“我想建房,不知道工匠從哪找。”

中年女人沉思,指了身後的一條街道:“那有等工的工匠。”

白岫道謝離開,她往指定的地方走。等了一會,一個頭包着藍色布帶,身着灰藍短打的工匠出現。

“大哥。”白岫上前打聲招呼。

那工匠有些微微驚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皮膚嫩的能掐出水,穿一身青綠大袖袍,頭頂挽着兩根發簪。工匠有些局促,手不知往哪放:“小姐,安好。”

“請問怎麽稱呼?”白岫問道。

一般上街問工的除了普通百姓,就是大府上的丫鬟。

工匠道:“我叫周黑丘,小姐喚我小黑便可。小姐找我有何事?”

白岫道:“我需要建一座房子,不知周師傅有沒有時間?”

周黑丘道:“我在街尾還有幾天功夫沒有做完,小姐不着急的話,能否等個三四天。”

白岫心道,等個三四天,黃花菜都涼透了。她道:“我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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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黑丘道:“小姐再等等,等會我同村的大哥會過來,你問問他吧。”

白岫追問:“他長什麽樣,怎麽稱呼?”

周黑丘道:“跟我同姓,長得與我差不多高,左眼角破了相,有道兩寸長的疤。”

白岫道:“有疤?”

周黑丘怕引起誤會,連忙解釋:“運氣不好,他上工時不小心被一塊木板飛出來的木板彈傷了。我這個大哥性子直,幹事卻是一把好手。”

白岫道:“好的,多謝。”

街上行人陸續多了起來,遠處走來幾個灰藍短打工匠打扮的男子。她在這幾個男子臉上找了下,發現其中有個眼角有疤。

人走近了,白岫行禮:“周大哥。”

周黑峰微微詫異的看着白岫,他不記得認識這樣一位小姐:“你是?”

白岫道:“我是周黑丘大哥介紹來的,白岫。我有一座房子需要找人建造,不知你有沒有空?”

周黑峰問道:“是哪裏的房子?”

白岫躊躇一會道:“榮興村。”

周黑峰聲音拔高:“鬼村!”

白岫眉頭皺了皺,有點囧。

榮興村是荒村,除了鬼和墳,什麽也沒有。周黑峰吞了吞口水,道:“你要在哪建什麽?”

白岫道:“土地神廟。”

周黑峰再次驚訝:“土地廟!”建在那空無一人的地方,有人去拜麽?豈不是拜拜浪費錢財。

一驚一乍的周黑峰把白岫整的不會了,她道:“對,您放心工錢我不會少你的。”

周黑峰悄悄打量白岫,皮膚白皙細嫩,眼睛水靈靈的,他心裏打鼓,看樣子腦子沒問題:“你稍等,我問問兄弟們的意思。”

他身後幾個人道:“你們怎麽看”

“那地方全是墳,太晦氣了。”

“我們人多,應當不妨事。”

“土地廟就一間瓦房能掙幾個工錢,不如等其他老板。”

“你們看這樣成不成,我們問問能不能加錢?”

他們小聲商量,一會後,周黑峰轉頭問白岫:“白姑娘,你能加工錢嗎?”

白岫聽到要加錢有點肉痛,她才不足百兩銀子,除了建房的費用,還有神像,神臺這些需要購置。

“周大哥。”一個聲音穿插進來。

周黑峰轉身看向來人:“老七,跑這麽急有什麽事?”

老七道:“城北的秦員外家要建院子,正在招工,我剛從那邊來,留了我們幾個名字。我們趕快去吧。”秦員外是雲舟城數一數二的富戶,據說家裏還有當大官,在本地威望很高。

白岫:!

她也顧不上肉痛了,忙道:“我先來的。”

周黑峰道:“我兄弟已經報了名,我們也不好失信于秦員外。不如姑娘再找找別人吧。”

白岫咬咬牙道:“我加錢。”

周黑峰身後的人催道:“周大哥,我們趕快走吧。”

白岫眼睜睜看着這幾名工匠離開,心中泛起淡淡的懊惱,早知先下手将這幾人定下了,多出錢也無所謂呀。

周黑峰離開後,這邊再也沒有工匠過來,白岫邁着步子往秦員外家走。

果然,秦員外家門口排了十多工匠打扮的人。

白岫上前走到隊伍旁邊,臉上帶着薄紅,深呼吸一口氣,問道:“我那需要建房,考慮一下嗎?”這些工匠是來秦員外家應招的,白岫在人家門口搶人,深覺有些不厚道。

“你是哪裏?”一名黑瘦的工匠問,秦員外家這樣多的人,競争壓力大。

“榮興村的。”白岫道。

黑瘦工匠一聽是榮興村,瞬間失了興致。

白岫連問了幾個人,大家聽到榮興村就搖頭,不願意去。秦府熱熱鬧鬧,只有白岫一人落寞離開。

與她擦肩而過一輛轎子,轎子外有八名身懷武藝的家丁,轎子裏坐着三個女子,中間是秦員外家的小姐秦袖,旁邊是她兩個丫鬟。秦袖似聽到熟悉的聲音,微微掀開窗簾往外看,看到一個熟悉的側臉,是麗澤城救她的土地神白岫。她從麗澤城魔窟出來後,拼命逃,沒多久遇到了天仙宮弟子。

秦袖道:“停轎。”

外面的家丁停下來,紫衣丫鬟問:“怎麽了?”

秦袖想下了轎子,紫衣丫鬟攔住:“小姐忘了前幾日的事了?”

前幾日,秦袖與丫鬟婆子們去上元寺廟裏燒香,看到一處景致感興趣,帶着兩名丫鬟去賞玩,結果被歹人擄走了。秦員外怕壞了秦袖名節,這事沒有說出去。回來這兩日,她曾跟父母透露過要去榮興村祭拜土地神,秦員外和秦夫人一致反對,榮興村土地廟比上元寺還偏僻。秦員外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外做官,身邊只留下女兒,有了前一次意外,他們再不肯讓秦袖落單,再出個什麽事真得要了他們的老命。

秦袖拉開窗簾再看,白岫的身影早就淹沒人群不見了。

連續兩天無功而返,白岫的心都跟在冰窖裏凍了一晚似的,冷透了。走在回榮興村的路上,她萌生了,直接買一座間房子,割斷房底,擡進榮興村當土地廟的荒唐想法。

明早太陽一出來,白岫就成了破産土地神。走到村口,看到廢墟裏的神像,她生出逃避感,太狼狽和挫敗了。

廢墟後,流意正與不知道誰在喝茶。那人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裳,像是以前流意穿過的,背對着村口,白岫并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看窮酸了穿着應當是榮興村的鬼。

她走回廟旁時,與流意喝茶的鬼已經走了。茶幾上擺放這幾只桃核和一杯喝到一半的茶。

白岫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道:“剛是誰呀?”

流意淡漠道:“一只讓我勸你放棄的鬼。”

白岫擡手止住:“算了,我不想知道他是誰了。我怕明天看到他會想打他!”

流意道:“今日找到工匠了嗎?”

白岫搖搖頭,沉默的看着蕩漾的茶水,眼眶慢慢發紅。

流意道:“這榮興村又窮又荒有什麽好難過的。”

白岫趴在桌子上:“行,你也別說話了。我怕我會打你!”

流意道:“外面世界那麽大,何必拘泥于這個小山村。”

白岫道:“你來榮興村這麽久了,對村裏難道就沒有一點留戀感嗎?”白岫當然知道可外面那麽大,哪裏也不是她的家。只有她一手建立的榮興村,才讓她有種歸處感。

流意給自己倒上茶水,捏住杯子,看着桃林,思緒飄遠。

白岫又道:“你懂那種感覺麽?付出全部的精力,最後卻流水落花了,真的就太讓人不甘了。”

流意道:“我經歷過的。”

白岫眼睛眨了一下,看向流意,期待他說下去。她知道流意有許多秘密,幾年來,他一直藏的很深。偶爾會露出一點,并不真切。她曾跟夏貝接過典籍,在上面有流意教她的一些陣法。流意為何會懂得天界的陣法,他與天界有什麽淵源。

流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住了口道:“喝茶吧。”

白岫眼眸偏開,流意不打算跟她說自己故事。眼睛看向廢墟,圓月下廢墟泛着冷白光,說不出的荒涼寂寞。

她心再次被拽緊,太陽出來之後,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番景象。

兩人直到回神像裏休息都未曾說話,白岫回到房間,抱着被子,眼角忍不住的濕潤起來。

一牆之隔,流意耳聰聽到白岫壓抑的哭聲,心像在鐵板上煎熬,悶悶的難受。他使出召喚咒,微光亮起,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邪豔男子出現在流意房間。

-

白岫蔫着腦袋起床,出了土地廟。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了,她身處一座半成品的院子中,牆體和房梁,瓦片已經蓋好,榮興村的幾只鬼們正在拿着白刷刷牆。

阿林揚起笑臉上前:“白奶奶。”

白岫腦袋裏一片空白,神思不屬,她揉揉眼睛。這不會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時間回溯,昨夜流意在白岫睡着後,召喚來一人,這男子正是逃走的烏妖。

“魔尊。”烏妖恭敬行禮。

流意靠在靠椅上道:“修羅魔族如今以誰為尊?”

烏妖道:“自您被天界與冥界聯手鎮壓在九幽地獄後,魔族就亂了。現在分成五股勢力,除我之外另外四股勢力都不再以您為尊,他們生出異心想要自立門戶。屬下不才,這些年因他們聯手,幾次落敗,屬地是五股勢力中最弱。請王回魔族,蕩平這群白眼狼。”

流意道:“我現在實力尚未徹底恢複,貿然回去不但收伏不了魔族,還可能暴露身份。屆時冥界和天界聯手,我無法抵抗。”

烏妖道:“王的意思是?”

流意道:“榮興村有助我恢複的寶物,我需待在榮興村。另外,魔族那邊你派屬下過去扇陰風,點鬼火,讓另外四股勢力起內讧,自相殘殺。”

烏妖道:“是。”

流意道:“另有一件重要的事。”

烏妖傾身靜聽。

流意道:“你能否一夜建造出一座土地廟。”

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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