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當下的氛圍凝固。
白岫立刻道:“表哥,他是我表哥。”
她指了指廟裏道:“我們入廟簽文書。”
白岫注意到來的這些人并非富貴之人,桃子還需大半年才開花結果,他們來了後還得自讨腰包過日子,這恐生異心。
她拍拍流意的手臂,兩人走到隊伍最後。
白岫搓搓手指道:“大股東,我們聊聊。”
流意抱着胸,一副看透了白岫的模樣道:“缺多少錢,你說。”
白岫道:“二十四兩左右。”
流意從錢袋解開遞給白岫:“你拿着,需要多少取多少?”
白岫嘴角微勾道:“好。”
流意不想當冤大頭道:“有條件。”
白岫表演在線變臉:“什麽條件?”她有幾百兩銀票在手上,只是她當下正需要碎銀子。
流意挑眉道:“讓我親親。”
白岫的臉跟紅油過境似,從脖子上漫上臉:“你你你。”
果然所有平靜都是假象,流意對她賊心不死。她看向流意的臉,俊美無鑄,從她這裏看,下巴繃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流意對她不賴,予取予求。
心微微顫動一下,她撫住心髒部位,好像心動了,她心裏緊張道:“也行吧。”
同時,流意眼皮合上道:“逗你的。”
兩人愣住,白岫趕忙道:“那什麽,此事就這樣了,快随我進去。”
流意嘴角彎起:“說話算話。”
白岫逃遁的背影一頓,接着又逃走了。她走到廟裏,拿出文房四寶,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攤開紙,上面寫着文書,兩個字寫的歪歪扭扭,跟蝌蚪似的。
衆人看到白岫臉上紅彤彤的,一副神思不附的模樣:“白姑娘,要不喝口茶再寫。”
白岫臉更窘迫了,她想找流意幫忙,想到剛剛的事,又覺不好意思。一雙寬厚的大手覆蓋住白岫的手,淡淡的冷香,白岫知道是誰,心跳如擂鼓。一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麽動作,由着流意握住自己的手寫下十二張文書。
文書上的字體鐵畫銀鈎,龍蛇飛舞。往一旁看到白岫歪歪扭扭的字,白岫收回了眼睛,自我開解。她是現代人本就不會用毛筆字,寫不好也正常。
文書寫好,每個人領一張,并在白岫的冊子上等級名字及家屬,最後摁上鮮紅的手印。
白岫拿出錢袋,取出二十四兩銀子,道:“諸位肯來榮興村,我感激不盡。桃果要到明年才成熟,這大半年時間,諸位沒有收入,恐多有不便。我給你們準備了一家一戶二兩銀子的安家費。萬請不要推辭。”
張晨和胡宜本還對白岫和流意存在懷疑害怕,現在看到又有土地用,還有安家費,高興得無以複加,懷疑害怕減少了不少。
一旁的苗大強看向白岫眼中多了欣賞,白岫不僅多才多能,思慮周全,最主要的是有顆仁善之心。他道:“大家以後都是鄰居了,我沒什麽好送的,就自讨腰包,再給每戶送五兩銀子。”
衆人感激不盡道:“感謝白姑娘,苗老爺。”
苗老爺道:“還有一事,既然我們是個村了,還需推舉一名裏長管理庶務。我推薦白岫為裏長。”裏長相當于村長。
衆人沒有不服氣的。
白岫早就不是人了,她不能插手太多人間的事務,趕忙搖手:“我是廟祝,待在村裏時間長,沒什麽見識。我倒有個推薦的,苗老爺當之無愧。他走南闖北,見識多廣,能将生意做大做強,定能将我們村做大做強。”
衆人也覺有道理。裏長之位在白岫和苗大強之間,幾番推脫,最終放在了苗大強身上。
他們的房屋暫時還未建成,借住在苗大強家。土地神廟雖有房屋,可大家心中有些敬畏,不敢住進去。建房也是筆不小的開支,苗大強揮揮手,跟新入村的村民道,可提供建房材料。他是做生意的人,知道許多源頭商鋪,從這裏買建房材料,便宜了十之八九,加上大夥打算自己建房,這十二座房屋總花費也就幾十兩銀子,跟土地廟差不多的花費。
白岫感嘆,選苗大強當村長,果真是個上佳選擇,她目前屬于放權無為而治的狀态。
入夜,白岫關上土地廟的大門,走出玉人。流意快步從左邊跟上來,白岫從右邊走了。她身影一晃,進入土地神廟,打開房門。
流意閃身站在白岫身旁,手攔在白岫的胸口:“是不是有事忘了。”
白岫臉微微發燙:“明日買酒回來慶祝。”
流意見白岫打算死不認賬道:“不是這個!”
白岫道:“你今日的字寫得不錯,明日我買點上好的文房四寶送你。”
流意道:“也不是這個。”
白岫道:“放你幾天假如何?”
流意忍無可忍,道:“你別裝傻。”
白岫無辜道:“沒有。”
流意手伸出,緊扣住白岫的腰,頭壓下去。白岫睜大眼睛,愣在原處看着近在咫尺的臉,一個纏綿的吻結束,白岫不知所措。
流意輕輕捏捏白岫的臉,道:“你有感覺,對不對?”
白岫十分聽話的點點頭,然後搖搖頭。
流意捏住白岫臉上的嫩肉道:“小騙子。”
白岫機械的問道:“你真喜歡我?”
流意再次壓下去,用行動告訴白岫,一會後擡起頭道:“我以前遇到過很多女人,她們中有比你美豔的,比你聰慧的,比你家庭背景強的,比你職位高的。”
白岫聽到這裏,臉上微微愠怒:“她們那麽好,你找我做什麽?”
流意道:“但是你在我心中,她們比不上你一根汗毛。”
白岫不确定的看向流意,眼前的男人迷霧重重,高傲冷漠,俊美無雙,被這種人喜歡本就是一種精神按摩,讓人有種飄渺的成就感。
流意攔腰抱起白岫,将她放在床上。傾身再次壓倒白岫,這次是直接壓在床上,白岫吓的一個哆嗦,是不是太快了,他們才剛剛确認關系。
她抗拒的推流意,流意起身不解:“怎麽了?”
白岫發現長得帥的人,耍流氓也不會讓人太反感,她木着臉從枕頭下抽出土地神寶典,道:“我還要看點書。”
流意微微起身,魔族男女喜歡了就在一起。人族的好像矜持一些,他舔舔嘴唇道:“我在床上陪你一起看。”
白岫心裏吐槽,流意大神,你的高冷快快找回來吧。你這樣熱情太吓人了!難怪有句話說,當一個男人想上一個女人時,他會性情大變,果然是這樣。
她好多事還沒想明白,這種情況下,兩人分開點比較安全,她指着敞開的門道:“你回自己房間。”
流意眼中揶揄,手輕搭在白岫的手背上,弄得她酥麻不已,這專業的調情手法,白岫翻身,眼睛瞪視流意道:“你以前睡過幾個女人?”
“?”一瓢冷水潑了下來,流意整個人都涼了,這話真的有點煞風景。他年少成為少年魔尊時,貪過一段時間的歡,後來醉心修煉,就将魔宮的女人送走了。
白岫認真問:“一百個?”她從前猜流意是王室中人。
流意道:“沒。”
“十個”
“沒。”
“兩三個?”
流意不說話了,白岫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事流意原本可以騙過,可他看到白岫清澈明亮的眼睛時,張不開口。白岫是他見過最純粹的人,一心只想搞好榮興村,不求權不求富,像天地間自成的一汪溪流,幹淨純淨,不為污穢所染。
白岫這邊,怎麽講呢,她有些氣憤,她想要的是那種純粹的,兩人之間不慘雜任何旁人,紅顏白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種愛情:“你走吧。”
流意看着白岫失望的眼神,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要是走了,這輩子都沒機會了。他道:“要怎麽樣,你才能接受我?”對白岫不能說的太深奧,她不會花時間去猜測話語的意思。因此流意直接問了。
白岫涼涼的道:“你身子不幹淨了,這點我怎麽都無法接受。”
流意道:“我的身子埋在棺材裏了,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我的靈魂。我的靈魂絕對沒與人交往過,是純潔無垢的。”
白岫傻眼:“這也行。”
流意道:“怎麽不行。”
白岫心裏有點膈應,比剛剛好多了:“說得也有道理。”她心裏還有些疙瘩沒解開,流意冷傲的眼眸中閃動着欲念,與平日的他截然不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感覺太過輕浮。像一塊冰雕忽的起了火般猝然。
兩人待在房間,氛圍自然而然的暧昧,白岫無所适從。
“白奶奶”門外響起召喚聲,白岫心裏一松。
她起身往神像外走,心中誇贊誰來找她,太及時了!
神像外站着阿離,還有莫家村土地神莫輕燕,以及她的鬼使藍雨。
白岫站定後行禮:“莫奶奶,阿離,藍雨。”
莫輕燕輕哼一聲.
白岫眼睛轉動幾下,好像沒有得罪她呀。白岫招呼衆人坐下:“坐下慢慢聊。”
阿離搖手道:“站着說吧。莫輕燕上城隍爺爺那說你上他們村迷惑村民遷居榮興村,城隍爺爺讓我與莫輕燕過來對峙。”
白岫滿臉的冤枉道:“這是苗家夫婦自己做的決定,我哪敢迷惑凡人。”
莫輕燕語氣帶着指責,道:“兩個月半月前,我親眼看到你進了苗宅,之後,他們就開始在榮興村建廟。”
白岫話語不緩不慢,道:“苗夫人的麟兒葬在榮興村,她到我廟裏祈願麟兒早日投胎。我将這事做完了,過去報個夢,其他什麽都沒做。”
莫輕燕道:“什麽都沒做,人家會巴巴的遷進榮興村。你看看你們這村,方圓百裏毫無人煙,連個可靠的鄰居都沒有,孤立無援。加上你村裏,出行不便,鬼氣森森,不是你迷惑,他們怎麽會遷進榮興村。”苗家夫婦是供奉大戶,他們走了莫家村立馬跌入普通村,當不成富村。
白岫道:“這話是我來說,你是不是收了人家供奉,卻什麽都沒做,人家對你心灰意冷,所以才舍近求遠,遷來我榮興村,”白岫指尖捏個法訣,一本冊子出現在手中:“至于你剛剛說的鄰居,也會有的。”
莫輕燕翻開冊子一看,氣血上湧,差點沒氣死:“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連說三個,顯然被氣得不輕。
全是她莫家村的村民,這些村民家裏條件不好,平日幫着在苗府做零工,受到苗大強變相接濟。這些人不如苗大強供奉足,可,在苗大強的帶動下,非常願意給土地神供奉。她将冊子摔到白岫臉上,流意上前一擋,冊子飛到莫輕燕臉上,大半張臉砸出一個鮮紅的方形印子。
莫輕燕氣急:“你看到了吧,她們打我。”
阿離悄悄低開了頭,說到底這事是莫輕燕先動手:“莫奶奶,事情還未水落石出,您先別動氣。”
莫輕燕口不擇言,道:“這還不明顯麽?我莫家村水路旱路發達,民風淳樸,條件富足,土壤肥沃。他們卻跑到什麽都沒有的窮且偏的榮興村,若不是被迷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蠢事。”
白岫有些動怒道:“莫奶奶此言差矣。苗大強的麟兒如何死的的你知道嗎?苗大強的卧房裏,苗堂伯埋放了傷身的藥,長期住,身體不出十年就會拖垮,而他們新生的孩兒,本就體弱,生生被藥磨死了。我去報夢時,聞道異味,将它找出來,告訴了苗家夫婦。現在我問你,這個藥的事你知道嗎?你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供奉,完全沒去探究原因,這是你的失察!”
莫輕燕喃喃張口:“這誰能料到房間裏會有傷身的藥?”
白岫繼續道:“當苗家夫婦麟兒死後,他的極品親戚只想着搞他們家産,一點不顧念血脈親情。之後,苗大強要遷居,極品親戚天天上他家鬧,你同樣冷眼旁觀,半分沒有插手的意思,甚至我想,你巴不得這些極品親戚留下苗家夫婦。”
莫輕燕道:“我沒有。”
白岫深吸一口氣:“你作為土地神,保證當地風調雨順,平安祥和,接引新生亡魂是你的職責。按理說你只做好這個就可以,但,世間的事千千萬萬,你即受他們供奉,他們拿你當父母官,你就應當懷仁心仁義及時替他們解開危厄,而非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對不起他們對你的信任和供奉。”
阿離聽得心頭一顫。
白岫的眼神正義堅定,所有的人都為種無畏正直所震撼。
雲舟城隍從門外進來,他頗為欣賞,轉身對莫輕燕道:“這事前因後果我已知曉,你先回去。”
莫輕燕恨恨的咬咬牙:“你們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