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痛折磨

病痛折磨

苜蓿應聲來到,一進門就看見李梅時捂着腦袋滾來滾去。

“苜蓿,我很難受,我會不會是中毒了?”

苜蓿走過來,試了試她的額頭,道:“恐怕不是,小姐。你是發燒了。”

“發燒?發燒怎麽這麽難受啊?”

她難受得不行,心想自己又不是沒發過燒,可哪次發燒也沒像現在這樣,感覺全身上下都有針在紮,過一會兒又換成有錘子在砸呀。

“小姐,發燒是很難受的。”

“可是,我是問,為什麽發燒會這麽難受啊?”

苜蓿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像是在說服自己,小姐發了燒,腦子越發不好了,也不再與李梅時争論。

她把李梅時扶起來倚靠着床,出去燒了壺熱水進來,吹溫了給她喝。

李梅時的嘴唇發幹,接觸到水是說不出的舒服,但一口溫水咽下去之後,她感覺嗓子立刻就腫了起來,還開始疼。

她想告訴苜蓿自己嗓子腫了,卻發現因為嗓子腫了,她已經說不了話,只好可憐巴巴地指指自己的喉嚨。

“小姐嗓子腫了?”

李梅時點點頭。

苜蓿又倒了盅水給她,說:“我去告訴老爺夫人,讓他們找郎中來。”

李梅時再次點點頭,看着苜蓿快步走了,她還想喝水,就打算自己把熱水吹溫了喝,結果一張嘴吸氣,嗓子被空氣刺激得更疼,她只好痛苦地閉上了嘴。

這身子骨也太虛了,她今天一沒着涼,二沒做什麽體力活,竟然發這麽重的燒。

李梅時暗自下了決心,調養身體勢在必行。

誰知她這一病,竟然病了大半個月。

剛開始她高燒一直不退,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覺,嘴唇幹得起皮,連她自己都擔心自己腦子真的會被燒壞。

後來情況稍微好轉,白天不怎麽燒了,但還是有些頭暈。

她躺在床上實在無聊,就想看看書打發時間,結果書架上都是《論語》《史記》《詩經》這些文言,也沒有注釋和翻譯,還是豎版繁體,她一翻開,就覺得腦子裏有一根很粗的橡皮條在用力地扭,只得把書一丢,閉上眼睛繼續睡大覺。

又過了幾天,晚上她也不發高燒了,但還是覺得冷,裏三層外三層地包着捂汗,嗓子也好些了,雖然還是咳。

半個月後,她雖有重獲新生的感覺,仍是感覺自己血管裏流淌的不是滾燙的鮮血,而是清冷的自來水,就像輸液後藥物在身體裏幫忙消炎的感覺,實在也不怎麽好受。

可就是這樣,她卻已經開始盤算着出去玩的事了。

她都被車撞飛那麽遠了,竟然不僅沒死,還成了個大小姐,不抓緊這個機會出去游山玩水,未免浪費這劫後奇遇。

她本來就是個大咧咧的性格,平時上班累得要死不活,已經很久沒出去旅游了,這下她都死過一回了,想出去玩的心思更加旺盛起來。

作為一個現代人,而且是個有拖延症的現代人,她适應能力強,接受能力也良好,又懶得想太多,像“我是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這種問題,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去尋找答案,用不着着急。

既然不着急,就不必現在做,所以她就把這事暫時抛到了腦後。

前幾天她嗓子剛好點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始問東問西,可別人要麽不理她,要麽就随便說幾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話來敷衍她。

所謂“別人”,其實指的就是苜蓿和夫人。

夫人的丈夫,也就是李老爺,似乎總是很忙,每天只來看她一眼,問“今天可比昨天好些”,半個月來天天如此,一個字不增一個字不減,而且這話也不是沖着李梅時問的,而是問苜蓿或是夫人。

苜蓿和夫人也指望不上,李梅時問什麽,她們都不告訴她,就像她是瘋的,說的話也都是瘋話,不加理會。

不過她問的問題聽起來的确是瘋得不輕。

比如,她問苜蓿現在是哪朝哪代,苜蓿就回答“小姐希望是哪朝哪代,就是哪朝哪代”。

她在苜蓿這裏問不出來,就又去纏夫人。

夫人的回答更敷衍:“哎呀女兒啊,你就別瞎想了,先養好病要緊。”

李梅時對此很想回嘴,只是問現在是幾幾年而已,告訴她不就好了,根本不會耽誤她養病。

但因為嗓子疼讓她不想說話,她只好閉上眼睛進入下一輪睡眠。

這天晚上,她終于覺得病已經好全了,就按捺不住想要出去走走。

她沒有去找夫人,因為夫人一定是不同意的,但苜蓿就不一定了。

“可是小姐的病還沒好。”苜蓿淡淡地說。

“我都好了,你放心吧,”李梅時說,“你看,我現在都能說話了。”

“若是小姐再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不會的,我多穿些,現在是夏天,不會那麽容易着涼的。”

“如果小姐一定要出去走走,還請小姐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小姐出去走走的事,不能告訴夫人。”

李梅時開心了,道:“只要你不告訴夫人,我怎麽會告訴她呢?你放心,就算我回來以後真的着涼了,我就說我病情又反複了,絕對不會連累你的。”

苜蓿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我去取小姐的鬥篷來。”

“好嘞。”

于是,在可能是七八月的炎熱天氣,李梅時身穿厚厚的鬥篷,滿身汗地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盡量忽略別人看向自己的詫異目光。

李梅時擦了擦臉上的汗,拽拽身上的鬥篷,再看看苜蓿一身涼爽的夏裝,額頭上就又熱得冒汗。

苜蓿把鬥篷拿來的時候,李梅時都不用拿在手上掂量,就知道這玩意絕對很暖和,可她不敢不穿,她怕如果自己不穿的話,苜蓿就不帶她出來了。

街上人很多,特別熱鬧,對李梅時來說則是又熱又鬧。

她琢磨着,都這麽晚了,街上還這麽多人,說明沒有宵禁,所以肯定不是唐朝。

“苜蓿啊,你就告訴我呗,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

“小姐,已交亥時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時辰。”

苜蓿就不言語了。

“我不是要逗你玩,我也沒瘋,我就想知道現在到底是哪個朝代!”李梅時又急出一頭汗。

她這一急,就突然想到,街上這麽多人,大可以找路人問嘛。

所以她随機攔住了迎面走來的一個大娘,熱切地問:“這位大娘,請問現在是哪朝哪代啊?”

大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保持着疑惑的表情走遠了。

一個不成,再問一個。

李梅時又攔住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孩:“小妹妹,你能告訴姐姐現在是什麽朝代嗎?”

小姑娘盯着她看了幾秒,一癟嘴哭了,哭得李梅時腦門上又冒一層汗,匆匆道歉後就跑了。

得,別人肯定是把自己當成瘋子了。

問別人不行,她只能再去纏苜蓿。

“苜蓿啊,好姐妹,”李梅時搖晃着苜蓿的胳膊,“好朋友,你就告訴我吧,啊?”

苜蓿皺了皺眉:“小姐是不是又頭暈?”

李梅時問不出來,只好放開了她的胳膊。

“這樣吧,”走了一會兒,她又說,“你不用告訴我,我說一個朝代,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就好,行嗎?”

苜蓿看了她一會兒,像在說服自己答應一個非常無禮的要求。最終她還是說:“好的,小姐。”

李梅時取得了階段性勝利,面露微笑,感覺身上的鬥篷都沒剛才厚重了。她開口道:“宋朝?”

苜蓿喃喃道:“你說是就是吧,小姐。”

李梅時生氣了,半個多月了苜蓿一直拿這話敷衍她。

“你之前就是這麽敷衍我的!到底是不是啊,這也不是什麽難題,你們為什麽就是不告訴我呢?”

苜蓿的注意力卻已經被別的什麽吸引了去,她忽然用手指着前面,說道:“啊,是宋将軍的馬車。”

“啊?”

李梅時也扭頭往前看去,只見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來,拉車的馬也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健壯,但在這鬧市中也只能慢慢走。

“宋将軍是誰?”

苜蓿反問她:“小姐你說現在是哪朝哪代啊?”

李梅時一頭霧水:“這兩個問題有什麽聯系嗎?而且你怎麽知道那是什麽宋将軍的車,車外面什麽标志都沒有啊。”

苜蓿道:“我認識那個馬車夫。”

“馬車夫?”

馬車夫穿了身棕色的短衣,看着還挺年輕的。

等馬車走遠了,給車讓路的人又把路給填滿了,李梅時又問:“那個宋将軍到底是誰啊?他是什麽很有權勢的人嗎?”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小姐。”

苜蓿越是這樣說,李梅時就越确定苜蓿有事瞞着自己,她決定今天問不出來就不走了。

苜蓿見她态度堅定,只好說:“我若是告訴你了,我們立刻就回家。”

“好,成交!”

苜蓿這才不情不願地說:“宋将軍是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因鎮守邊疆有功,聖上特地在這京城賜了他一座府邸,小姐你多年來刻苦努力,讀書練琴學棋畫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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