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閃亮登場

閃亮登場

雪越下越厚,李梅時在雪中艱難跋涉。

通往王府的路竟似越走越長,漸漸的,連路也沒了,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李梅時停住腳步,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怎麽會迷路的啊?

李梅時疑惑不解,只有一條路,按理來說順着就能走回去了,所以怎麽會迷路的啊?

下一刻,她就懂了,因為劇情需要。

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出現了,等它再近點,李梅時定睛一看,就是之前苜蓿和自己見過的那個馬車夫。

作者啊作者,你要安排邂逅為什麽不能安排在宴會上?李梅時擡頭伸手望向蒼天,冰涼的雪花吹到她的臉上。

何苦這麽煞費苦心,雖然劇情需要靠矛盾沖突來推進,可是在宴會上邂逅,這是多麽經典又美好的情節啊!

現在連風都停了,雪花溫柔地落下來,不再像剛才一樣直往李梅時的脖子裏灌。

她往旁邊讓了讓,黑色的馬車漸漸駛近。

求救還是不求救,這是一個問題。

李梅時還在猶豫,車夫卻已看見她,扭頭向車後道:“大人,路邊有個人,好像遇到了麻煩!”

車夫的聲音非常之大,李梅時聽得清清楚楚,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有聽見宋杭的回答,後者也沒有掀開簾子往外看。

他直接下了馬車。

一看就是作者安排好的,完全不顧細節,反正路邊只要有人遇到了麻煩,不管是誰,做将軍的都是親自下來提供幫助,都不麻煩自家小厮。

他可真是個熱心腸。

風已經不再吹,但李梅時還是抱起了胳膊。

宋杭雖然正往這邊走,還是宴會時的那身紅衣,穿了件白色的鬥篷,可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冷冷的,還有點失落。

難不成他以為來的人是苜蓿?難不成原小說的女主角是苜蓿?

這個新的念頭把她吓了一跳,在宋杭走向自己的短短幾秒鐘內,她的大腦迅速回憶起了去年她剛穿越來不久偷溜出去玩的那天晚上,本來在聽自己說話的苜蓿突然盯着前方,然後說:

啊,是宋将軍的馬車。

難道苜蓿和宋杭早就認識?

她擡頭看了宋杭一眼,開始估摸着現在自己跑回去換苜蓿來還行不行得通。

但對方沒有給她跑的機會,只見宋杭解下自己的鬥篷,披在了本來就穿着鬥篷的李梅時身上。

李梅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對方只是在給自己披鬥篷而不是拿出個麻袋來要綁架她之後,她馬上阻止道:“不用了,我不冷。”

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觸到了對方正在給她系鬥篷的手,意外地發現他的手很溫暖。

不,她不該覺得意外,表面高冷的人手很溫暖這也是被用濫了的設定。

但兩件鬥篷還是太過了。

“真的不用了,我披着鬥篷呢。”李梅時拽過自己白色的鬥篷給宋杭看。

等會兒,她和宋杭的鬥篷都是白色,真是巧了,四舍五入這不就是情侶裝了嗎?

宋杭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給她系自己的鬥篷。

“等等,等等,”李梅時甩開了他的手,快速把自己的鬥篷解了,“好了,你可以繼續了。”

宋杭把自己的鬥篷給李梅時系好,這才開口。

“李小姐。”

“嗯?”

“在下對李小姐一見鐘情,我自從見過你後——”

“等會兒,”李梅時道,“怎麽就一見鐘情了?我們連話都沒說過,而且我上去表演的時候你還笑我,一見鐘情應該是這種反應嗎?”

“我自從見過你後就茶飯不思——”

“你還要繼續說嗎?!”

“一會兒看不到你我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樣——”

“等等,等等,我不喜歡你,你放棄吧。”

“李小姐,”宋杭眼中的深情半點不減,他握住李梅時的手,“我相信這就是命運,我們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李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李梅時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這一嘗試失敗後,她嘴角抽搐了兩下,對宋杭道:“你是不是瘋了?”

“李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宋杭說着已經單膝下跪。

李梅時又拽了兩下,還是抽不回手來。

“不願意!”

宋杭立刻就松開了她的手,而且一下子變得十分難過。

這個轉變非常之快,就像膝跳反射時神經傳導所需的時間一樣短暫。

這什麽啊,其他角色雖然也多多少少有各自的問題,但宋杭這個角色是怎麽回事?已經不僅僅是性格扁平的問題了,也太戀愛腦了吧,都不正常了!

宋杭被拒絕後就垂下了眼,沒再說話。

風又開始刮,李梅時打了個噴嚏,又等了一會兒,見宋杭像死機了一樣,明白又輪到自己說詞兒了,想了想,便開口說道:

“宋……宋将軍,我們的馬不肯走了,不知宋将軍能否借我們匹馬,或是你直接送我們回家?”

宋杭道:“你坐我的車回去吧。”

“可李老爺和苜蓿他們還在半路上等呢,不能我自己回去啊。”

宋杭又道:“你去接他們,一起回去。”

“哦,那還行。”李梅時雖然答應了,但她不願意和他同坐一輛馬車,剛想開口說自己可以坐車夫旁邊,就見宋杭繞過自己,自顧自往右邊去了。

李梅時見他走的方向,既不是王府的方向,也不是苜蓿他們的方向,沖他喊道:“喂,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宋杭道:“我回家。”

“你就這麽走回去啊?”

“是。”

這叫什麽事。

李梅時看着他消失在風雪裏,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披着他的鬥篷,心裏突然有點愧疚,轉念又想,愧疚什麽,又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要走回去的,這個角色跟個半成品似的,還是離他遠點兒的好。

她心裏又升起一股惋惜。

這麽好看的角色,放游戲裏的話,這麽精美的建模,真是可惜了。

于是,李梅時坐着宋杭的馬車,回去找到苜蓿他們,結果這時他們自己的馬又肯走了,李梅時便要宋杭家的車夫回去,不用送他們了。

結果車夫說什麽也不肯,李梅時無奈,只好讓他駕車跟在後面,她和苜蓿、老爺仍是乘他們自己的馬車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李梅時問了苜蓿五遍“你以前見過宋将軍嗎”,苜蓿也否認了五遍,她這才徹底放心。

雖然剛才宋杭表白的時候說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苜蓿的,可畢竟宋将軍這個角色顯得太不靠譜,她還是問了苜蓿之後,才确定剛才那次刻意的邂逅的确是為了她這個角色安排的。

回家以後,李梅時嫌惡地把睡得像休克一樣的李老爺留在車上,自己下車找人把他搬進李府。

李梅時泡了個熱水澡,因為擔心自己又發燒,她故意多泡了一會兒。

所幸一夜無事,除了臨睡着前她突然想起來是不是該去看看夫人怎麽樣了,至少也要問一句,不然顯得自己這個女兒太冷漠,後來又一想,就算不去問應該也沒關系,反正原小說肯定也不會多用心刻畫細節,她就又躺下了。

後來的幾天,李梅時像之前一樣在家裏積極鍛煉、注意飲食,其他的時間就是睡覺和閑逛,以及想辦法不去上學。

“苜蓿,是不是如果我瘋了,就不用去上學了?”

“小姐,裝瘋很辛苦的。”

李梅時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正月十五還沒過,她就要上學去了。正月十四出發,在路上暈三天,到的時候是正月十六,正好過不了元宵節。

學校像塊被瀝幹了所有快樂的海綿,一點節日氣氛也沒有,正月十七就要開學了。

學校像是變了個樣子,多多少少有了些煙火氣,校外蓋起了一座座牲口棚,進了學校,前院的土地也被劃分成了一塊一塊的,似乎要開展什麽副業。

當時為逞一時口舌之快,李梅時說要一直戴着趙明殊送的貔貅吊墜,雖然回家後她就給摘了,臨開學的時候又想起這事,覺得開學以後戴也尴尬,不戴也尴尬,猶豫再三,還是戴上了。

她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又看到了裝着馮粟粟退還給自己的香囊的盒子,心裏又是一陣翻湧,把這盒子塞進了行李箱深處。

作者要這樣安排,李梅時也沒辦法,馮粟粟肯定不會再跟她說話了。

李梅時覺得馮粟粟人很好,和自己也挺聊得來,所以覺得可惜,又想到對方前後對自己的态度變化那麽大,心裏更是難過。

這香囊就算是個提醒,別跟這裏的角色走得太近,他們按照劇情行動,又不會難過,最後傷心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李梅時打定主意不讓馮粟粟再影響自己的心情,為了向自己證明自己已經不在乎她,她收拾好行李後就跑到池塘邊,花了很長時間打水漂,一直到天黑。

第二天一早,李梅時一進教室,看見馮粟粟已經目不斜視地坐在座位上,她突然很想轉身就走,但還是忍住了,也裝作沒看見馮粟粟的樣子往自己的座位走。

趙明殊也早早到了,這教室裏現在除了他、馮粟粟和李梅時外就沒別人了。

李梅時突然後悔自己來這麽早了。

趙明殊卻喊住了她。

“梅時!”他說着,沖她揮了揮手裏的香囊。

是她的香囊。

李梅時一見他手上拿的是自己的香囊,又見他要說話,忙捂住他的嘴,小聲說:“有事下課再說。”

趙明殊眼睛裏滿是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李梅時心虛地扭頭往馮粟粟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馮粟粟的視線從香囊轉回到課本上。

往座位上走的時候,李梅時摸了摸腰間,香囊果然是沒了,怎麽會到趙明殊那裏?明明昨天還在自己這裏。

李梅時想不通,就不去想了,也許這事本來就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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