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個世界（34）
第34章 第一個世界（34）
雖然俞潼記憶出了點問題,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但他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一個人的面前。
反派這次真的是連一條內褲，都沒給他留。
俞潼本能的想要蜷縮起身體,又在察覺到雲銘辰目光的瞬間，快速鎮定下來。
只有長期生活在社會上的人類，才會對赤.裸産生羞恥。
他覺得還沒到暴露的時候,要再謹慎一點。
俞潼呼吸恢複平靜,身體逐漸開始放松。
在系統對着馬賽克發脾氣,吵着鬧着要看高清.□□.資源時。俞潼做完心理建設,擡手摟住雲銘辰的脖頸，軟軟地靠近他的懷裏。
雲銘辰站在床邊,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靜。只有和他緊緊貼在一起的俞潼,能感覺到他渾身僵硬得厲害。
俞潼藏得住自己的表情，卻掩蓋不住羞恥感。
強烈的羞恥感通過心有靈犀道具,實時傳遞給雲銘辰。在他心跳加速的同時，俞潼也接收到一陣極為複雜的感情。
心有靈犀道具兩頭傳遞感情，來回對雙方造成影響。
本來俞潼已經快要平靜下來,被這破道具一折騰,他臉上溫度反倒越升越高。
雲銘辰的心跳聲變得愈發清晰，肌肉也繃得更緊。
他應該是有正事要說，嘴唇抿了好幾次，卻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帶着薄繭的手掌不知何時,按住了俞潼肩膀,正順着他的脊背一點點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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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潼壓制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肩膀一直在輕輕顫抖。
系統探出窗戶,拿着放大鏡使勁看。
左看右看,也只能看見反派在抱着一坨白花花的馬賽克。
它的宿主像剝了殼的水煮蛋,渾身上下都又白又嫩。
如果不是頭發打碼之後，是一堆黑色方塊。它都分不清這團馬賽克，哪邊是頭哪邊是腳。
聽着房間裏愈發明顯的呼吸聲，什麽都看不到的系統，罵罵咧咧地把放大鏡往地上一扔。
【小俞小俞，你們幹嘛呢，跟我說說呗！我看你們之間好暧昧，你辰哥看你的眼神，像是想将你直接吃了。】
它剛問完，空間裏就響起俞潼鎮定的聲音。
‘我在假裝自己只是一個通人性，但沒有人類羞恥感的小貓咪。他在試探我到底真的不懂，還是在假裝不懂。’
【……】
【所以你們兩個在互相試探？那你們喘個雞毛。】
‘說來慚愧，我們兩個探來探去，一個不小心，都探出感覺了。’
【？？？】
‘現在的情況就是……兩個人互相頂着，我們都很尴尬。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暫時沒想好該怎麽收場。他估計也沒想出來，就僵持在這了。’
【哇哦，嘿咻一下？】
‘不了，我覺得目前沒這個必要，我不确定這樣能不能增加人設偏離值。’
盡管知道俞潼會這麽回答，系統還是覺得有點掃興。
它撿起放大鏡，一邊眯起眼睛往外看，一邊語重心長地勸:【小俞啊，你不要滿腦子想的都是利益。他是你老攻，你倆嘿嘿是交流感情，和利益不搭邊。】
‘可我是下面那個，什麽都不拿，我會很虧。’
【下面怎麽了，這玩意還分高低貴賤？】
‘分的，這種事我見過很多。下面的會挨打挨罵，出血高燒都是常事。’
我倒是不介意和辰哥做點什麽，畢竟我倆關系好，捅刀子的事我也不跟他計較，找個機會捅回去就行。但我不能白在下面，很虧的。’
系統都驚了。
它懵逼半晌，【你說的那種事，和我說的那種事，是同一種事？】
俞潼故作依賴地靠在雲銘辰懷裏，不着痕跡地點點頭。
【我的天啊，你到底是在什麽破環境裏長大的，監獄裏麽？】
俞潼沒吭聲。
記憶深處裏凄厲的慘叫聲，再次浮現在他耳畔。
他又想起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
那天晚上，爸媽在跟一個陌生的叔叔聊天。小俞潼蹲在一旁，擦地板上的血污。
地上是一本破爛不堪的書，書上到處都是血。書頁翻動間，發出呼哧呼哧的響聲。
小俞潼想按照父母的交代，把書重新趕回書架上，可惜那本書已經爛掉了。
不斷有哭喊聲穿過牆壁，從左右兩側房間傳來。小俞潼蹲在那本書旁邊，給了書一塊糖，幫書擦幹淨身體。
穿着軍裝的陌生男人和爸媽聊完天，走過來拎起他，想要看他的臉。
那本破書像是受到刺激，忽然爬起來撲到男人身上。邊用書頁咬他，邊對小俞潼尖叫。
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俞潼年紀還小。
他記不清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只記得書一直在嘩啦啦的響，院子裏的小黑狗發了瘋似地叫。
不知道為什麽，俞潼腦海中模糊的畫面，如今逐漸清晰。記憶裏破破爛爛的書，變成一個破破爛爛的女人。
她死死地抱住陌生男人，尖叫着讓小俞潼快跑。
一個脖子上拴着鐵鏈，身上髒兮兮的男孩跑進屋裏。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拼命往外跑。
記憶的最後，他們又被抓了回去。
父母追着小黑狗打，外公外婆領着小俞潼，去山上的空地裏埋書。
小俞潼一邊挖坑，一邊仰頭看向頭頂上方的城市。
從那天開始，他就想着他一定要離開這個家。
帶着他的小黑狗、帶着家裏的那堆書和那群狗一起離開。
不然他們都會死。
————
系統吵吵鬧鬧的聲音，将俞潼從回憶中喚醒。
8102還在努力扭轉他的錯誤認知，讓他明白正常的為愛鼓掌，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疼到。
它用自己的年終獎發誓，他老攻辰哥絕對不會打他罵他。要是他敢動手，八哥高低蹦出去，給他兩嘴巴。
想起讓人心煩的往事，俞潼徹底沒了之前的感覺。
心有靈犀道具如實地将他的感情，傳遞給另一端的反派。
雲銘辰也冷莖了下來。
他沒有松開懷裏的人，反倒将他抱得更緊。手上一下下輕拍着他的後背，語氣柔和地安慰:“別緊張，沒事。我沒想對你做什麽，別緊張。”
俞潼很快調整好表情，擡頭對雲銘辰露出天真單純的笑容。
他動作自然地擡起手，剛想給反派喵一個。
卻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件白色長袖襯衫。下.身也穿上一條長褲，将暴露在外的皮膚，嚴嚴實實地遮擋住。
馬賽克忽然消失，系統激動地蹦出來，又失望地蹦回去。
8102對危機一無所知，還在吐槽自己什麽都沒看到。俞潼的心裏，卻在微微發冷。
上回雲銘辰在夢裏，只是用被子将他裹住。說明當時他在反派的認知裏，是一只通人性的貓。
他遮住俞潼的身體，不是在維護他的顏面，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雲銘辰沒用被子，而是直接給他穿上了衣服。
這回他不是為了自己，是想維護俞潼的尊嚴。
只有長期生活在社會裏的人類，才會将赤.裸視為羞恥。也只有在面對不着.寸縷的同類時，人類才會通過給對方衣物，緩解對方的難堪。
從看見自己身上多出的衣服開始，俞潼就知道完了，全都完了。
他假裝小貓的事情暴露，反派看出他是人不是貓。
他就知道這種關鍵時刻，自己不該胡思亂想。反派多聰明的一個人，自己但凡露出點破綻，都會被對方看出異常。
俞潼閉上眼睛，額頭頂在雲銘辰肩頭，等着對方的反應。同時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解決眼下困境的辦法。
他剛剛想出一個救急方案，還沒來得及用。一直沉默不語的雲銘辰，忽然拍着他的後背柔聲道:“沒事，別緊張，我沒生你的氣。”
俞潼遲疑一瞬，緩緩擡頭看去。
雲銘辰臉上沒有被欺騙後的憤怒，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眉眼間甚至多出一絲溫柔。
如果不是心有靈犀道具，讓俞潼能隐約感覺到反派心中的感情，知道他現在沒在演戲。
他幾乎要懷疑，反派是不是戴上了溫潤學生會長的面具。
雲銘辰目光柔和地望着他，“既然你是人不是貓，那你應該有一個人的名字，你叫什麽？”
俞潼還想再掙紮一下，他故作天真地笑了笑，“西西。”
雲銘辰搖搖頭，“不是小貓的名字，是人名。”
俞潼沒吭聲。
他手頭只有人設偏離值，不确定反派對他的好感度，到底高到什麽程度。
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雲銘辰喜歡的，到底是乖巧聽話的小貓西西，還是沒人喜歡的人類俞潼。
他不确定自己如果暴露本性，雲銘辰會不會很失望，會不會拿刀捅他。
就像辰哥之前做的一樣。
直到現在，俞潼都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麽。
雲銘辰還在等着他回答人名，俞潼知道裝貓這條路，是徹底沒戲了。
他不着痕跡地深吸口氣，裝出乖順單純的模樣，準備說出自己想好的借口。
就在他露出腼腆純情的笑容，想要開口騙人的同時。雲銘辰突然擡起手，輕輕捂住他的眼睛。
“自從遇見你之後，我會莫名其妙忽然開心忽然失落。我能感覺到我的心裏，有一部分不屬于我，不由我産生的情感波動。”
“所以很早之前，我就發現你不是真的乖，而是在裝乖。我只是沒說出來，我喜歡你偷偷做壞事的樣子。就像你喜歡看我一邊假裝正人君子，一邊設計殺死親生父母。”
俞潼到了嘴邊的借口，沒能按照原計劃說出來。
他抿抿唇，“你不覺得我這樣很虛僞很讨厭？”
雲銘辰松開手，垂眸直視俞潼的雙眼，“我為什麽要讨厭你？我早就看出來，你我是一類人。”
“你叫什麽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想了解真正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