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骨頭不對勁

第63章 骨頭不對勁

“嬸子,”容疏脆生生的聲音隔着雨幕傳來,“剛想和您說,不用做了,都來我家吃呢!”

因為廚房挨着這邊圍牆,所以她的聲音,格外分明。

衛宴目光落在風雨之中那一縷單薄的炊煙之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就不過去了。”李氏道,“天一冷,我去歲扭傷的腳就不得勁。”

“那我一會兒讓月兒給您和王嬷嬷送過去,再給您帶點膏藥。”

“那行,多謝你了。”

李氏見衛宴穿了一身黑衣,嫌不鮮亮,到底逼着他回去換了一身玄青長袍。

衛宴接過親娘硬塞來的籃子,舉着傘提着籃子來到隔壁。

“月兒,不用你了,我自己來燒火就行。你看着思思那個混世魔王,別再打翻了東西……”

容疏正在煨豬頭,以為身後的人是月兒,便開口道。

腳步聲漸近,卻是不太對。

她轉頭,便撞到衛宴的目光裏。

“我娘給你的。”衛宴把籃子給她。

裏面是二十個雞蛋。

他娘固執地認為雞蛋是最好的東西,街坊鄰居的走動,都是以雞蛋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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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在家裏竟然不梳頭發,剛才他看愣了,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才進來。

“李嬸子總是這麽客氣,今天是我該謝謝你才好。”

小小的廚房之中,肉香四溢,她眼神坦蕩,聲音清脆,仿佛她站在那裏,就已經能溫暖一室。

衛宴忽而慌張。

他感覺到了心髒砰砰跳得厲害。

他不對勁。

他可能是醉了。

大概是今日所見,專注從容,自信堅強的容疏,勾起了歷歷往事,情緒一下子發酵到難以控制。

這樣不好。

這對衛宴來說,是極其奇怪的情緒,脫離掌控,讓他緊張、興奮、恐慌,無所适從。

“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容疏伸手用手背碰了碰他額頭,“真有點燙!我給你盛一碗姜湯!”

姜湯在小爐子上翻滾着,氣味有些嗆人。

衛宴,從小就不喜歡姜湯。

“我自己來,你做飯。”他沉聲道。

“行,你自己動手,咱們都是熟人,別客氣了。”容疏說着,蹲身下去把鍋底的柴火拉出來幾根,只留下一根粗的。

豬頭得慢炖,才能軟爛入味。

這還是為了祭祀準備的,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爹娘吃過,現在他們吃剩的。

衛宴看到她發尾就要拖地,想要彎腰幫她,卻忽然意識到動作太過暧昧。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擡腳過去。

他剛換的鞋子,鞋面總比地上幹淨。

卻不曾想,容疏弄好了柴火要起身,腦袋正好撞到他伸出的腳上,當即跌坐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狗東西!

容疏疼得捂頭,咬牙切齒,“我不讓你客氣,你倒是真不客氣。”

“我不是故意的,我……”衛宴比窦娥還冤,“我看你頭發要拖地才……”

“我謝謝你了!”容疏氣結。

她頭發拖地,他不伸手,卻出腳?

好同情将來要嫁給他的女人。

怎麽會有這樣的蠢直男,這是什麽物種!

衛宴也惱怒不已。

他惱的,卻是自己。

他今日這是怎麽了?如此不受控制,像是邪祟入體了一般。

見容疏還坐在地上,衛宴伸手給她,臉上故作鎮定,“起來。”

容疏就着他的手借力起身。

方素素是個愛美的,回來之後換了衣裳又重新梳妝打扮,豬頭都快煨爛了才出來幫忙。

“容疏,我……哎呦,我沒來,我瞎了,我什麽都沒看到。”

這倆人,真是的。

在廚房這種家裏人進進出出的地方就拉起了小手,羞死人了。

容疏:“你閉嘴!趕緊滾進來幫忙。”

她早晚得把方素素這張嘴縫上。

方素素吃吃地笑,進來自顧自地盛了一碗姜湯,捧着在廚房小桌前坐下慢慢吸溜着喝,一雙賊眼在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恨不得看出幾個窟窿才好。

衛宴:“……”

他想出去,但是又想起還有事沒問容疏,就有些猶豫。

容疏也受不了這個八卦的女人,就讓她去前面問問,做豆腐的人家是不是還剩了豆腐。

“又是風又是雨的,不讓他去讓我去?”方素素撇撇嘴,“果真裏外裏,劃分得清楚。”

容疏:“你趕緊的!”

雨這兒小多了好不好!

方素素哼了一聲,抓起門口的油紙傘:“你倆十個月後,抱出個白胖的小子喊我姨姨,要不真對不起我大風大雨裏去這一趟。”

說完,她撐起傘揚長而去。

容疏痛心疾首,真是交友不善。

衛宴自己盛了小半碗姜湯,也不嫌燙,直接用手端着喝,同時問拍打衣裳的容疏。

“你今日給容伯母撿骨重殓,可是有什麽發現?”

容疏手中動作一頓:“你發現了?”

她之所以攆方素素出去,也正想和衛宴說這件事情。

她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暗暗思索。

思來想去,這件事情,也只能和衛宴商量,讨個主意了。

她自以為已經十分小心,沒有露出異常,卻還是被衛宴注意到了,不愧是做錦衣衛的人。

“是不是,有中毒的跡象?”衛宴道。

他這幾年,經手的案子不少,也聽說過不少奇案。

容疏:“……那倒不是。只是,那屍骨,應該不是我娘。”

“不是你娘?這,你如何分辨?是年齡不對?”衛宴驚訝出聲。

難道她還會仵作的那一套,看白骨分辨年齡?

“年齡我倒是看不太出來。但是女人,生沒生孩子,看骨盆很容易分辨出來,尤其我娘,還懷孕過三次。”

容正夫婦恩愛,容三夫人曾經懷孕三次。

只是第二次懷孕,生了個死胎出來。

“我生出懷疑之後,又仔細觀察了手,發現手骨因為長期做活有變形……不是我娘。”

她娘也出身富貴之家,嬌生慣養,待字閨中之時,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衛宴面色嚴肅。

竟然有人,偷梁換柱?

“當年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都說來我聽聽。”他放下碗,拉了張椅子坐下道,“鍋底用不用再添柴火了?”

“不用,一根夠了。”容疏努力回憶當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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